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逝,转瞬伯子幕与邢玉书的婚期也就将至了,邢府在林琬如的挥动下,变得喜庆洋洋,下人们开始张灯结彩,布置婚房,忙得不亦乐乎。虽说这是“嫁女儿”,但是婚事却在邢府举行,就连婚后,伯子幕也可以长住邢府。
此时,邢玉书的闺房内,林琬如正等着新人试衣,屏风后头,丫鬟替玉书换好衣裳扶出来,顿时令人眼前一亮。
是一件红锦缎的琵琶领束腰长裙,上面并没有绣任何繁复的花纹只在领口与袖口绣上了一朵清雅别致的芙蓉花。林琬如道:“你的身段好,穿出的效果真不错。”
邢玉书微微脸红,看了看袖口,笑道:“夫人怎么想到在袖口添芙蓉花的?”
“嗯……就是觉得太素净也不好,所以就让绣娘在衣口和领口加上一些花,想到你比较喜欢荷花,就加上咯。”
“这件衣裳我很是喜欢。”邢玉书毫无遮掩的感激道。
“喜欢就好,诶,既然合适,咱们就去看看伯先生那里。”说着,便要拉着邢玉书出门,谁料刚走到门口,一群人就簇拥着伯子幕远远往这边赶,再近些,可以看清伯子幕竟穿了一身白衣白裤。
邢玉书吃了一惊,“这……怎么是白色的?”
那是一套仿西装的衣裳,只是做工不够成熟,显得有些奇怪,但总体的效果林琬如还算满意,她笑盈盈的将邢玉书往前一推,道:“你们站在一起看看。”
就这样,一双俊男美女,一对璧人,就这么站在那里,红裙,白礼服,十分的和谐美丽。林琬如拍了拍手道:“不错不错,到时候我再将婚场布置成西式的,一切就完美了。”
旁人看着虽说有些奇怪,但也觉得新颖,只道这脑子奇思异想的邢夫人会弄出什么幺蛾子来,让大家开开眼界。
晚间,林琬如坐在案边策划着婚礼的仪式,不知不觉更深露重,人也困乏,竟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她做了一个梦,梦境是自己策划好的婚礼现场,只是让她惊奇的是,原本应该主持婚礼的她却摇身一变成了新娘,而一身白衣白裤俊雅非凡的新郎官则成了赵苏晨,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走进大堂,行礼,相拥,掀盖头,而就在要进洞房的那一刻,门外忽然闯进一人。
那人是邢富贵。他阻止了众人的婚礼。
林琬如一下子被吓醒了,睁开眼,发觉自己还是在房间里,顿松口气。但是,那一晚,她辗转反侧,如何也不能入眠。
翌日清晨,小瓷见到林琬如一脸疲惫,气色极差,便关心道:“夫人又熬夜了?”
“没有啦,昨晚睡得很早。”林琬如揉了揉眼,道:“就是睡眠质量不太好。”
“夫人一定是太累了。”小瓷一脸怜惜道:“二小姐的婚事固然重要,夫人也要保重身体才是啊。”
林琬如噗嗤一声笑了,道:“说得我这么弱不禁风?我哪里有那么娇贵啊?”
小瓷撇了撇嘴,道:“夫人每次都那么说。但小瓷是和小姐一起长大的,小姐自小便体弱多病……”她开始絮絮叨叨说着陈年往事,林琬如也不打断她,只是在旁含笑着听完。
“这么说,现在的我,跟以前就是判若两人咯?”林琬如忍笑。
小瓷认真的点了点头。
林琬如又忍不住问道:“那你是喜欢以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
小瓷却毫不犹豫道:“自然是喜欢现在的小姐。”
“那不就得了。”林琬如听了小瓷的回答很是高兴,说明了自己现在是越活越好,有了小瓷这么个铁杆粉丝,她又信心倍增。
“所以小姐更要保重身体。”
“知道啦。”林琬如宠溺的拍了拍小瓷的脑袋,道:“你这么小就这么啰嗦,以后嫁人了可怎么得了?”
小瓷微微脸红,道:“小瓷从没想过嫁人,只想伺候夫人一辈子。”
“那可不行。”林琬如立即一口拒绝了,又语重心长的道:“你一定要嫁人,而且还要嫁一个好人,以后呢,你的婚事,我也要这么办。”
小瓷听了,顿时热泪盈眶,却拼命摇头道:“我不嫁,夫人,小瓷不嫁。”
“不许说这种话。”林琬如板起脸来,认真的道:“每个女子都应该有个归宿的,而且,又不是说你嫁了就不能再跟着我了,你也可以住在邢府啊,跟玉书一样。”
“啊?”小瓷摇了摇嘴唇,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来头来。
林琬如叹了口,缓声道:“只要我在,就一定会护你周全,放心好了。”
小瓷再次鼻子一酸,眼泪滚下。林琬如才发现自己太矫情了,连忙偷偷掌嘴。
不过这些日子,林琬如倒是真的没闲过,起床后便匆匆赶去大厅,交代了今天的任务后又要赶出门买东西,在这思想封建落后行动循规蹈矩的古代,林琬如头一次觉得自己承载着领导时尚潮流的重任。
街头巷尾,人们纷纷议论着邢家嫁女的喜事,只道有钱人办事总要非比寻常,其实个个心中无不羡慕向往,想要去开开眼界。
坐在轿子里的林琬如听着旁人议论,自是十分高兴,于是便对一旁的上官青羽和祁蒙道:“你们道成亲当日要不要将全城的人请来?”
上官青羽被她这个天真的想法逗笑了,他摇了摇折扇道:“嗯,我看行。”
祁蒙的嘴角却抽了抽,半晌后幽幽的道:“你确定有那么大的场地能供他们围观?”
“这倒也是。”林琬如立即打消了念头,虽说好不容易风光一把,多双眼睛看着就多一份光荣,但是,被万人围观的场面她确是吃不消啊。“那就只用请一些重要的人来吧。”
轿子落在城郊外的一片花圃外,立即有花匠迎上前,林琬如打开帘子朝外看了看,然后对那花匠道:“我要的花都开了吗?”
那花匠笑吟吟的道:“赶上天公作美,大多数花都开了,只需养着,喜事当天定给您送去。”
“好。”林琬如在小瓷的搀扶下落了轿,那花匠便领路带她进花圃看花。
花都是提前预定的,以玫瑰与百合为主,又有郁金香等花作为陪衬。望着那一朵朵娇艳欲滴的花朵,林琬如脑海中的盛大婚礼宏图顿时有了轮廓。
坐在轿内的上官青羽摇扇望着林琬如的背影道:“你瞧她又要弄出什么花样?”
祁蒙环臂冷眼道:“反正又是一切出其不意的东西,咱们也帮不上什么忙。”
“这些天都是她一个人在忙活,这样下去我看不行,今天早晨小瓷还跟我说,她晚上老是熬夜。”上官青羽有些无奈的道。
“让她去吧,她就是那种风风火火的性子,不把事情搞定了,岂肯休息。”祁蒙的嘴角也难得流露出一丝笑意来,他继续道:“咱们能做的就是让婚事如期举行,不能辜负了她一片期望。”
“哈哈哈。”上官青羽闻言笑了起来,将扇子一合,才道:“果然如她所说,紫山兄真是心细如尘啊。”
祁蒙冷冷的扫了他一眼,道:“你少来讨取我,办好自己分内的事。”
“说到分内事,我倒想起了一件事来。”上官青羽忽然正色起来,然后开始絮絮言道。
原来前些天,林琬如去上官青羽房中找他,说是让他拟一份宾客的名单。上官青羽自是非常的乐意,蘸墨提笔,静候佳音。林琬如在房中来去踱步,报出了二十户人家,六十八个人名,后又思考了许久,待纸上墨干,上官青羽便问道:“可还有漏掉的?”
林琬如的眼睛只在纸上扫了扫,然后望向了窗外,思忖了片刻,才问道:“有没有赵家庄的?”
上官青羽微微一愣,然后摇头。
“也添上吧。”林琬如略带惆怅的轻轻叹了口气,便离开了。
听到这儿,祁蒙也蹙起了眉头,道:“自那日回来,他们俩似乎也没什么来往了,两家的关系本就形同水火,这会儿,她怎么会想到请他来?”
上官青羽苦笑摇头,道:“我也是同样疑惑,不过昨天出去派喜帖的仆人对我说,赵苏晨也没拒绝啊。”
祁蒙自然知道他在担忧什么,便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希望他能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乱来才是。”
上官青羽无言。而这时,林琬如已经看完花回到轿子中,见两人面色凝重,便拈起手中的花朝两人脸上弹了弹,两颊笑靥生,“你们在想什么?”
上官青羽与祁蒙让那花上的露水一惊,立即惊醒过来,见她笑容嫣然,一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草草应付,所幸林琬如心情甚好,一路上也不追究什么,只是望着轿子外的风景哼着曲儿来。
“听我说,手牵手,跟我一起走,创造幸福的生活,昨天已来不及,明天就要可惜,今天嫁给我好吗……”唱着现代的流行歌曲,林琬如的思绪也飞涨,忽然有些遗憾,婚礼现场没有音乐相伴,终究是少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