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林琬如眼眶一热,几乎落泪,她是如何也不敢相信,疯伯伯会以这样的方式再次与自己见面,当下又是感激又是无措,连声音都哽咽着道:“怎么会是你疯伯伯?”
疯伯伯一如往常般哈哈大笑,神情里十分得意的道:“要是我不来,你那相公就要被冤枉没了?”
她用手抹了抹眼睛,转头望向一旁的赵苏晨,十分感慨的道:“方才,我差点就以为自己没希望了呢……”
赵苏晨却是神色自若,似是对方才所发生的一切有所预料一般。
“放心,有我,还有刘大人在,保证会还你们一个公道。”疯伯伯说着,便走到李知县面前,趾高气扬的问道:“你这狗官,该当何罪?”
那知县碍着刘太傅在场,被人指着鼻子侮辱也不敢吭声,心下又是恼火又是憋屈,面上的神情更是僵硬无比,他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弱弱的道:“下官……下官只是照着规矩办事,并不知错在何处啊?”
“还敢睁眼说瞎话?”疯伯伯伸手猛地拍了一下他的头,道:“你再不认罪我就打爆你的头,信不信?”
李知县欲哭无泪,只好跪着朝那刘太傅挪了几步,恳求道:“大人,下官说的句句属实啊,绝无欺骗之意……”
疯伯伯见他惺惺作态,伸手又要给他一个爆栗,却被刘太傅制止,他忍笑道:“神医切莫动怒,且让我问他几句话。”
疯伯伯听罢,这才意犹未尽的收回手,小声对林琬如道:“解不解气?”
林琬如立即伸出大拇指,十分给面子的由衷赞叹道:“好棒。”
刘太傅对此略为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才正了正色,不怒而威的问道:“现在本官问你几个问题,你可要想清楚了回答,不可有半句谎言,知道了吗?”
李知县的心中已是七上八下了,但还是不敢拂他的意,唯唯诺诺的道:“大人说什么,小人便答什么,绝不敢欺瞒。”
“好。”刘太傅直直正视着他,问出了第一个问题,“赵苏晨是否真的杀过人?还是因为你收了旁人的钱财,才诬陷他?”
“这……”李知县埋着头,在底下瞪大了眼睛,显然是惶恐不已,乃至于半天都回答不了个所以然。
“嗯?”刘太傅却不给他犹豫的时间,逼问道:“你是否心中有鬼?”
“没有!”李知县的额头立即滑下一颗豆大的汗珠,他硬着头皮道:“下官”本地的父母官,向来廉正,哪敢受人钱财……而赵苏晨杀人一案,乃是有证据根本的,可不是下官诬陷他……”
“好。”刘太傅眯了眯眼睛,继而却问道:“你的证据可是假造的?”
“不不不。”李知县连连摇头,道:“下官哪有胆子敢假造证据啊?”
“这么说,你对一切都不知情了?”
李知县一听这话,便觉得自己脱身的时机到了,当下十分迅速的道:“下官为官多年,向来公私分明,从不敢有任何的作假,就算有失职的地方,也是小人作祟……一切跟下官没有关系。”
刘太傅斜眼一挑,道:“你倒是推得干净,本官可没说你有何失职的地方,你倒是说说看,自己失职的地方在哪儿?”
李知县略是一呆,心下怒骂,好家伙,居然敢挖坑给我跳!面上却十分谄媚的道:“这失职的地方嘛,当然是刘大人远道而来,下官却未能去迎接,实在是该死。”
“你的意思便是说,赵苏晨一案,你一未受人贿赂冤枉好人,二未假造证据诬陷好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公事公办,并无任何失责之处,是不是?”
“刘大人……”李知县听这话心下几乎有些发虚,想张口辩解些什么,却又觉得自己说什么都不对。
刘太傅却微微一笑,轻轻一招手,便有一位锦衣侍卫带着一人走进来,李知县定睛一看,整个人都石化了。
来者正是当日指证赵苏晨的刘福,见他步履十分艰难的走进来,站定后腿脚更是不停的发抖着,刘太傅道:“本官问你,作为本案唯一的人证,你当日的证词可否属实?”
那刘福较之李知县,心理承受能力自然差很多,只是被刘太傅这么一逼问,他就立即如实坦露道,“其实当日小人并没有送过赵老板去城郊,甚至……甚至连他的脸都未曾见过,一切都是李大人让我编造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刘福,你别胡说八道!”李知县立即就慌了,神情里极是紧张。
刘福却正眼也不敢看他,恨不得现在立马就能脱身,他十分诚恳的对刘太傅道:“李大人身为知县,有权有势,小人是万万得罪不起的,唯有照他的意思保个平安,并不是真的想诬陷赵老板。”
“好了,你可以下去了。”刘太傅温和的朝他一笑,然后将头转向李知县,道:“本官现在再给你最后一次坦白的机会,若是再不说实话,定不轻饶!”
李知县已经彻底崩溃了,他跪在地上直哆嗦的道:“望大人明查,此事与下官全无关系,都是……”他斜眼一扫,正巧见到那姚咏就要开溜,当下便怒道:“快给我抓住他,不准让他跑了。”
衙役们立时将逃跑未遂的姚咏押到他跟前,迫使他一同跪下,但他还是要强撑着笑道:“大人,您可不要胡乱话冤枉好人,我只是一个证人,如何断案,还在于大人你啊!”
李知县一听他推卸责任便知彼此已经不是同船热人了,他两眼通红的道:“你以为我落了马,你就能相安无事?若不是当日你用钱财来贿赂我,我又怎么会帮你诬陷赵苏晨入狱,置他于死地?好了,现在我自身难保了,你就想一走了之?我告诉你,你别妄想!”
姚咏听到李知县如此毫无遮掩的将事情的真相全部陈述了出来,脸色顿时刷的便白了,到了这个关头,也只有你不认我不义了,他冷冷的笑道:“李大人,您这么急着将所有的责任推卸给我,可有想起当初是谁狮子大开口的?您可是收了我的银子才决定这么做的?从始至终,我都没有强迫过你什么呀。”
李知县也不甘示弱的道:“让我散播赵苏晨陷害邢家夺家产的是你!让我诬陷赵苏晨杀害邢富贵的也是你!还有那假证据,都是你想出来弄出来的,你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我与赵苏晨有着不共戴天之仇,我想他杀,那是人之常情,但是你,才是出面操纵的人,没有你这只手,我能干什么?我什么也干不了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不打自招便将所有的罪行都告知天下,林琬如在一旁恨不得拿支录音笔将所有的经过都录出来,逢人便放,让全天的人都知道,这两人到底是有多么卑鄙无耻。
刘太傅见时机成熟,便厉声道:“李正义,事到如今,你还不知罪么?”
李知县已经老泪纵横,他不停磕着头,求情道:“刘大人,下官一时糊涂才会犯错,求您开开恩。”
“李正义,我记得我方才给过你两次机会,你都不曾珍惜,现下被揭露了才知道错,是不是太晚了?”
李知县泪眼朦胧的道:“下官已经知罪了,求大人网开一面!”
刘太傅却不再给他说话的机会,一挥手,便又进来了两个锦衣侍卫,他吩咐道:“把李大人请下去,听候发落。”
李知县还想求情,却还是被无情的拖走了。
姚咏望着李正义嚎啕离去的背影,不由得咽了咽,对那刘太傅道:“大人……小人已经知罪了,小的一时被仇恨蒙蔽了心……小的真是该死……”
“你是该死。”谁料刘太傅却冷冷的接过了他的话,道:“赵苏晨以德报怨收留你,你却恩将仇报多次暗杀他,后刺杀不遂,你才想出这么一条苦肉计,你,才是杀害邢富贵的真正凶手!”
姚咏慌了,他立即抱住刘太傅的大腿,慌张的道:“大人,你可知我一家人都是因他而死,若不是他,我又怎会沦落至此,说到底都是他害了我……”
“冤冤相报何时了,你这样将仇恨延续下去又有何意义?”刘大人无奈的摇摇头,说着,他都赵苏晨道:“你现在可还有话要对他说?”
赵苏晨看了姚咏一眼,道:“我曾说过,你的想法你的经历我都感同身受过,但是我跟你不同的是,我放下了一切。如果有一天你也能放下,那么这条路就走到尽头了。”
“你别假惺惺!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姚咏却是丝毫不领情,他的双目渐渐通红,人也陷入了疯狂的状态,他道:“总有一天,我会打败你,我会打败你的!”
作为神医的疯伯伯立即就发现了姚咏的不对劲,上前猛地一拍他的肩膀,他身子一软,便倒在了地上。
刘太傅有些不解其意,忙问道:“你为何要打晕他?”
疯伯伯沾沾自喜的道:“我猜他是因为脑子受到过刺激,所以才会这么疯狂。”说着,一把将其扛了起来往外走。
刘太傅微微一愣,道:“神医这又是何举?”
“借我研究一下,不日后再还给你们。”说着,纵身一跃,便轻巧的消失了。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