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5年3月……
雨伸出手不停地在空气中挥舞着……
“孩子她爸，快来看你这小丫头，折腾着呢。”蹲在摇篮边的母亲张敏淑扭头看着萧国豪说。
萧国豪杵灭手中的烟，泱泱地走过去……
1984年12月……
柳孝义点着烟，看着妻子抱着云从卧室走出来又急忙给灭了。他站起来道：“让我抱抱吧。”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柳孝义起身去开门。站在面前是他的同窗好友萧国豪……
“孝义，用一下你们家电话。”他一边说一边急匆匆地进了屋，直奔墙角那个放着电话的小木桌去了，“这医院电话是多少？”他扭过头来。
林惠珍把睡着了的宝宝放在藤椅上，翻开一边的电话簿，念道：“8901XXX。”
萧国豪手忙脚乱地按下一串号码：“快让接生的医生来一下，地址在……”
“恭喜你啊，要当爸爸了。”一旁的柳孝义笑着对他说。
萧国豪瘫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突然想起了什么直起身来：“义哥，孩子的名儿你帮我想好了没？”
“哟，你不说我还给忘了。放心，我会尽快帮你想好的。”
“我说哥哥嘞，这方圆六百里可就数你文采最好，你可一定得帮我想个好的。”萧国豪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握柳孝义的手腕。
“哪像你说的……放心吧，我答应了你的。”
屋里顿时恢复了刚才的宁静。萧国豪滴溜着眼珠四下张望了一阵，起身告辞了。
柳孝义往门边走了两步，倏地转过身来：“惠珍，你快下去看看……”
柳孝义正坐在椅子里帮朋友想孩子的名字，电话铃突然划破了周围的沉静，那头一个匆匆忙忙的声音：“科长，大雨造成的山体滑坡把路给堵了，支柱运不到矿井里去……现在……”
“让我们的小伙子们去帮他们把路抢通吧……我马上就过去。”放下电话，他顺手抓过门边的一件雨衣就出去了……
小楼上，昏黄的白炽灯在夜色中一盏盏晕开。
柳孝义一抬头就看见站在走廊上向下张望的妻子。但他没有上楼，而是敲响了朋友家的门。
门开了，里面萧国豪的眼神里有一种跌落谷底的疲惫。
“怎么了，嫂子和公子都还好吧？”
“是个女孩儿。”虽看不出表情，但语调里分明带着落寞。
“女的就女的贝，这年头……”
“我妈想要个孙子。”萧国豪打断道。
走廊里微弱的光线和屋里的台灯一起将两个男人的剪影拉响两个相反的方向。四周，只有风在响……
柳孝义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看了一眼自己湿透的前襟和裤腿上的泥泞说：“我可以进去吗？”
萧国豪正在犹豫，他又道：“还是算了吧，母女俩可能都睡了，这儿有几袋牛奶，你拿去……”说着把手里的东西塞给萧国豪……
“谢谢啊。”萧国豪在他身后说。
“不用。”柳孝义转过脸。“对了，给孩子起‘萧湘雨’，你看怎么样。”
……
屋檐上的水忘情地流了一整天，湿透了心，湿透了眼眸，湿透了地面，湿透了时令……
滴答、滴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