她那样一个克制的人,竟因他失了分寸。
他爱极了。
第二天。天阴阴的,又下起了绵绵细雨。
院子里的小路上积着水洼,几片叶子落在上面倒也有几分夏之凉爽的气息。
狗腿子一脸郁闷的望着紧闭的门,这门从早上到中午都没开了,小公子和花管事到底在里面做什么……想到这他心里一个激灵,顿时开悟,笑笑呵呵的端着饭菜来到阿牛房外。
“阿牛,吃饭了。”狗腿子连喊几声,可是里面同样没人理,心中虽有些奇怪,他还是摇头叹气的离开。看来,他还是自己一个人吃饭罢了。
房内。纱帐半垂,露出的另一半中二人的腿交相叠在一起。
阿牛迷迷糊糊中觉得自己的手臂很沉很沉,努力了好几次想抬起,可是都没法,睁开惺忪睡眸的时候,只见丫头正枕在自己手臂上,比这更令他惊诧的是她……她竟一丝不挂!
丫头睁开眼便看到他一张震惊错愕的脸,心头那一丝柔情来不及表述便冷的消失掉。她微窘,拉起被子遮住了自己的前胸,随便捋起垂乱的发丝。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阿牛大脑一片混乱。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了,身子一动,牵动了伤。她伸手便扶时他闪躲过了,离她几米远的距离。一张憨俊的脸是从未有过的紧张和严肃。
见他这样,便知他心里始终没有自己。纵使那一****见路尚欺辱自己上前解围,可是,他爱的,始终是那个人。
“没事,你别乱想。”有些话,说穿了就不好了。她默默穿上衣服,忍住身下的痛,心里更是如刀凌迟。原以为她与他发生了那样的事,二人的关系会更进一步,可是看到他现在反应只怕也不可能。穿上鞋,忍住泪,没关系,只要和他有过一晚也足够。
望着丫头离开时不稳的步子,阿牛心乱如麻,他纠结着不知该怎么办,上前扯住她:“告诉我,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心已死。丫头所有的思绪也化成一潭水,平平静静。回头无比平静看着他,编了谎言:“昨晚,你伤势加深,我喂你吃药,你不肯,无耐只好以嘴渡药给你,后来……”
虽然没有听完整个过程,他隐隐约约也能回忆出来自己做了些什么,一时间僵在原地,脸色不豫。
见他一脸僵硬的模样,丫头心在痛在伤,也化成一个勉强的笑:“你放心。这事儿只有你我知道。我是不会告诉任何人的。你也不必太自责,早些睡,好好休养身子吧。”说完,转身离开。
直到她走了,他才恍惚反应过来去喊她:“丫头……”可是哪里还有她的人?阿牛愣愣站在原地,思绪恍然。
看了一眼床上狼藉的锦被衣衫中还有女子的几缕青丝,心情越发复杂。
他,蹲下身紧紧抱住了自己的头。
晚上的时候狗腿子又端着饭跑到房里来看望顾西辞,只见他赤着身子躺到床上,一时间连狗腿子也不好意思,红了脸道:“小公子,你光天化日的怎么不穿衣服!”
“这是老子家!老子想穿就穿,不穿就不穿!”顾西辞依旧是那桀骜张狂的样子,边吃连头也不抬:“在说,衣服是她脱的,要穿也要由她穿。”
“啊?花管事?”狗腿子实在想不出来花管事那样冷冰冰的人会主动为他脱去衣衫,一时间凝思起来。
“你想什么?不准意淫!”顾西辞扔了一个馒头打到他脸上,又放下筷子碗打起了饱咯儿:“她是老子女人,只有老子可以想她。”
狗腿子吐了吐舌,嘴里嘟囔了一句:“你脑子里还不就想那点事儿……”
顾西辞耳朵尖,横眼望他:“你说什么?”
“没,嘿嘿,我什么也没说,小公子,饭你也吃了,今天晚上也应该有力气了吧……”说完,他笑的不怀好意离开。
顾西辞嘴里骂了一句,又一个馒头扔出去,可是回味起狗腿子刚才那句话里的深意,一时间也有些口干舌燥。虽然他之前每天晚上都会抱着她睡觉,可是心里真的没有那些污秽的念头。
“你在想什么?”砚十三不知何时洗完澡进来了,披着一件薄衫,发丝在月光下有光晕。只是冰眸中不知含了什么,情绪复杂。
一看到她,顾西辞心情明显愉悦多了,扬了扬眉,吊儿郎当:“除了你,老子还能想谁?”说完只见她面色一沉,转身就走,他急喊几声也不见她转回,郁闷老半天低头才发现自己某一处又不乖的立起来了,一时间有羞,此时,烛火已灭。
晚上,他心满意足的抱着她睡了美美一觉。
听着身后传来他均匀的呼吸声,砚十三紧闭的眸无声睁开,望着窗上朦朦月色。
那一日下棋之时,她故意对路文说出那样一番话,前一世,路文闻她棋艺高湛,于是邀她同下,那一次,她正是对他说那样一番话,下棋,贵在乐趣。二人下了一个和局,但其实是她赢。
所以,当日他的表情反应才会如此奇怪。
难道,上一世害了她的人真的是皇太傅路文?可她与他之间实在没有任何仇可寻,想到这,她头开始有些疼了,究竟是路文在皇上面前参了她一本,怂恿皇上下令杀他,还是皇上下令要他杀了她?
脑袋一片凌乱。
看来,她明天必须要去见一个人了。
艳阳天,县衙处。
前一条马路上人流清少,挑担的,卖货的,偶尔经过,前有一颗参天大树,好像是梧桐。
砚十三走到这儿的时候,心情复杂又沉重。她本来不想来的,可是她还是来了。她和他,从死后到现在也有近三年未见,除了上一次。
“言相邀你湖上一叙。”一黑衣男子走到她身边道,身后,赫然是一座软轿。
果然,他说过,只要她想通便会有人出现,他总是对她心思猜的如此透。
砚十三沉思过后,上轿。
烟花镇的湖水蜿蜒,一路上经过亭台楼阁、柳树繁花。
坐在画舫上,看着水天一色的风景,吹着江风,喝着小酒,令人胸腔涌起一股豪情壮志,感叹人世美好。
“那一日的人,是你。”砚十三刚掀起帘子走进看到坐在内里的白衣男子,便不由脱口而出。
君无言浅浅一笑,望向她时,琉璃般的眸熠熠闪光:“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
她一怔,有刹那失神。
“十三。你我同为丞相。有时意见不附难免。但,同为皇上做事。当然要以皇上为先。”他笑,语气却满是强硬。
她淡淡回答:“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国应以民为先!若于鹿国打仗,必伤民伤财。我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