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裘新源便已经飞身而出,向那光芒落去掠去。
贝乔等人也随他前掠。
贝乔微有疑惑:柳元老前辈,难道没留后手?就这么放着裴白云不管吗?
她又一闪念,皱了皱眉,想到:莫不是又要我送剑又要我当保镖?柳元老前辈这算盘打的噼啪响啊。也罢,裴白云这孩子,着实挺……有个性的。
没过多久,裘新源就赶到了现场,只见一人双臂环胸,抱着一把长剑,侧着身子斜眼看着裴白云。
那人身材修长,面如冠玉,衣袂飘摇,发丝纷飞。森森剑气也随风而起,仿如实质,直直向裴白云与谢田中飞射而去。
裴白云从腰间拔出浊酒,随手一抖,如同泼墨,那剑身就化成一块晶莹盾牌。那丝丝剑气触碰到那面盾牌,便如雨落大江,消失不见。
那人有些咋舌,看着裴白云,不悦地摇摇头,道:“你就是剑主?”
裴白云丝毫不怵,道:“你是谁?”然后又对站在裴白云身侧不远处的裘新源道:“你又是谁?”
裘新源有些哭笑不得,你不是向贝乔招了招手的吗,我你便不认得了?而那抱剑男子则不禁哧地笑出了声。
随后那男子道:“出剑吧。”
裴白云眨了眨眼,全是疑问,道:“为何?”
那男子似乎有些不耐烦,但仍是耐着性子,拔出怀中长剑,道:“为此。”
那是一把青白色长剑,刃纹如鱼鳞、如波浪,并且仿佛在不停流转,涟漪阵阵。
此时贝乔等人也来到了附近,见此剑,贝乔脱口道:“灵剑鲸骨!”
贝乔原本还有些担忧,但在此时微微松了口气:此人是因为灵剑感应而来看看新剑剑主,那便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或是为了杀人夺宝,动静想必不至于闹得太大。
那人瞟了一眼贝乔,重新看向裴白云,道:“便是有了新剑,我这把鲸骨依旧是天下无双。”说着他看了一眼那把青白的鲸骨,眼神甚至有些慈爱。
他继续说道:“新剑旧剑,一决雌雄吧!”
裴白云似乎仍旧疑惑不解,愣愣看着那人道:“你要当第一,你就当第一呗?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稀罕?”裴白云说完,反而把浊酒收了起来,插在腰间。
那人皱了皱眉头,道:“你说这话,你的剑不会心痛吗?”
裴白云更加疑惑了:“你又不是我的剑?你管它心痛不心痛?”
那人神色古怪,似乎有些愠怒,道:“你这样还算剑客吗?”
裴白云至此用仿佛看白痴一眼的眼神看着那人,道:“我本来就不是剑客呀?”
那人深呼吸一口气,似乎有些头晕般闭上了眼睛。
裴白云不再理会那人,继续径直向前走去。
裴白云不愿拔剑,他便无计可施。他没办法直接砍了裴白云,这既是他作为剑客的自尊心,又因为他不愿传出新旧剑主对决,新剑无损,新主却死的传闻。
这会让人觉得他在抢夺新剑。
他自己虽不介意,但他倒是生怕那把鲸骨会介意。
他睁开了眼睛。
一剑潺潺,流向裴白云。
贝乔等人根本没有看清此人如何出剑,只有裘新源本能地走出了三五步,但是仍旧赶不上那道剑光。
裴白云毫无反应,只是往前走。
万幸那道剑光在裴白云后颈一寸处戛然而止,那人见她毫无反应,把鲸骨收回剑鞘,一扬衣袖,说道:“那你把那把灵剑给我。”
裴白云转头看他,眨了眨眼,好像在说:“别人给我的,我凭什么给你?”
两两沉默,裴白云继续看了他一会,觉得这人似乎脑子有些问题,便耐着性子道:“也行,你出多少钱?”
那人竟是一怔,道:“你让我花钱买?我根本就不想要!”
裴白云愈发觉得这人脑子有问题,道:“那你要我给你干嘛?”
那人有些气愤,道:“并不是人人都像我一样……”
“脑子有病?”裴白云脱口接道。
四下突然一片沉寂,而裴白云似乎一无所觉,见那人不说话,便打算继续前行。
那人哼笑一声,看着那把鲸骨,喃喃道:“我千山独行,只与你为伍,此次又何必多管闲事呢?”
说罢,便是一道身影凌空而起,地面四周似有强风吹拂,带的众人衣袂飘摇。
冬亦春说道:“此人这么一来一去,想必帮裴白云挡下了不少麻烦。”
裘新源开口道:“何解?”
冬亦春答道:“此人武功绝高,那一线流星一来一去大家想必都看到了,在窥探裴白云的诸多视线想必也是如此。”
冬亦春身体还有些虚弱,他慢慢咽了口唾沫,继续缓缓说道:“那既然在那人前来之后,裴白云依旧毫发无损,这本身不就是一种暗示吗?”
若是为敌,对裴白云无可奈何;若是为友,则让窥探者自己掂量掂量。
虽然实际上只是萍水相逢,可有心人就是会想,专程见一面,却又为何无事发生,真的只是见一面吗?
贝乔微笑道:“那就是好事了,走吧。”
说罢,众人便朝还留在原地并没什么戏份的裘新源走去。
然后出发,去射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