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并肩而行东行而去,一路上再未遇上什么山精妖怪之类,还算太平。戚阳羲初次离开家乡,只觉得什么都新奇,为此闹出了些笑话,水之晗不予理会,夏雪颜说他是为了引起水之晗的注意,戚阳羲也不以为意,他的目的其实便是逗得水之晗一笑,但她似乎并未怎么搭理过她,不过因着这些路途也不觉得无聊。
不知不觉已过得半月有余,三人渐渐入了山东境地,向东又行了几日便到达临海的一个小镇——泽海。
泽海靠海而建,方圆百里,东南临海,西北多为平缓山丘,气候温润潮湿。泽海虽然方圆不过数十里人口不过万户,但在山东却是赫赫有名的城镇,并非因为其气候人文,而是这里是通往仙岛蓬莱的一条重要通道,因此每日都有人慕名而来,马来车往,络绎不绝。旅店餐馆生意兴隆自是不必说,沿街叫卖声不断,各种各样小吃和蓬莱奇珍,还有人拿着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旧仙袍旧刀剑,说是蓬莱仙人穿过用过的,更有甚者嘴里吆喝着“仙丹”,说吃了可以长生不老,看得戚阳羲眼花缭乱。
虽然此时已是入冬,却并不觉得有多寒冷,只戚阳羲自小生活在中原,不大习惯这潮湿温润的气候。好在他的适应能力也比较强,已渐渐习惯了这种潮湿。
“蓬莱岛在哪里啊?”一想到能上仙岛戚阳羲就克制不住的兴奋,在泽海住了一晚之后,早上第一个收拾妥当等候出发,沿海看了半天,入眼处是一望无际的大海,除却岸边几艘来往打渔的船只和伫立的礁石,哪里看得见半座岛屿,“之前听人家说要去蓬莱仙岛要先来泽海,现在我们已经到了这里,我怎么什么岛都没有看见?”
“仙岛要是这么容易被找到那不是谁想去便去了。”夏雪颜解释道,“要上蓬莱仙岛,须得登上瀛来舟。”
“瀛来舟?那是什么?”戚阳羲脸上一个大大的疑问。
“蓬莱派来接送大家往来蓬莱仙岛与泽海的船只,旁的人若是没有蓬莱岛的瀛来舟接送,九成九都是会迷失在大海之中。”来到泽海,夏雪颜不由便觉得周遭事物都变得亲切了起来,虽说之前对蓬莱的苦修很是痛恨,不过住了这么些年也渐渐有了感情。
“这些船看着也不像什么‘瀛来舟’啊?”岸边停靠着的除了普通渔船之外并没有其他有特征的船只,他不禁警觉了起来,压低了声音道,“莫非这你们蓬莱仙岛的人为了掩人耳目特意将那个‘瀛来舟’打扮得跟渔船一样,以免被敌人发现,所以我们现在得在这些船中找到蓬莱仙岛的,让我先看看哪艘船看起来更可疑一点。”
“噗……”连水之晗也不禁莞尔,夏雪颜强忍着大笑的冲动给了戚阳羲一拳,“‘瀛来舟’是分时间段来泽海的好么,每隔三个时辰来泽海一次,为每日的寅时,巳时,申时,亥时。现刚过了辰时,再等上大半个时辰就好了。”
“那正好,我们先去吃点饭呗,这一早上起来我还啥都没吃呢。我刚才还看到街上有卖粥的,看起来特别香,我们吃完了再过来等呗?”戚阳羲可怜巴巴的望着夏雪颜,“怎么样啊,雪颜姐姐?”
别人不懂他眼中的意思,夏雪颜怎么能不懂,她白了戚阳羲一眼,“以后你可得加倍还我。”
“你堂堂洛南夏家的大小姐还缺那点钱么……”
“你蹭吃蹭喝一路还有理了啊!”
“没理没理……”
三人吃了饭回到海边,等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果然看到一艘船只自海上急速而来,那船通体为暗红木头,轻盈浮在水面上却又稳当得似是在平地上,船头木杆上黑色楷书着“瀛来”二字。待船靠岸停稳,走下来两名青年男子,均为二十岁出头的年纪,一人身形高挑,另一人肤色黝黑,二人皆是纯白色款式相同的衣衫,只腰带为一青一黄,身后各背负着一柄长剑,应该便是蓬莱弟子无疑。
“哇……”戚阳羲目不转睛的盯着那艘精致的船和白衣青年,半天吐出来几个字,“真够气派……”
水之晗不语,径自向“瀛来舟”走去,夏雪颜与戚阳羲跟在她身后。
“淳于师兄,秦师兄!”夏雪颜对着那两名蓬莱弟子打招呼。
“夏师妹,你回来了啊。”其中一名青年道,“听说前几天东桓的女弟子偷着给师父写了情书,却正好被姜长老发现,可把他给气的。”
“哈哈!”夏雪颜笑道,“喜欢师父的在蓬莱数都数不清了,姜长老早该习惯了才好。”本想再说两句忽然想起了水之晗和戚阳羲还在身后,忙拉着水之晗道,“这是水之晗,是天亦阁的弟子。”
那两名蓬莱弟子见水之晗年纪虽轻,但她身负长剑,衣着不俗,知是名门弟子,尤其看到水之晗那绝美脱俗的容颜,言语更是未敢怠慢。而见戚阳羲一身粗布衣衫,明显是个乡下村夫,只道是水之晗雇来的跑腿的小子,因此并未将他算在里面。
“天亦阁水之晗,阁主安妤晴受蓬莱岛掌门之邀来参加下个月的蓬莱仙会,因此奉家师之命先来拜上回函以示对齐掌门的谢意。”水之晗这番客套话说的冷冷清清不带一点感情,言罢便将安妤晴的书信拿了出来。
“原来是天亦阁水师妹,在下西泽淳于湛。”为首那高挑的蓬莱弟子看了一眼水之晗手中的信封,便即刻行礼。
另一名弟子也跟着道,“在下北砚秦枫。”二人行礼的方向一致,均是对着水之晗。
“……呵呵,你们好,我叫戚阳羲,那个……来自洛河镇。”戚阳羲感觉自己就像不存在一般,忙出声打招呼。他生怕二人不让他上船,又加了句“我是随水姑娘一起来的。”
“蓬莱近日仙会将近,欢迎各派人来我蓬莱。”两名蓬莱弟子点点头,礼貌而生冷,倒也并未为难于他。
除了戚阳羲三人,还有不少人陆续登船,有身着白衣的蓬莱弟子,其他则是衣着各异的来自他地的人,经过那两名蓬莱弟子的询问后进了船舱。想来是蓬莱仙会将近,少不得有各派前来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