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堂正式授课之后,林琬如开始与伯子慕等人忙着商策教学制度,为了方便起见,便将伯子慕接到了邢府小住,但这其中的缘故却是一则为公,一则为私。
林琬如每日早起,将伯子慕约到园中,借着清新的空气,与男神单独相处,期间自然是不断的花痴着。而祁蒙与上官青羽早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对此只能在心中暗暗的妒忌。
所幸,三男每日都尧忙着在学堂里授课,并无闲暇时间争风吃醋,这样一忙,便从月中忙到了月尾。伯子慕是教书先生出身,对于这样不停教书的日子早已习以为常,但上官青羽与祁蒙却是叫苦不停,为了补偿一下两男的辛苦付出,林琬如决定,每月的月尾放假三天,然后好好的吃喝玩乐一番。
于是,这日放假,林琬如便将众人聚到了醉仙楼,准备好酒好菜的款待一番。
醉仙楼乃是城里最有名气的酒楼,外地人若是来这里,城里人必定会向其推荐此处,而此处有三绝,一是酒醇,二是菜香,三则是景美。这个“景”字,自然是指楼内优雅的环境。
作为现代人的关清清,在二十一世纪可是没少进过“仿古”的饭店,可到底还是仿的,不及这真的有韵味。就像现在,若是让她在此建一座现代化的酒店,也一样不会有现代化的感觉。
二楼包厢内,酒菜已上满,林琬如作为领头人,便率先拿起了酒杯,酒酣耳热间,门外忽然响起来脚步声,隔着纸窗隐隐看去,只觉得来人的身形十分的熟悉,林琬如正纳罕着,却见包厢的门轻轻被推开了,一身锦衣华服的赵苏晨翩翩立在门外,手中一把折扇轻轻摇着,颇为风流倜傥。
林琬如微微有些痴了,向来见这位“死对头”总是一种冷森森的感觉,怎么今日却是这般的如沐春风?缓过神来后,林琬如立即绽开微笑,对着门外的赵苏晨点头道:“赵老板,真是好巧啊。”
赵苏晨微微一笑,拱手道:“方才一进这酒楼的门,就听到楼下的伙计在谈论着夫人,于是便过来看看,不想却这般的热闹。”
林琬如连忙将对方引进,又令伙计填上了碗筷。虽说众人对这位不速之客深感诧异,但表面上却是谈笑自如,不露分毫。又吃喝了一晌,天近晌午,林琬如见风和日丽,天清气爽,便起身提议道:“既然各位如此好的闲情雅致,不如现在去游江如何?”
此话一出,祁蒙与上官青羽均是一愣,而伯子慕与邢家姐妹两人却是神色依旧,只有那赵苏晨听罢,立即笑吟吟的附和道:“夫人的提议不错。”
得到支持的林琬如心情大好,也不论其他人的想法,拍手道:“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就这样,众人离开客栈后,立即就去了城外的流江。
这时节,夏季才刚刚过去,是以天气十分的凉爽,流江旁有专供游江的小竹筏和乌篷船,船只不大,不过刚好够两人屈身而坐,倒也十分的别致。由于人数众多,林琬如只好租下了两只竹筏与一只乌篷船。
“这样吧,玉书你与玉扇同坐竹筏,青羽你同先生还有祁蒙坐乌篷船,如何?”林琬如自以为十分公道的分配着,不料祁蒙与邢玉扇听后,同时不满的轻哼了一声。
邢玉扇道:“我要跟上官公子同船。”说着,丝毫不顾上官青羽一头黑线,就这么上前挽住了对方的手臂,娇滴滴的道:“你说是不是啊公子?”
林琬如见了这场面也是忍俊不禁,便重新分配道:“好吧,那你跟上官公子同坐竹筏,伯公子与玉书同坐……”接着,她将视线放在祁蒙身上,有些为难的思虑着该把他放在谁的船上,一旁上官青羽见状,连忙挣脱了邢玉扇的魔爪,将祁蒙拉到自己的身边,干笑道:“紫山兄与我关系最为要好,他若是不跟我同船,只怕是不习惯。”说着,他努力对着祁蒙扯出一抹牵强的笑,而后问道:“你是说吧,紫山兄?”
祁蒙自然明白了他的心思,却只是闷闷的哼了一声,在他的眼里,更在意的是林婉如跟谁同船,不过照眼下安排的来看,她是打算跟赵苏晨同船了。
林琬如看着眼前这对好基友,啧啧道:“好,既然你们感情这么好,那就这样安排吧,上官公子与玉扇祁蒙同坐乌篷船。”
邢玉扇听罢狠狠的瞪了祁蒙这只“电灯泡”一眼,却是无可奈何。谁让,现在做主的人不是自己呢?
林琬如眼瞧着众人一一上船,这才回过头来对赵苏晨微微一笑,道:“赵老板不介意与我‘同舟共济’吧?”
这话听在赵苏晨耳里却是别有一层含义,因此,他也勾起唇角,笑道:“赵某人,深感荣幸。”说着,便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林琬如十分大度的率先上船,然后回眸道:“赵老板,也请吧。”
小竹筏轻快的划过水面,凉风习习,小巧而精致的船儿在此刻看来别有一番韵味。船上备有一壶清酒和三碟子吃食,看来那船家布置得十分周道。林琬如望着两侧的青山,笑道:“这里景致还真是不错。”她转头望向赵苏晨,问道:“估计苏老板也同我一样,很少出来游玩吧?”
赵苏晨笑道:“平日里是少有机会出来的,而像今天这样同夫人坐在这里赏景,是想也不曾想过的。”
林琬如一边替他斟酒一边用现代人的思维道:“其实呢,像赵老板这样应该在闲暇之余多出来走走,不然就要辜负了这么好的资源了。”
她话中的意思很简单,与现代相比,这里的环境简直就是上苍的恩赐,而赵苏晨却是一时未能会其意,不由得挑眉道:“夫人此话的意思是?”
林琬如见话已挑出了兴头,便端起那酒杯浅酌了一口,这才缓缓道:“赵老板可曾想过,再过百年或千年,这世上会是怎样的光景?”
这一问,倒教赵苏晨微微一怔,却说他活了三十一年,却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当下便如实笑道:“赵某人倒是从未想过这个,夫人这般提起倒教在下不知如何作答了。”
难得见他这般谦虚的模样,林琬如得心中顿时增加了几分好感,她道:“或许在赵老板看来,百年千年之后,这山还是这山,这水还是这水,而这城也是这城,不过是换了几代皇帝,易了几次主,江山依旧不改的。”
林琬如这一段话倒教赵苏晨微微有些震撼了,他的脸上不经意露出了欣赏之色,道:“那么夫人以为如何?”
林琬如放下酒杯,两颊渐渐泛起微醉的红意,道:“在我看来,百年千年之后,这山已不是山,这水也不是水,到时候换的不仅是皇帝,而且还有这江山。”
赵苏晨哑然的看着她,道:“夫人为何这般说?”
林琬如却是微微叹了口气,虽说此刻的她觉得脑袋有些昏沉,但还不至于将自己是穿越过来的事实抖露出来,她讪笑道:“我也是瞎猜的。”
“哦……?”赵苏晨拖长声音,笑了笑,这才道:“夫人能有这般见解,真是实属不易,况且,世事难料,往后的事情谁又说得清呢?”
林琬如亦是笑笑,而后又为自己斟满了一杯酒,开始侃侃叙说着另一个话题。
另一边的乌篷船上,上官青羽对身侧的邢玉扇已是烦不胜烦,只是为了自己的形象,只好假意风度翩翩的应对的。一旁的祁蒙却是百无聊赖,一会儿吃吃糕点,一会儿看看两侧,见视线里并没有林婉如的小竹筏,便失望的又继续吃糕点。
而另一只小竹筏上的氛围却是十分的诗情画意,伯子慕作为教堂里的教书先生,腹中自有不少笔墨,眼下的风景如此怡人,他一时情不自禁的开始吟诗作对。而邢玉书则是自幼喜好诗词,虽谈不上在诗词方便有多么深的造诣,但还是有自己的见解,因此两人还是不缺乏话题的。
林琬如与赵苏晨两人越聊越投机,双方彼此都未曾发觉两人的关系已产生了微妙的变化,不久前还是争锋相对的死对头,如今却相谈甚欢,任是谁都很难想出其中缘由,便是连他们自己都难以解释。
小舟上的清酒与糕点已经被林琬如扫尽,她意犹未尽的擦了擦嘴,再望向赵苏晨时,眼前竟有些模糊了,她晃了晃头,看了看四周,见竹筏已经驶入了江心,四下里茫茫都是长河阔水,一时竟有些眩晕。
赵苏晨见她的视线放在江面上,便也跟着望过去,道:“不觉然间,竟已经驶入江心了。”
林琬如听着他的声音觉得有些突兀,想是自己有些喝多了,便站起来看看风景,只是刚起身还未站稳,就猛地一个趑趄,差点要摔倒。那赵苏晨手疾眼快的扶住她,在她耳边温声道:“夫人没事吧?”
林琬如猛地一惊,觉得十分的丢脸,但头却沉得厉害,便是想逞强也不能,只能任由他扶着,十分娇弱无力的道:“赵老板,我好像……喝多了。”
“那便休息休息吧。”赵苏晨随和的扶她坐下,林琬如便顺势靠着一旁的小窗,昏昏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