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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萧瑟的冷风在孤寂漆黑的暗夜中嚎哭,夜幕即将降临,黑夜即将笼罩大地,通往礼拜教堂的林间小道上洒满了枯黄的落叶,在狂傲北风的逼迫下扭动着枯槁的身姿,高高的梧桐树树叶几乎全部落光了,在这个晚秋的时节,诉说着轮回与命运之苦难。

刘风一个人站在苍穹之下默默的来回踱步,穿着高帮帆布鞋的厚重鞋底在厚厚的梧桐叶层上踩出了咔吃咔吃的声音,像是与北风美妙的和弦,又像是晚秋悲鸣的哀歌。

刘风一个人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自己即将走向哪里,未来究竟何去何从?

东北区事件后,刘风一直心乱如麻,在外人看来,也许自己是一个极为坚强的女人,但只有自己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才知道,自己究竟是多么胆小,无助。

在她看来,给别人再多的鼓励和安慰,在她自己的心里并不会起到多大的作用,相反有时候会因为自己没有办法更好的帮到别人而感到内疚和自责。

如果自己没有解除控制,而是一直被人类操控的话,也不会有这种烦恼了吧?但是究竟是谁帮助自己解除了控制,自己又是谁,刘风一概无从得知。

如果说在她的脑海里还有一些印象的话,那就是在仿佛在很久很久以前,曾经有一位个子不高,头发已经有些发白的人出现在自己的记忆中。

这段记忆是模糊的,因为一旦每次自己想要看清这位的脸时,自己就已经浑身中电一般晕了过去,完全失去了知觉,又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自己又浑身酸痛的醒来,像是自己的身体被鞭子狠狠的抽打了一顿。

虽然她看不清这个人的脸,但是她冥冥之中觉得她和这个人似乎早就似曾相识,每次看到这个老人向她走进时,她总觉的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温暖和亲切感。

正在刘风在胡思乱想的时候,一只厚重的手掌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那力道掌握的恰到好处,不轻不重,刚刚把自己从凌乱的思绪中抽离出来。

刘风转身看着面前这个男人,说不上哪里像他,但确实有几分神似,于是稍稍放松了警惕,眼里只是看着这个男人好奇,等着他先开口。

果不其然,这个男人猜到了刘风所想之事,“你还记得他,对吗?”男人仿佛和刘风很熟系,可是,刘风对眼前这个男人一点印象也没有。

“你说的他,是指?”刘风也不明白自己的记忆,兴许是自己的记忆欺骗了自己,但脑海里的那个老人又时常无法消失在眼前。

此时,停在梧桐树枯萎的树枝上的乌鸦像是突然公鸡打鸣一般发出了悲戚苍凉的叫声,把本来的疑惑的刘风的吓得打了个冷战。

此时,刘风逐渐看清了男人的轮廓,高大,魁梧的身材,梧桐树树干一般粗的腰,脸色黄色透着点苍白,像是经历了几天的流浪生活一般有些乏力,尽管如此,说话声音依旧很浑厚有力。

这更加让刘风确定来着并无恶意,相信一定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自己,加上那张有些苍白的脸,就更加让刘风迫不及待的想要了解眼前的男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你印象里的那个老人,那个头发有些花白,身子不高,喜欢开别人玩笑,热爱自己的工作的老人,是真实存在的。”男人的声音掷地有声,不容置疑。

这么说,这个神秘男人兴许能够帮助解开自己的身世之谜,帮助自己走出现在的谜团,但是在这之前先要搞清这个老人和眼前的陌生的男人到底是谁,两人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来找自己,带着一连串疑问,刘风故作镇定。

“这么说,你认识这个老人吗?”

“何止,我们的关系的远超认识。”

刘风再次打量眼前的男人,看起来像是四十出头的样子,能看到中年人标志的络腮胡和方兴未艾的脸上的皱纹,穿着一身黑色的连帽衫,带者黑色的墨镜,莫非.......

“如果你有所察觉,就会发现你和一般人不太一样,不是吗?”

“被电击一般的感觉确实很难受,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但是现在还会出现吗?这种电击的感觉,或者让你直接晕过去的感觉。”

“很奇怪,如果是一周前的话,这种感觉几乎每天一次,有时候甚至一天好几次,最开始的时候,我尝试逃离,尝试反抗,但是根本没有用,就像是黑洞一般,能够把所有东西全部吸进去,连光也无法逃脱,嗨,我说的就是这种感觉,你能明白吗?应该没有人会明白吧”

刘风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也算是很长时间来的一吐为快,她不知道这个人是否值得信任,但是经过了这么多年,每年经过度日如年的煎熬的痛苦,又有几个人能够懂得啊?

刘风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出生的,她没有父母,更没有亲人,没有伙伴,没有上过学,没有体验过爱情,没有经历过正常人应该经历的一切,最可悲的是,她坚信自己是正常人,只不过是患上了某种怪病。

这样认为的她,自然逃不出被命运掌控和摆布的怪圈。

“我确实不明白,这种感觉对于我来说,似乎遥远却又很近,近到我几乎每天都在看着重复的事情发生,却对此毫无办法。”

“你的意思是有这种怪病的人,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吗?”刘风突然停止了掩面哭泣,抬头问男人。

男人不慌不忙,坐到了梧桐树下面旁边的小椅子上,从怀里抽出一根烟,用打火机点燃了香烟。

打火机亮红色的光再一次撒在这个男人的脸上,她这次看的更细了,漆黑的夜里那道右脸的疤痕显得格外引人注目,疤痕从右边的眼角一直延伸到右嘴角,同时她注意到这个男人的鼻尖有一颗黑痣,在黄白色面皮下也显得很突兀,在火光的映照下,他的脸颊像是刀劈斧凿一般尖锐而齐整,却又没有给人以咄咄逼人之感。

轻轻的吸了一口,男人缓缓的吐出了嘴里的眼圈,黑夜里只有香烟的微弱红光像是萤火虫一般微不足道的闪烁着。

“确切的说,那根本不是病,而是,,,”

“而是什么?”

“让我先来问一个问题,你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叫刘风的?”

“我的左臂手腕处刻着这两个字,我想大概这就是我的名字吧。”刘风说完又看了看自己的左手的手腕,虽然并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出生的,但是这个烙印就如同胎记一般从自己记事起就已经存在了,难道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代码,仅仅只是代码,每一个仿制品都会有特定的代号,而每个代号都会有自己的代码名称,你也不例外,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你说仿制品是什么意思?”

“只是告诉你,在你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就已经有一个和你一模一样的人存在了,你能够存在并不是因为你自己的原因,也就是说,你的存在不是通过正常的人类繁衍生息而得到的,而是一种工业的复制品。虽然很抱歉这么说,但这的确是事实。”

听到这句话,刘风顿时觉得自己特别天真,像一个没长大的小孩子,为了搞清楚和确认这个男人口中的复制品,刘风再一次反抗。

“不可能,虽然我的记忆是模糊的,但是我是记得一些人和事的,比如我小的时候住在一个不大的小木屋里,和我的叔叔住在一起,我们每天都可以开心的唱歌,弹吉他,喝着北方草原上的羊奶酒,我们还会去骑马,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些记忆后来就被抹去了,但是还是有一些碎片留在我的脑海中,因为这些事情太让我记忆深刻了。”

“因为,这是人类让你存活的代价。有关于你的所有记忆其实都是人为植入的,也就是说从一开始,你就已经是成人体质了,所以根本不可能存在童年,这也许可以解释为什么你对于成年之前的事记忆甚少,另一方面,就是和你的经历有关系了,你明白吗?我这么说可能不大好理解,你童年时记忆的每一段随便也都经过人为的篡改,至于为什么被篡改,取决于你要服务的客户,如果你的客户是一个孩子,那么记忆就倾向于把你改造成为一个具有爱心,适合于孩子相处,有着温馨和浪漫的童年的温暖保姆形象,如果你要服务的是一个嫖客,那么人工篡改极有可能把你改造为一个放荡不羁,风流成性,水性杨花却又爱财如命的性格,而改造性格的关键就是改造你的童年,你的幸运或者不幸最终都会成为别人掌控你的工具。”

刘风有些沉不住气了,这男人接着说,“所以有关于你的记忆全部都是人类程序与代码的作用,无论你想或者是不想,也不论你愿意或者是不愿意,如果,他们写入的程序是让你在某个特定的时刻把自己的脑袋割下来,你也得照做,知道你在割脑袋的时候在做什么吗?”

刘风显然非常惊恐于自己的命运,这与蝼蚁一般的生命又有和区别,“什么?”

“甜梦,这是美国公司总部开发出来的新的技术,当然是为了填补你们这些人在工作的时候的记忆空缺,所以你才会觉得即使自己被电击之后苏醒,要么是躺在满是薰衣草的芳香中或者陶醉在豪华别墅的温床上,又或者是沉迷在欢歌笑语的酒吧或者是舞会上,是这样吧?”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你都知道,你的意思是我们所处的现实也并不是真正的现实吗?”

“那倒未必,你记得在你刚刚苏醒到昏厥的时候总会有那么几分钟对吧?这几分钟你通常在做什么?”

“很多年,我试过想要摆脱,可是没有用,所以后来就索性习以为常了,觉得这不过是自己日常生活中病症之一,所以要么发呆,要么冥想。”

“然而,刘风,我想告诉你,在你一整天里,只有那几分钟是属于你自己的,是真正没有其他任何外物干扰的,其他的大多时候都是在甜梦制造的虚幻摇篮里度过的。”

刘风又重新回忆了自已习以为常的一整天,每天醒来的时候,他总是躺在一个十分干净的白色的房子了,房子只有她一个人,还有她躺着着的一张床,四周都是很干净整洁的白色墙壁,四周并没有窗户,只有头顶的的乳白色的灯光像是骄阳一样压迫和炙烤着自己,房间并不大,但是有很强的压迫感,刘风一开始,只是大声的喊叫,希望有人来帮助自己,但是一个人都没有,任凭她喊破了喉咙,喊道声嘶力竭,她以为自己一直在病床上。

过了大约三十秒左右,就会传来无线电的声音,一遍一遍的重复着“prepare to go in”“prepare to go in”“prepare to go in”......

刘风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是按照惯例,一分钟之后她将被那股强大的力量卷入其中,像是一个巨大的漩涡一般,由不得自己思考。

果然,一分钟后,一股强大的力量将自己带了睡眠状态,但并不是真正的睡眠,她可以清晰的触摸到这里的每个东西,可以看到远方三英里左右的海岸线海船即将出发,在空气中吐着气,旁边是巨大的沃尔玛超市,自己刚刚买了牛奶和面包,果酱要下班去接孩子卢卡。

晚上,吃完晚餐之后,她总会和丈夫威廉姆斯和小儿子卢卡去海边散步,温暖的海风让自己觉得很舒服,家庭的圆满也让她觉得很幸福,威廉姆斯很爱她,即使自己已经失掉了工作,变成了黄脸婆,只是一个家庭主妇,威廉还是很爱她,她总是放心不下自己的小儿子卢卡,卢卡已经上初一了,但是她总是担心卢卡在学校里受欺负。

大儿子麦考已经上大一了,也是今年刚刚才考上上了常青藤盟校之一的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自己身在佛罗里达的东海岸,而麦考却在西海岸,着实也让夫妻俩废了不少心思,这其中当然包括她和丈夫送给麦考的成人礼--一辆雪佛兰,刘风总是打电话给儿子,但麦考似乎有了自己的女朋友,却不肯和自己吐露分毫,为此刘风还颇感伤心,但是这并不会影响她的幸福,从海边散步回到家里,给卢卡读完睡前故事,夫妻二人就进入了浴火焚身的二人世界,丈夫比她大三岁,已经46岁了,但是总能在她需要的时候很恰当的满足她,丈夫的性功能一直都很强,这一点她从不担心,反倒是自己因为年龄的增长越来越觉得无法让丈夫得到满足,这也让她觉得有些愧疚。

刘风仅仅的抱着威廉姆斯,被他压在身下,她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但是丈夫很强势,力量很大很足,粗重的喘息声喷洒在自己已经早已泛红的脸颊上,不知不觉,刘风幸福的叫出了声......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有是那个冰冷的白色房间,依旧没有任何人出现,她可以自由走动,但是没有办法出去,其实相比于想办法出去,刘风更想早点回去那个世界,她想看到丈夫还在熟睡的脸庞,和孩子可爱的面容,她更想回到那里去给要去公司上班的丈夫和要去上课的孩子做早餐,然后自己去超市买东西,在回来的路上遇到隔壁额邻居和他们嘘寒问暖,打声招呼。

对于她这个年纪来说,也许有一个家庭才是最重要也是最完美的事情了。

但是刘风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她好像在哪里见过的场景在某时某地又会重演,她说不清,道不明,只是隐约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她的生活更像是是一个环,自己是在这个环上跳舞的小人,虽然舞姿华丽而动人,但是却始终无法离开这个环而存在。

环一直存在,只是对于她来说,这个环太过于庞大,以至于身处于其中的人会忘掉一切而沉迷于环中的世界。

这一切只不过是一个阴谋罢了,只不过刘风不知道而已,知道这位神秘男人的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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