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夫人有意撮合时善和时月,便借着即将到来的庙会为由头让时善带着时月出去逛逛,美其名曰让时善放松一下考试后的心情。
宫夫人知道池月一向懒得出门,所以丝毫不担心他们之间会有一个碍事的,怎料池月这次转性了,也吵着要跟去,这让宫夫人心里有些不适。
时月和池月也都是她的心头肉,她对池月也是喜欢得很,只是儿媳的人选她更倾向持家的时月,如今池月要跟去庙会,她若是绕着弯将池月劝退,未免意图太明显。
宫夫人也拿捏不好时善对两个表妹的心思,所以并没有太刻意让大家看出来她想撮合时善和时月的心思,如今池月提出来要跟去,她也只能勉强笑笑,说声“好”。
“小妹转性了?竟然主动要逛庙会?”时善说话间只看了一眼时月。
时月的心思也更多的在池月身上,能与时善相视一笑就够了。
“我听说今年庙会有很多吃的嘛!”池月一边欢脱走着,一边东张西望。
“每年给你带那么多吃的没喂饱你啊?”
“不是啊,啊,这个这个!那个也好吃!”池月话还没说完就朝着街边的在人海中若隐若现的美食摊东奔西跑,这边时善还没付完钱,那边池月就已经先去下家了,还催着时善赶紧来付钱,“是邻国的美少年来这逛庙会了,秀色可餐!”池月刚说完,也不管身后拎着这样那样的东西有没有跟上,看见人群骚动,往远处一眺望,立马冲到人群最前面去了,“啊,来了来了!”
“你慢点!”时善唯恐跟不上池月,来不及顾时月,抱着一堆吃的去追池月。
时月看着池月这么欢脱,无奈笑笑,在后面慢慢跟着,开始还能听见池月闹腾的声音,只是转头买了个杏仁果的工夫,抬眼望去就再也找不到他们的身影了。
时月脸上的笑容从僵住到消失,街边的热闹已然与她无关,细眉微蹙,她移步水榭楼台,侧身坐在人烟相对稀少的围栏边,吃着无味的杏仁果。
从前池月不在她不曾发觉,原来时善身边只要有池月,她便是个影子。
“姑娘?”
身后传来小心翼翼的试探声,时月侧头看去,是个儒雅书生。
那人见了时月的脸,松了一口气,喃喃自语着“终于认对了”,全然忘记了时月还在看着他。
时月觉得这人有些古怪,目光从他身上移开便起身离去。
“姑娘!”那人反应过来时月离开,呆头呆脑追上去,除了“姑娘”好像不会说别的字了。
时月停步,缓缓微侧过身看向他,他见时月真的停下来反而不适应差点冲出去。
“姑娘真给在下薄面。”
“公子有何事?”
“额,我、、、、、、”他看了时月的手好一会儿,指了指她手中的东西,难为情道,“姑娘这个是在哪里买的?”
原来是为了吃的。
“那边有个老妇人卖杏仁果。”
他顺着时月指着的方向望了望,说:“我一路过来并未看见呀。”
时月这才想起来自己买的时候老妇人摊位上的杏仁果已经所剩无几,估摸着他去的时候人家已经收摊回家了。
“可能卖完了吧,你想吃这些给你吧。”时月说罢便把自己早已食之无味的杏仁果塞进了他手中。
“这怎么好意思?”
“无碍。”时月说完便转身离开,并不想多跟他说些什么。
那书生还在原地感慨时月人美心善,等他想起要与她结交的时候才发现她早已走入人群之中了。
“姑,姑娘,等会儿!”
他追着时月的身影,不知不觉来到大街上。街上人来人往,想找到并非八尺身长的时月很难,他在路边眺望了好一会儿才又看见时月的身影。
只是时月身边有个男子相伴,他一时间没了勇气。
时月在中途遇上了背着睡着的池月找她的时善,便一起回去了。
“怎么还没到?”池月呓语。
“吃饱了就走不动,看以后谁带你出来。”
池月显然没有听见时善的话,有气无力闭着眼道:“快点,我要躺着、、、、、、”
回去后,时善将池月放在塌上,时月以男女有别,不似小时候为由将他轻轻撵出去。
时善离开的时候掏出一块玉佩递给她,时月见了有些诧异。
“这块都戴了好几年了,换一块戴吧。”
时月看了看腰上佩着的青白相间的玉佩,取下递给时善,收了另一块玉佩。
两块玉其实看上去差别不大,原来那块多少有些磕碰的瑕疵,最能看出念头的是系玉佩的绳子。
跟这块新的一比,原来那块倒瞬间黯然失色了。
时月收了玉佩没有多留恋,转身给池月脱了外衣、鞋子,盖上被子,取下发簪、散下头发,摸了摸她的额头,见她睡得香,这才回屋再拿出玉佩好好观摩。
那位书生名为裴扬,在书呆子排行榜中中他的名次拿了个中等偏上。
昨夜碰见时月之后,他四处打听,今日便找来了宫府。
也不是他的消息渠道有多灵通,主要还是时月凭自己的本事让别人一提起来穿男装的女子,就想到她。
时善每次参加考试都位列前茅,在这一块名声大得很,比穿男装的时月又是他妹妹,故而比其他有相同嗜好的女子更加出名。
池月第二天也是睡到日上三竿,时月和时善的棋都快下完了她才参与进来。
“你们不累吗?怎么能起那么早的?”
时月笑笑,问:“见着邻国美男了?”
池月瘪瘪嘴,泄气道:“才没有,到处都是人,他都不把我举起来!”
“我抱你看别的男人?我可不是什么大慈大悲的人。”
“小气鬼!”
“我小气?我是不是要拉着你去逛花楼啊?”
“逛花楼你带姐姐去嘛,我这身打扮又进不去。”
时月一时间啼笑皆非。
“我终于知道姐姐为什么爱穿男装了,绣花鞋走路太累了!”
“你想穿我可以借给你。”
“不要,还是躺着舒服。”
池月舒舒服服伸了个懒腰,听见时善苦苦思索的声音,俯身看了看棋盘,原来是无路可走了。
“你要输了?”
“别吵。”
“走这走这!”
“走这不是送死吗?”
“哎呀先死后生嘛!”
“别闹。”
“就走这!”池月说着就从盒子里拿出白子替时善走了一步,时善拦都拦不赢。
“哎!”
时月看了看这荒唐一步,道:“容你悔棋。”
“算了算了,落子无悔。我认输。”
“哎,别呀,继续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