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3年8月,张春桥在十大当选为中共中央常委。9月邓颖超随周恩来陪法国总统到上海,其间邓颖超到康平路市委宿舍登看望新老干部,看了王洪文、姚文元、马天水、徐景贤、王秀珍家里,连常委王少庸家都去了,唯独没有看张春桥的夫人文静。因为文静在1943年12月时被俘叛变、投敌,为日本人做过反共广播宣传,后张春桥与文静结婚,两人感情很好。张春桥利用职权,为文静解决党籍、安排工作。张春桥也有历史问题,上海群众几次反张春桥时都提出这个问题,可是毛泽东不让查。邓颖超这个举动当然表明了周总理的态度,四两拨千斤,吓得张春桥再没有敢回上海,并提出和文静离婚。1974年王洪文陪外宾来上海。送走外宾后,专门将马天水、徐景贤、王秀珍找来密谈张春桥离婚一事。并说他(王洪文)与姚文元商量,张春桥离婚的消息不对外宣布,文静和孩子仍旧住在康平路,孩子要看张春桥可以直接到北京去。张春桥与文静经常直接通信,并通过子女、秘书保持密。
从此,张春桥更加仇恨周总理。虽然张春桥再没有回过上海,但是,这间力、公室一直为他保留着。
曹大澄进门后,首先将房间检查一遍,从柜中发现一个琴盒。他有些奇怪,张春桥还有此闲情逸致?打开一看,竟然是一支微型冲锋枪。他不禁一惊。继续查看,在书桌的柜中发现厚厚的一包文件,封面上写着姚文元父亲姚篷子的档案。姚篷子是上海有名的反动文人,“文革”初期姚文元进人中央文革小组,就有很多高级干部反对。张春桥将姚篷子的档案藏在自己办公室里,包庇姚篷子的罪行昭然若揭。曹大澄急忙叫来有关同志,将这两样证据上交。
25日上午,进驻工交组、计戈统计组、科技组的李景昭、干志坚、周力、王守家、曹维廉、王德瑛,到位于外滩的上海市革委会大楼,和各组负责人见面。这些负责人有:工交组负责人金传德、生产组的唐光煊、军工组的高崇志、秘书组的翁严偌、组干组的史恩之、基建组的鲁纪华、科技组的严绪召、计划统计组的韦明、外经组的刘宪、军工组的尹秀坤,另外各组成员三四人。工交组核心组成员还有黄涛、陈阿大。此时黄涛已被隔离审查,陈阿大也被机关群众隔离审查,揭发交代,虽然市委没有批准隔离,但已不能参加这些会议。另有一些人长期病假,没有来。会上,翁严偌、唐光煊、鲁纪华等汇报情况。25日下午,继续听汇报,由翁严偌介绍面上的情况。26日上午,李景昭、王守家等参加秘书组学习会,学习16号等三个文件。26日下午召集各工业局联络员会议,听关于运动与生产情况的汇报。会后在333房间召开秘书、司机、打字员、值班、信访等人开会。他们认为,核心组的盖子没有揭。
综合以上人员的汇报,工作组了解到上海的情况是:上海全市有200万职工,33个局级单位。14日传达中央打招呼会议以来,群众即将目标对准“四人帮”,说上海是“四人帮”基地,市委紧跟“四人帮”。在这个问题上群众没有转弯子的问题。大家说黄涛、陈阿大你们才有转弯子的问题。大家的热情像火山一样爆发。
群众说:华国锋主席当我们的领袖,放心、放心、最放心。揪出“四人帮”开心、开心、最开心。抓革命促生产,要跃进、跃进、再跃进。
群众热烈欢迎中央的决定。要求中央工作组的同志与机关干部见面,中央工作组的同志深人到各组去,领导揭发“四人帮”的罪行,马天水、徐景贤、王秀珍的罪行和黄涛、陈阿大的罪行。
上海是“四人帮”苦心经营多年的基地,盘根错节。“四人帮”对工交系统抓得很紧。马、徐、王经常找工交组。王秀珍找工会、民兵指挥部、妇联、组织组。王洪文曾工作过的十七棉纺厂、黄金海曾工作过的三十一棉纺厂、王秀珍曾经工作过的三十棉纺厂,马、徐、王经常找小兄弟开会。批林批孔时,由工会直接传达。反击右倾翻案风、批邓,也先由工会系统一层一层吹风。“四人帮”有事也是通过工会、妇联、民兵指挥部向下传达、贯彻。市总工会常常是星期一下午开常委会。
王洪文的小兄弟大部在工交系统,具体情况如下:
黄涛,工交组一把手。
陈阿大,工交组二把手。原良工阀门厂工人。
金祖敏,市组织组,到全国总工会工作。原上海电机厂工人。
叶昌明,市总工会常委、副主任,王洪文兼主任。原合成纤维研究所的工作人。
王明龙,机电一局党委常委、工会主任、市总工会常委。王明龙是不挂名的第一把手,是王洪文秘书廖祖康的秘书,参与反革命政变。13日上午,叶昌明到机电一局,向王明龙、庞某(市委委员)、黄某(副书记)吹了风。
黄金海,财贸组一把手,市总工会常委。原上棉三十一厂工人。
马振龙,轻工局党委副书记。原搪瓷厂机修工人。
戴立清,后方基地党委副书记,原上海标准件材料一厂临时工。
朱永嘉,写作组一把手,姚文元班子的,原复旦大学历史学教师。
王知常,写作组二把手,姚文元班子的,原复旦大学历史学教师。
王承龙,市革委会常委、文教组二把手。
王日初,市组织组一把手,关键人物。
施尚英,民兵指挥部二把手。
唐文兰,纺织局党委副书记,原是棉纺十七厂的,和王洪文一个工厂。
汪湘君,市妇联主任。原停经片厂的工人。
这15个人,只是王洪文小兄弟的一部分。
这些人虽然都是二把手,但实际是掌实权的。张春桥说要看大节。叶昌明、黄金海等人人不了党,就换党委书记,直到让他们人党为止。黄金海是过去上海流氓、阿飞,从厂里抽大批老造反到各个单位。他们控制组织组,派来的干部是结党营私,他们熟悉的就提拔。干部路线问题大,为篡党夺权做准备。张春桥每次到上海,都见,结、工会、工总司,但不接见区县局的同志。
总工会以王洪文为主。总工会到现在没有多少大字报,盖子没有揭开。
写作组以张春桥、王洪文、徐景贤、朱永嘉为主。
机关斗了黄涛一次。目前有8个人看管黄涛,12个人整理材料。黄涛交来“四人帮”给他的信,和“四人帮”谈话记录。最近这两年王洪文交给他办的事情多,主要是要东西,照目机、手表、钓鱼竿、猎枪及奢侈品。黄涛已写了四五份材料。
上海全市有七个主要工业局:冶金局12万人,化工局12万人,一机局35万人,仪表局10万人,轻工局23万人,纺织局38万人,手工局10万人。几天来没有发生事故,生产数量没有减少。游行,也未影响生产,坚持业余闹革命。生产情况中旬比上旬好。大多数局都能抓起来。只是轻工局下属11个党委,有5个卷人武装暴乱,机关无人值班,下边串连要开筹备会、批判会。轻工局两派对立的程度次之。主要是马振龙一条龙下去的,安插一批人。马振龙一倒,有些人怕层层揪。纺织局斗争激烈。纺织、电业、物资三局两派对立严重,原定26日开会,现在还僵在那。有人摇身一变,要夺权,但能量大。
因为市委指挥不灵,群众都不听市委的。所以大家都有顾虑,下去得少了,简报也不出了,不知给谁看,内容也不知对不对,怕再犯错误。机关刚开始揭,大家还有顾虑。因为这些年确实跟着“四人帮”干了一些事情。这几天游行,思想还没有转过来。各组头头也有顾虑,怕抓机关工作紧张了,被说成是转移斗争的方向。
冶金局汇报:上钢一厂开万人大会5次,参加游行3次。厂里1。8万人,未影响生产。去年三季度王洪文到上钢一厂去一次。今年10月12-14日,冶金局党委副书记陈某、工会主席吴某,三个晚上去上钢一厂三次,他们来干什么的?民兵师在上钢三厂设了一部电台。上钢五厂问题多,1974年批林批孔时,江青派谢静宜、迟群送来天津小靳庄批《三字经》材料。去年夏天一个晚上,王洪文去过一次?来干什么?要领导交代!王某原是电工,去年提拔车间总支副书记,王是惯偷,贪污2000元,被开除。黄涛讲话了,他才得到提升。党委准备星期五8日)开大会,党委要表态。二电炉车间一个工人是十大代表,理论队伍负责人之一,正在搞吕后传。10月13日听说“四人帮”抓起来,他说独立思考后,就哭起来了。别人说:你是哪个阶级的?现在抓生产的同志很高兴。过去不能管,一管就是管、卡、压。过去不能讲企业管理。虽然是以钢为纲,但是,年产量380万吨都完不成。10月,平均日产钢10860吨。问题是缺焦炭,日缺150吨。劳动力不足,缺1278人。生铁紧张,5万吨,只够4天用的。一厂、三厂化铁炉大部未开足。
纺织局汇报:22日纺织局召开各公司革委会副主任、生产组负责人会议,了解生产情况,抓好批“四人帮”,抓革命促生产,分头开座谈会。各公司情况都很好。纺织局共有11个公司,其中9个公司比9月有增长。全局共22个棉纺厂。预计10月1一10日比9月同期平均班组产量增长10%以上。群众口号:外地上去后,我们上海怎么力、机电一局汇报:形势很好。揪出“四人帮”,人心大快。上周开大会,已批判王明龙(工会主任、局党委)、彭某(市革命委员会常委、市委委员、局书记)。
仪表局汇报:下属四个公司,146个厂。10月比去年同期增长10%。10月超增6%。昨晚我们跑了19个工厂,有18个厂好,最差的无线电四厂,王洪文老婆担任一车间党委副书记,此人是特殊人物。各厂指挥灵,群众情绪高。无线电十三厂提前2个月完成今年任务。上海调解十厂,提前2个月完成今年任务。第六电表厂,14日传达后,心情舒畅,干群关系好了。老工人说:人逢喜事精神爽,身有生病轻三分,革命干劲添万分。
轻工局汇报:轻工局共12公司,批判会不断,揪马振龙,一个厂一个厂斗,各厂联合斗。全局1一20日生产比去年同期增9%。钟表公司增38%。食品公司增23%。电器公司增13%。皮塑公司增11%。五金公司增10%。
从汇报可以看出比较差的厂是江南造船厂,上班不大干活,出工不出力。过去黄涛是江南造船厂的党委书记。上海民兵指挥部领导小组副组长施尚英也是江南造船厂的。王洪文是江南造船厂工宣团的团长,现任党委书记黄星是工宣团政委。
城建局提出:27日开大会,希望黄涛、陈阿大、叶昌明能到场挨斗。
王守家负责当时的记录并将这些情况及时汇,总给苏振华、倪志福、彭冲掌握,以便他们更好领导运动。
会后,李景昭又召工作组开会,商量了解、掌握机关运动情况,有哪些知情人。大家对各组知情人排了排队。分析后,认为“四人帮”在上海经营十年,不少干部跟着,感觉能信赖的人非常少,所以讲话十分谨慎。决定目前揭发的重点是:武装叛乱情况,“四人帮”对经济工作的破坏。
随后,工作组研究生产问题:缺化肥、无烟煤、硫酸。“文革”以来这些年,上海生产增长幅度逐年递减,财政收人逐年减少。另外,重点研究了江南造船厂的问题。这个厂“四人帮”抓得比较紧,叛乱时在此设了指挥部。粉碎“四人帮”的消,窗、传开后,工人们自发地占领厂党委力、公室,第二天自发地到五七干校将王洪文的追随者揪回来,面对面地斗争。由于王洪文在江南厂大搞夺权,制造了许多冤假错案,长期以来,生产管理系统混乱,生产无计划,管理无政府,施工无定额,操作无规程,质量无检验,劳动无组织。浪费增加,1975年回收丢在地上的整根焊条就达60吨。银行贷款1976年比1966年高5倍,生产逐年下降,一条艇中修周期延长一倍时间。现在有的车间停产。摧毁武装叛乱的指挥部是好的,但是车间停产,如蔓延下去,会转移斗争大方向,造成生产下降。这种无政府状态必须尽快结朿。
26日《解放日报》的内部情况简报增刊179期,专门刊登了工交财贸组根据市委机关、工会系统和《解放日报》、上海人民广播电台等单位群众揭发以及市委常委黄金海,市委常委、《解放日报》党委书记王景,轻工业局副书记马振龙的初步交代材料,公布了从10月7日起到13日徐景贤、王秀珍策划武装叛乱的活动情况。28日在185期、188期做了续报。这些简报将其武装叛乱的情况大白于天下,有力地揭露了“四人帮”及马天水、徐景贤、王秀珍的反动本质,推动了各个机关、单位运动的开展。
林乎加根据情况的变化,对中央工作组人员分工进行了重新调整。
工交、计划、科技核心组:彭德清、阎济民、李锡铭、李景昭、徐良图。
财贸组:任泉生、郑拓彬。
郊区组:郭世荣。
地区组:罗淑珍。
文教组:陈帛华、鲁万章、王金光。
组织组(包括工、青、妇、市直属机关):赵振清。
外事组、统战组:秦仲达。
写作组:车文仪。
公安(警卫):严佑民。
市委力、公室:曹大澄、韩滔、阮忠敬(此三人是国家建委的干部)。
中央工作组进驻各组办以后,很快感到人手不够,不得不紧急向中央各部委求援,要求尽快增派人员。各部委都积极配合,迅速增派。
中央任命苏振华、倪志福、彭冲为上海市委第一、二、三书记
26日,苏振华、倪志福由北京到南京与彭冲会合,参观了南京长江大桥,于当日下午4时一同回到上海。这次与上次大不一样了,他们住进了锦江饭店南楼。粉碎“四人帮”后中央决定上海暂时不接待外宾,这里就成为中央工作组的指挥部。苏振华的工作班子是:海军宣传部副部长张寿华、苏的秘书丑运洲,及两名机要员、打字员住在15楼。倪志福的工作班子是:北京市委秘书长毛联钰、倪志福的秘书张不矢卩、政策研究室的干部肖振帮,还有中央警卫局派出的两位警卫参谋,住在14楼。彭冲和秘书佘孟孝、夏加林、朱通华住在12楼。16楼是苏、倪、彭议事的地方。刚到时,大家只在餐厅吃饭时才见面,互相点头招呼一下,又匆匆回去各人办各人的事。因处于一种非常状态,南京军区派了一位副参谋长,带了两名作战参谋,负责警卫工作。锦江饭店警卫森严。
苏振华、倪志福去上海后,北京,中央政治局开会再次研究上海问题。考虑到上海市委已瘫痪的事实,中央同意苏振华、倪志福迅速改组上海市委领导的建议,并做出决定:任命政治局候补委员、海军政委苏振华为上海市委第一书记、市革命委员会主任。壬命政治局候补委员倪志福为上海市委第二书记、市革命委员会第一副主任。壬命彭冲为上海市委第三书记、市革命委员会第二副主任。撤销张春桥、姚文元、王洪文在上海的党内外一切职务。同时决定继续从中央各部调干部分别到上海各口(系统),深人群众,调查研究。党中央的这一决定对夺回被“四人帮”窃取的上海市委领导权,进一步稳定上海局势乃至全国起了非常及时的关键性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