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什么门没有了?
姜易峰没理樊老二,噔噔噔爬到三楼,走近三零二,果然是门都没有了。
原来撬门的人开锁,钥匙断在里面半节,一看开不了,连门带框,用暴力手段整个卸下来了。
这贼也是够二的。
进屋一看,屋内被翻的一片狼藉,床被掀翻了,被褥枕头散了一地,凳子烂了,满地杂物,小衣柜小桌子也不在原地,显然是被移动过。
脚边一封信,拿起一看,是叶肃给夏奇安托关系找差事的信。
看着屋内情景,一边捡一边按着夏奇安的记忆核对,除了入境章单,其他都在,没丢什么东西。
此时突然跳出夏奇安的记忆,他刚进旅店后就把半吊铜子儿跟那枚银猪龙藏在床头靠墙的那角木地板下。
嘿!夏奇安,财迷鬼!上道!
姜易峰终于找到事让他开心了一下,起码有钱能坚持几天,让他找到穿越回去的办法,不至于挨饿流浪。
他脑中闪过夏奇安记忆里那些流浪挨饿的画面,心想我要是他,那苦不一定能受得了。
果然是干大事的人都必苦其心志,劳……嗯,还是看钱丢没丢要紧。姜易峰连忙过去,被子正在那角摊着,掀开一看!
一只说灰不黑,说棕不黄的小杂毛球蜷缩在墙角,身体跟着急促得呼吸快速起伏着。
那小东西很费力的抬头一看,高兴得摇起尾巴,但好像哪里有问题,尾巴还没摇晃两下,似乎疼的直哼哼。
说像只小狗吧,姜易峰从没见过这么丑的狗,说像个狐狸吧,脸也不尖……
搜索记忆得知,这玩意是夏奇安前往乌昌西道途中在戈壁滩里胡杨林中捡的,等了两天也不见它父母找它,不是走丢了就是父母死了?夏奇安看它跟自己一样无父无母,便带着它一路来到夏国。
姜易峰抓起它,也就夏奇安手那么大点。小家伙用俩黑溜溜的眼睛望着他,不停的吐舌头,还哼哼唧唧,像难受的样子。
翻看着身上一面还带着点黑泥,一碰那块部位,就疼得哇哇叫……
姜易峰琢磨可能是这小家伙听到那笨贼卸门进来,护家心切,冲着那人叫唤,无奈体量悬殊,被那人一脚给踢飞了……
“灰不拉叽的,跟夏奇安一样是个‘杂毛’!”看夏奇安没给它取名字,姜易峰自作主张道:
“就叫你小灰吧!大名灰风!怎么样?戈壁滩那么大的风都没吹死你,我看这伤你也能好!”
举着小灰,姜易峰掀开地板,长出一口气。
包钱的布袋还在,拿出来摸了摸又搓了搓,看着那枚刻着龙的银币,还有没剩多少的铜钱排一排,不停盘算着:
按着夏奇安的记忆,这一枚银猪龙按着现在的行情,能换不到六吊孔方铜大子儿,一吊铜子儿是一千枚,旅店一天是二十枚,一枚铜子儿换两文铁钱,那么,早饭吃个夹葱过油饼是一个铜大子儿,喝个豆渣粥是铁钱半文,一碗烂肉面是四个铜大子儿……
烂肉面?这不骆驼祥子吃的么……
夏奇安没吃过好东西啊……
不过细想想,夏奇安活这么大,还真不如骆驼祥子混的好……
算半天账算不明白,点了点小灰的鼻子,有点干。
姜易峰自己养过猫,知道动物鼻子不能太干,否则会生病的。
数出了二十枚铜钱,把小灰踹衣服里就下楼了。
“樊老板!”
樊老二一听是夏奇安,浑身一哆嗦。
“今天的房钱!”啪的一声,码在樊老二的柜面上接着说:
“换房!”
“我那门……”
“门什么门?要什么门?你这么多门,缺门?”
樊老二敢怒不敢言,憋着不敢喘气。
“你报警说我打算偷你家具,意思不就是想让我赔你门钱,对不对?!”
樊老二抿着嘴点点头。
啪!
姜易峰把那枚金币拍到柜面上道:
“给!赔你门!”
樊老二干呕了一下道:
“你先收回去,都这么大的小伙子了,咱有话好商量……”
“樊老板,这撬门光撬三零二不撬别的房,你说是不是有点蹊跷?”
樊老二点头听着。
“我今天晚上在外面,包给人抢了,这不明摆冲我来的么?你说有没有道理?”
樊老二继续点头。
“那我问你,我要是打算长期住你这不走了,你觉得撬门的那位还来不来?”
樊老二先是点头然后摇头,心想你小子要是不走了,我这车马店怕是要黄了。
“问你是不是?你这样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樊老二干咽了一下,怯声声的问:
“呃,杂毛爷你到底是想说……”
啪!
姜易峰拍了一下柜面问:
“你管谁叫杂毛?!”
樊老二哭丧着脸,把手甩的跟拨浪鼓似的道:
“啊~呀!我说小爷!你这到底要干嘛呀!我,我一把年纪,我!”
姜易峰突然缓和道:
“老樊老樊,你别急,你看我给你算算账,你一个门多少钱?”
“四百多大子儿。”樊老二往高里报,还伸手比了个四。
“行,就算四百个大子儿,我要是在你这住一个月,房费六百个大子儿,咱们一块等拆你门那人……”
“别!你天天住,他天天拆,我天天给你换房玩,我日子过不过了?你住半个月,我这车马店就塌了!”樊老二黑着脸说。
“那你有本事让我别住啊!”
樊老二黑着脸低头抠手,心想:
你说的对!
确实没本事赶你走……
“那你看,我来阳城平京是有人介绍找份差事,把事一办,也就三五天的功夫。”
樊老二听着有些小激动道:
“真的?”
啪!
姜易峰又拍了下柜面,问:
“我来几天了?”
“小爷,你来几天了你还不知道么你……”
“说!”姜易峰话音刚落,又‘啪’的拍了一下。
“三天三天!来三天了!”樊老二快疯了。
“我这三天有没有欠你一次房钱?!”
“没有!”樊老二说罢也’啪’的拍了一下柜面。
“老樊老樊,你别激动,咱们再拍,这柜面就塌了。”
其实姜易峰就是想知道,到底夏奇安失忆多久了,又不能直接问,索性把话套出来。
“我既然一天房钱都没欠你的,那我说三五天走人,就三五天走人!”
“是,是。”
“那这门钱还要不要了?”
“不要了不要了。”
“拿来!”
“啥?”
“钥匙!三零三!”
樊老二心不甘情不愿的取下钥匙递过去。
“拿来!”
樊老二懵了,还要啥啊这是?!没东西给你了啊!再给就把我给了啊!
姜易峰眼神往一个茶壶上带,说:
“渴了!”
得,我刚沏的一壶茶,给他吧!谁叫咱惹不起呢?连吴队长都怵他,我这一把老身子骨,可经不住他折腾。
“拿来!”
樊老二刚递过去茶壶,又被吓的一哆嗦,眼泪在眼睛里不停的直打转,望着夏奇安,闭眼把头一歪,不情愿得把身体向他那边挪。
“樊老板,凑过来干啥?”
“老汉我活了快七十,没想到沦落到今天这般田地,真是愧对父母,晚节不保……”
姜易峰指着柜台后的盥洗池道:
“老樊别闹,你那肥皂借我用用。”
樊老二长出一口气,吸溜着鼻涕给夏奇安拿肥皂。心想,以后再有住店的客人,可是要盘问好干嘛来的……
姜易峰收起金币,勾着钥匙,拿着肥皂拎着茶壶,哼着小曲儿上楼去了。
樊老二两手揣袖口里,嘬着牙花子,愁的直哼哼。
姜易峰上楼后打开三零三的房门,坐床上抱着小灰,用茶壶盖接了茶水,拿手指头沾水喂它。
小家伙确实渴坏了,喝完还要,喝完还要,喂了不知多少次,小灰才喝够,打了个哈欠。
姜易峰一看这小东西困了,就轻轻放床上盯着睡熟了,自己也喝了多半壶茶水,才关门出来,去三零二搬东西。
把枕头面撤下,钱袋,信等一堆杂物囫囵塞进去,又扎好毛皮铺盖扛起,环顾四周,再三确认没有落东西后,才放心离开。
姜易峰日常生活中,不管是饭店吃饭还是坐车,走前都要看一遍落没落东西,习惯使然,确认后才放心。
回到三零三后,姜易峰东西一扔,拿脸盆出门直奔三楼的水房。
撩开衣服看,伤口恢复到几乎看不出来的程度,只是皮肉还没长完,有个小坑。
一通搓洗干净后,换了夏奇安自己的干净衣服,把肥皂捏碎泡脸盆里搅拌均匀,拿出金币,自言自语道:
“有那么臭么?”
凑近鼻子一闻,干呕了一下,‘扑通’扔脸盆里了。
果然比屎还臭啊,是那种恶臭难闻的腐烂气息!
端着脸盆回房,跟小灰一起躺在床上,迷迷糊糊间,似睡非睡中,感觉自己好像来到一个瀑布下面,水帘中隐约有个动物,两眼如鬼火般冒着冰晶似的寒光。
姜易峰刚要凑近查看,没想到那东西一下从瀑布扑了出来,亮着如刃的利齿,是一头身形巨大,浑身毛色漆黑,但在阳光照耀的部位,闪着银斑点点的巨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