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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竹岛识亲白衣相(2)

又是两日时间过去,雪冰慢慢转醒,仍是躺在那钟乳洞穴的寒玉床上,手指动了动,似乎被什么东西压着,转头瞧,若宸正握着自己的手掌伏在旁边熟睡。

雪冰轻声道:“宸儿!”若宸梦中听到有人呼喊,目光朦胧而望,瞧得雪冰醒来,大喜,忙坐起来道:“姐姐,你醒了!宸儿好担心呢!”雪冰支撑着身子坐起来,若宸忙去扶她:“姐姐,冷吗?你穿宸儿的衣服!”去解身上衣衫:“爷爷说这寒玉床有助人疗伤的功能,所以便把姐姐放在这儿了!姐姐觉得怎样,有没有好点?”

若宸将自己的衣衫罩在雪冰身上。雪冰瞧他冷的打颤,忙推脱,若宸起身跳了跳,拍着胸脯昂扬道:“宸儿不冷!爷爷说男儿大丈夫,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喜欢的人,宸儿是大丈夫,所以不冷!”

离开钟乳洞穴,二人沿着竹林行走,雪冰抬头瞧天空中盘旋的双鹰,记得当初自己坠崖时,云雾之中也曾瞧到过雄鹰一掠而去的身影。若宸向着空中双鹰招手,拂着它的羽毛道:“这是爷爷送给若宸十岁的生日礼物。当日姐姐从那悬崖上跌下来,还是它们给爷爷报信呢!”

竹林中,那怪人忽地扑向雪冰。若宸忙呼喊,雪冰只觉胳膊上一紧,身子已被人抬了起来,几个起跃奔向竹林深处。若宸追赶不及,忙指挥双鹰跟踪。自己去寻鬼谷遥和薛婆婆。

雪冰被那怪人带到一处山崖上,脚下一望无际的竹海,那怪人将她松开,便自坐在地上愣愣的瞧她。雪冰瞧他眼神中的迷茫,他将自己带出,一定是自己某些行为或者长相唤醒了他脑海中的记忆,自己一定要帮他恢复记忆。

雪冰低头思索,忽然想起自己佩戴的芙蓉金宝石手镯,阮姑姑说,这是当年爹爹送给妈妈的定情信物,镯子背后还有爹爹刻得一首诗,将那镯子摘下,慢慢吟道:“三年生死视等闲,何怕今宵命难全。纵使江湖因此乱,我心依归情子娴!”将镯子递给那怪人。

那人试探伸手,又缩回去,愣了愣,方自将镯子接在手中。雪冰给他瞧镯子背面的诗刻,又慢慢读了一遍,接着后面的署名,刘洪渊赠爱妻东方子娴!

刘洪渊,东方子娴!白衣卿侠刘洪渊,天下第一美人东方子娴,洪渊,子娴!雪冰慢慢说着,那人也跟随着慢慢的重复:“刘洪渊,东方子娴!刘洪渊,东方子娴!洪渊,子娴!洪渊,子……!”话语一顿,抬头瞧雪冰:“子娴,娴儿!”

雪冰欣喜。那怪人忽然抓了她的手腕道:“娴儿,娴儿!你不要走!”雪冰一愣,妈妈要走吗?不知他忆起什么片段,忙摇头道:“我不走!我不走!您还记得峪水峡谷吗?峪水峡谷!”拿着竹枝在地上写峪水峡谷四字。

那怪人重复一遍,目光依旧疑惑的瞧向雪冰。雪冰又在地上写自己的名字,慢慢道:“我叫刘雪冰!出生在峪水峡谷。我的妈妈叫东方子娴,爹爹叫刘洪渊!”瞧地上字迹,那怪人忽的串联道:“峪水峡谷,东方子娴,刘洪渊,女儿,刘雪冰!”

雪冰惊喜,急忙点头:“对,女儿刘雪冰!”那怪人又是愣了片刻,脑海中不知闪过什么片段,陡地跄踉退步,急叫道:“不!不是!不是!”雪冰瞧他本来回忆起了一点点,却突然又变成疯癫的样子,忙搀扶他道:“爹!”

那怪人大叫,满目惊恐,似乎瞧到什么可怕事情,一边摇手躲避雪冰,一边重复道:“不!不是!”忽地转身一掠而去。雪冰不知他口中的不是什么意思,瞧他远去将自己孤零零的留在这山崖上,如此高的山崖,自己武功尽失,怎么下去呢?

雪冰崖边默默坐下,轻风拂过脸颊,凉凉的寒意,忽然想起逸飞来,不知哥哥现在在做什么?天边,明月慢慢升起,皎洁的月光映照着茫茫竹海,风掠竹海沙沙之声响作一片。

雪冰忽然觉得惬意,躺下身来瞧漫天星辰,不知不觉沉睡了过去。待一觉醒来已是天明。耳旁双鹰啾啾低鸣,转头,陡瞧若宸正趴在旁边枕着胳膊微笑瞧自己睡觉。

雪冰一愣:“宸儿!”若宸眸含笑意,似乎没听到雪冰呼唤,不知想到什么,又是咧嘴一笑。雪冰拍了拍他的肩膀正欲呼唤宸儿,忽然瞧到他领口中露出的半段竹签,惊了一下,这竹签跟自己的竹签怎会如此相似!

若宸从遐思中醒来,瞧雪冰愣愣盯着自己颈中竹签瞧,伸手摘了下来:“姐姐喜欢这个吗?”雪冰接过前后翻看,除了竹签上梵文字形与自己那副不同外,其余装饰皆是一模一样,且同样奇香无比。

雪冰忽然想起当日天际山庄阮素荷的话语,这竹签本是一对,现在只剩了一支,它可以保平安促姻缘。而中间的梵文大意是,若一男一女共同配此竹签,便可白头偕老百年恩爱。当时,自己还曾笑言,这竹签都流传上百年了,说不定早被战火焚毁。而现在,雪冰转头瞧若宸,他怎么会有这竹签。

若宸道:“姐姐,怎么了?”雪冰道:“宸儿,这竹签是你从小带着吗?”若宸点头:“奶奶说,这竹签是若宸出生时一个算命的先生送给若宸。姐姐喜欢吗?那宸儿便把它送给姐姐了!”

雪冰愣了一下,若宸起身:“宸儿给雪冰姐姐带上!”雪冰愣愣的由他将竹签系在自己的颈上,转头瞧他笑意,只瞧若宸微笑道:“姐姐,你带的好漂亮!”

二人来到崖边,雪冰低头瞧崖下。若宸道:“姐姐,你想下去吗?”雪冰道:“可惜太高了!”若宸摇手:“一点也不高,宸儿带姐姐下去!”握了雪冰胳膊脚步一踮,竟轻飘飘的向崖下掠去。

雪冰惊诧,二人崖下站定,雪冰诧异的瞧向若宸,这么高的山崖,他不仅可以自己掠下,而且还带了自己。若宸得意一笑:“姐姐,你说宸儿的武功厉害吗?”雪冰点头:“厉害。”

若宸带雪冰去鬼谷遥的练武场,若宸的功夫都是鬼谷遥传授,远远瞧得竹林中手持竹条挥舞的鬼谷遥,若宸唤道:“爷爷!”鬼谷遥转头,手中竹条敲他头顶:“不好好练武,又跑哪儿瞎胡闹去了!”若宸忙摇头:“宸儿没有瞎胡闹。姐姐夸宸儿武功好呢!这全是爷爷的功劳!”

鬼谷遥眯眼一笑:“是吗?那我可要考考你这臭小子武功有多么好!”提起竹条向他下盘扫去。他这竹条扫出,本想拌他一脚。谁知竹条掠去,若宸忽地一起,竟扫了一个空。鬼谷遥嘿嘿一笑,瞧若宸得意,竹条又是一晃径向他胸前扫来。若宸身子一仰,躲避胸前的竹条,下盘忽的空虚,鬼谷遥竹条乘势一带,结结实实绊了他个跟头。

若宸摔在地上,大叫道:“您使诈!”鬼谷遥摇头:“这叫兵不厌诈!”目光转向雪冰:“小丫头想不想学我刚才的招式!”雪冰心中一沉:“从新学武功吗?”

鬼谷遥道:“我这功夫名为落花流水式,乃脱尘女侠竹丝音所创,本就是女儿家习练的功夫,你若习之,定是不错!”雪冰道:“脱尘女侠竹丝音?”鬼谷遥忽地瞧她:“对了,这脱尘女侠竹丝音可是你外婆呢。”

鬼谷遥手中竹条一点,虚晃一招道:“竹丝音这套落花流水式乃是用诗词意境组成的招式。每一句诗,都可以形成独立的剑招,千百年来,流传下来的诗句不下千首万首,这落花流水式的招式,便也不下千招万招。从古至今,但凡诗词,无不能入剑谱者。”

鬼谷遥说着,竹条向外一崩,大呼道:“看好了!”身子翻入场中,手中竹条扫起一层竹叶:“我们且以岑大夫的《走马川行奉送封大夫出师西征》为题,来瞧一瞧这首诗所成招式!”

雪冰心中还沉吟着要不要从新习练武功。习了武功又有什么用,江湖中的生死恩怨岂是武功高强就能解决的。若宸捡起地上竹条自己留了一根,另外一根递给雪冰,竹条划出学鬼谷遥招式。

《走马川行奉送封大夫出师西征》第一句,君不见走马川行雪海边,平沙莽莽黄入天。

只瞧鬼谷遥手中竹条一挽,掠出一道光影,悠忽一晃,竹条灵蛇一般刺了出去。竹条刺出,地面的落叶中划出一道印痕,身随竹条而出,半空中忽地回扫,身如飞鹰展翅,长剑掠出,激起了地上的沙石飞叶,凌厉的光影一晃而过,击向身前的竹子。簌簌洒洒,一从青青的竹叶颠翻而下。

表面的招式轻盈灵动,暗藏的杀招却是凌厉非常。沙叶颤动,竟真如平沙莽莽。若宸瞧得惊叹不已,只听鬼谷遥念道:“轮台九月风夜吼,一川碎石大如斗,随风满地石乱走!”竹条一震,簌的颤响,似微风起,竹条划起地上落叶笼做一团,半空中一抛,弹剑击出。

这一招比之刚才第一招已是劲妙许多,但瞧竹林中沙石竹叶翻飞呼啸,鬼谷遥身子忽地点地而起,半空中竹条做剑,直劈而下,噗的声响,翻滚的沙叶被斩两断,劲气冲击,沙石飞叶若云雾般四散开来。

雪冰、若宸退步,只听鬼谷遥又是念道:“匈奴草黄马正肥,金山西见烟尘飞!”手中竹条刷刷刷的数声轻啸,笼起了漫天竹光掠影。鬼谷遥又是接道:“汉家大将西出师,将军金甲夜不脱,半夜军行戈相拔,风头如刀面如割。”脚步忽地一退,竹条垂落,身前掠影而过,身子蓦地旋出,长衫飞扬,煞是飘逸的动作,身子却在这一旋之间晃到了竹林之后。

雪冰、若宸目光忙跟上,只瞧鬼谷遥身子旋出,竹条跟扫,把四五的竹子当做靶子,旋转了一圈,接着是第二圈,第三圈,转速越来越快,竹条跟扫也是越来越急,最后只瞧得他竹影划出的茫茫绿屏,而那五根竹子已完全被裹在绿屏之中。

雪冰、若宸诧然,鬼谷遥的这份功力二人已是难及,若当真一人被裹于此掠影之中,那迎面的可真是“风头如刀面如割”了。

鬼谷遥呼道:“马毛带雪汗气蒸,五花连钱旋作冰,幕中草檄砚水凝。”竹影划出的绿屏之上渐自氤起雾气,劲力催落竹叶,却没有一片飘出雾圈。

最后一招,鬼谷遥朗声道:“****闻之应胆摄,料知短兵不敢接,车出西门伫献捷。”清朗的声语,如同最后一招凌厉的招式,鬼谷遥忽的一声长啸,竹条陡地一旋,向那片氤氲于竹光掠影下的竹子根部扫去,只听喀的声响,竹子根部平整削断,五根竹子旋地而起。

鬼谷遥又是一声长啸,身离地面,手中竹条如长鞭般打在了那旋地而起的竹子上,噗的惊爆声,漫天的碎竹杆如雨而落。

雪冰、若宸瞧得呆了,一霎寂然,若宸拍手跳道:“爷爷好厉害!”鬼谷遥手中竹条一收,转头瞧二人:“可瞧得明白?”若宸摇头:“不明白!”雪冰侧头思索:“剑不再招而在意,看不在学而在思!”鬼谷遥大喜过望:“好!好!”若宸皱眉:“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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