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沧盈大摆宴席招待整个秦国的质子、大臣等有身份的人。宴席上,大家有说有笑,沧盈也与大家一同欢笑,只有嵇郸厌恶这场宴席,坐在那里一声不吭,什么也不做。
“怎么?我们燕国太子不开心啊?”沧盈拿着酒杯走过去,用戏谑的口气说道。
大家一同看向嵇郸,看着沧盈怎样戏弄嵇郸,这就是他们最大的乐趣。
沧盈挑起嵇郸的下颚,看着他说道:“瞧瞧这俊脸,若是本王有断袖之癖,一定召你做本王的**。”说着,便和大家一起嘲讽地笑起来。
这下,让嵇郸很是气愤,嵇郸站起,什么都不能做,只能气着转身离去。
“站住!本王,让你走了吗?”
嵇郸停下,全场肃静下来,都在看着嵇郸怎样死。嵇郸却温柔地说道:“王醉了,早些休息吧。”说着,便抬步离开了。
夜里,嵇郸坐在屋内迟迟不肯入睡,没等睡意来临,却等来了他。
沧盈醉醺醺地推开大门,见嵇郸站在眼前,一笑,摇晃着走过去道:“鸡蛋。”嵇郸厌恶地躲开,让沧盈扑了个空。“你变心了。”
“是。”
“为什么?”
“你连自己的妹妹都不放过,我不认识你。”
“她该死!都是因为你,你知道我做这王位是为了什么吗?可你又在做什么?是你害死了宁儿!”
嵇郸避开他的目光看向地面,冷淡道:“无稽之谈。”
“无稽之谈,呵呵,对,无稽之谈。反正期限也快到了,你回去吧,本王不想看见你。”沧盈说完,便径直离开了,仿佛从未喝醉过。
【苍蝇,这天下是你的。这次,轮到我骗你了。】
嵇郸在屋内等了几天都没有再见到沧盈,他知道沧盈不会来了。
他以为沧盈说让他回去,是下逐客令,没想到他刚准备出宫门就被人驱赶回房。
那些人无比粗鲁,像对待囚犯。他们说,是沧盈下令,盯紧公子郸,因为他有逃离的念头。
嵇郸逃离未遂的事情传遍王宫,没有宁儿撑腰,沧盈又站在了对立面,这个王宫瞬间成了炼狱,多一秒的温存都没有,他想多留一会儿都无从说服自己。
他谋划了几个月,这几个月他每日除了日常收到那些质子变本加厉的言语攻击之外,还要不定期被沧盈叫去众人面前各种羞辱。
那些质子为什么仅限于言语攻击他不知道,但沧盈已经不是他的好兄弟了,这一点毋庸置疑。
沧盈的虚荣心上来了,他怕嵇郸把当年那些有损门面的事情说出来,所以先下手为强,让嵇郸成为众矢之的。
这是嵇郸的猜想,随着他成功逃离王宫,变成了他脑中的事实。
逃出王宫后也不是一帆风顺,他看见有军队在后面追他,那是沧盈派来的人,他认识。
但他们始终没追上嵇郸,永远差这一条街的距离。
嵇郸在琹的遭遇不知怎么变本加厉先他一步到了燕国,各种能人献计,群臣流水上奏,都是让燕王为太子一雪前耻,起兵攻琹。
“我来安排吧。”
嵇郸从来没有说过一个“不”字,他只是一个被送去当了两次质子的太子,有什么资格说“不”?他只能在大家都举荐不出领头人的时候,上前一步。
【真要开战,我们亲自打一场。】
夜里,嵇郸在宫内对着月光画着井字棋,与此同时,沧盈也在秦宫内的月光下画着井字棋。嵇郸在中间画了一个圆,沧盈在左上角画了一个叉。二人对着棋,没有再下手。心中的情丝,月光会替我转达给他吗?
“开战了呢。”我坐在嵇郸院子里的桂花树上,看着拔出匕首又收回去,盯着我给他的鱼骨匕首思绪万千的嵇郸,云淡风轻说着他们此刻的局势。
对,我在嘲讽顾长康。
顾长康看了我一眼,我懒得看他那柔情似水、复杂无比的目光,结局是我定下的,我当然不好奇。
我要回去了,他爱走不走。
嵇郸向沧盈下了战书,俩人却不是在战场上相见的。
安营扎寨的那天,沧盈的营帐内来了个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说是从嵇郸的营帐内偷跑出来献战略的。
沧盈对这种人嗤之以鼻,差点就直接下令拖出去斩了。
但他想知道,武艺不精的嵇郸准备怎么跟这个从小就没打赢过的人开战。
沧盈让他把图纸呈上的时候被他偷袭,沧盈本就对他怀有戒备,他身手又不怎么矫健,沧盈很快就躲过了他的匕首。
他们交手引来外面的士兵,这个身手不怎么样的人被乱刀砍死,众人见他奄奄一息,方才散开。
沧盈上前想看看这个人长什么样,刚蹲下身就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心口,众人惊慌,他默默抬手示意他们不要过来。
他看了看胸口都没被拔开的鱼骨匕首,眼里闪过一抹惊慌。他的手开始颤抖,他知道这个身手这么笨拙的人是谁了,他还要不要解开这层面具?
要,
要看看他。
沧盈小心取下他的面具,他留下最后一抹笑容,再也拿不住匕首。
众人看见死的是嵇郸,都十分诧异,主将亲自来行刺着实是闻所未闻。
众人看向沧盈,只见他不曾变换过姿势,也不曾做声,脸上不知是战胜的得意之笑,还是对这个不知好歹的人的嘲讽之笑,大家都知道沧盈对勇士的敬佩,这人虽是敌人,又是来行刺的,但这份举动也值得敬佩一二,或者,沧盈是觉得此人还是块璞玉就英年早逝,所以在惋惜、苦笑?
【我说要建个大石舫给你,已经到第四层了,你何苦把第五层送给我?】
二十年后。
“朕要的长生不老的仙丹,你找到了吗?”
“就要练成了。”
“那就好。”
朕,不想去九泉之下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