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悠悠浮于天,清风扬扬吹过地。暮春的景色除去花柳相映还有东风吹过的树林与天空。蓝天下的白云聚散随风,变换着不同的形状勾勒在蓝色背景上,一时间一幅幅泼墨画在天空画了又擦、擦了又画,随风而动随意而作。云台山的林木甚多,劲风一过,便响起“哗哗”的声响,配以山间流下的泉水声不可谓是另一番“高山流水”之意。至于形如俞伯牙与钟子期之知音恐很难寻得。
饶是如此,无论江湖还是庙堂,都有不少青年热衷于琴道。云台山深处,远高于山腰云湖的一片树林中,正有一身段婀娜的白衣女子手持一株草放于戴有白纱的鼻子前轻轻闻了闻,随后放入腰间的竹篓中。接着提起身旁的小锄头向前走去,身后随着一头穿山甲,学着女子的样子却是将草放入嘴中嚼了嚼,顿时嘴角一咧,急忙将其吐出,又低着头吐了不少口水,这才打着滚向前赶去。
湖畔上空的白雾已尽数化去,阳光透过飘起的水珠泼洒在湖面上,略高于树枝的天空间便顺势滑下一道道虹桥。桥上有衣裳飞舞,刀剑交锋。
使大环刀的是一大汉,杂乱的头发满脸横肉,只顾双手持刀左右劈砍,看似杂乱无章却能刀刀向人要害砍去。蓝衣小生手持长剑将大汉招式一一化去,剑法轻灵,使得是以柔克刚的法子,虽不太圆润,对上大汉却绰绰有余。两人一来二回间已过了数招,谁也没有占到对方的便宜。忽然,小生袖中飞出几只短箭飞向大汉面门,又接了一手“灵蛇出洞”直刺大汉心口。汉子只顾得抬刀挡住面门,而剑尖却偏向了大汉左臂,刺下寸许,汉子忍痛一脚将小生踢走插刀入地直直地瞪着他。其他人也无太多惊讶,此类事常有,深山比试虽不至生死相向却也没有擂台上那许多规矩,输了场面只能怨自己本事不足,毕竟行走江湖没几人能与你讲那江湖道义。
“咦,算得那汉子命大,却是哪位高手弹的石子救了那厮一命”袁庭玉看出了端倪,身旁的人也都点头附和。那大汉自知有人相助,却也没声张,只是提起兵刃自顾下山去了。余下那小生,拍了拍衣摆,双手抱拳行礼后便徐徐退出场地。“那小子倒也识趣,自知底牌亮了便撑不下几个回合,此时退下还落得个得胜的名声”。
其实来人多半是为了名声,毕竟能在人群聚集处让人一眼认出总是好的,且这名声可不论好坏。场中仍有人陆陆续续上前,至多不过有人连胜两场,场地周围也多出了许多空地。“砰”一声,又有人自场地中心落出,而后周围人只听耳边一阵风声,一位手持铁长棍的大汉就已掠到场地中央。“大哥,这憨货咋就上去了,这是打算抢老娘的风头啊”,持剑男子只是默默看向场中,盯着大汉的一招一式。“老三的力道有所增长,那人该输了”李剑山话音刚落,与熊力对招的男子便被一棍横扫出去。而后的挑战者均受不了这一力降十会的棍法,至多不过二三十个回合,便都一一败下阵去。“嘿嘿嘿,让我来会会你这汉子”话音刚落,便有一黑衣男子凌空而至,未等熊力反应便自顾展开身形。
只见他眨眼的功夫便飘至熊力身侧,一边躲避其长棍一边左右游走,不时寻得机会在熊力身上拍下几掌。只一盏茶的功夫二人已过了近百招,只是熊力的长棍未曾打中他,他出的掌力也仅在熊力衣摆上留下些许痕迹。时间一长,那黑衣男子的步伐也慢了下来而熊力也干脆丢掉手中的长棍赤手空拳与其打了开来,好在熊力性子沉稳且耐力持久,在那男子依身法来攻时他便抢先朝来人方向迈出一步一拳打了出去,那男子反应也快,及时向后撤步使得那拳只触及他肌肤,而后便拱手向前一抱似先前来那般离去了。
日头渐渐上去,湖面的白霜早已散到山头林中,一波接一波,似乎湖面的寒霜能一直生出。东风拂过山林,高挺的竹林叶尖“沙沙”作响,飘下一串串露珠落在那一架古琴上。一青衣男子坐于琴前,双手放于琴弦上,闭目听风。风中伴着露珠,带着叶间摩挲声,夹杂着山腰中飘来的叫喝。突然,风止、叶落、珠散,竹鼠从林中冒出,双爪举在胸前,观赏眼前的画卷。“吱吱吱”,声未落尽,琴音已飘出。灵动至极的琴声在东风的吹拂下飘荡在山林中,抑扬顿挫,此起彼伏。
琴弦在那青衣男子的手中从未间止颤动,忽而如珠落玉盘跳动击弦、声音轻灵,忽而如海潮拂过、波澜不止。空灵的琴声传至竹林深处,那一袭白衣的女子正驻足采摘一种药物,琴音伴着风吹起了她脸庞的面纱,灵巧的双眸下衬着一张简约素净的面庞,不是魅惑天下的妖艳,却是质朴无华的空灵。听到琴音,她双眸停顿似是想起了什么,随后摘取药草便迈步向前。全然不知身旁的穿山甲早已化作圆球循着琴声滚了去。
漫天的竹叶在琴声的吹拂下与远方花林中带着花香而来的蝴蝶一道作舞。近处驻足已久的竹鼠、伴蝶而至的蜂群、翻滚而至的穿山甲、山林间的鸟群……好似都是为了这琴声而来。一时间,花香、鸟语、风声、琴音化作一团,音色繁杂又不失和谐,音调鲜明又不失静谧,俨然是另一番“高山流水”之景。
“凌天,在家就天天弹这破曲子,你还没完了是吧!”从竹林后冒出豆蔻女子放生喊道。琴音也为此一顿,顺势停了下来。
“小妹,你这泼辣的性子就不能改改,在家横行就算了,在外可没人能这么包容你”弹琴的青衫客皱了皱眉头微笑道。
“你要是让我在旁人面前受欺负了,我就回家告状,让大姐收拾你”说罢,那女子叉腰扭头,作势向不远处抱手咧嘴的穿山甲走去。只见那女子微笑向前,忽地从怀中掏出一把飞刀,直向穿山甲射去。那灵精怪一脸惊恐,兀自将身子卷做一团被飞刀打中,滚出去好远。女子一脸惊疑而后又堪堪笑将起来转身向青衫客走去。青衫客摇头叹息。“哼,就许那畜生笑话我,就不许我打它了,况且也没伤它性命”女子一脸责怪委屈地望向凌天。
“唰唰唰”林中蓦地落下许多竹叶,凑巧从女子身旁擦过顿时将其衣服划了开来。“小妹闪开”只见凌天一声呼喝,话音未落,人已带着琴跃到了女子身旁,一手将其拉开,一手提着琴端抡了一个浑圆将落下的竹叶一一扫开。而后将琴拄在身前,双眼直盯着竹林入口。那赫然出现的男子蓄着的长发间夹杂着些许黄沙,破烂的衣着,腰间挎着一把无鞘的刀。凌天见状将身前的琴一按便飞身出去,对那莫名出现的男子迎面一掌。那男子则左手按刀,右手伸出与凌天对了一掌,而后双方各自退却。凌天定身,双眉微皱抬头问道:“这位兄台,为何要出手伤我家小妹”,凌筱筱一听待要出言相激就已被凌天伸手阻拦。“她出手伤了我家滚球,心思也太过歹毒”那男子立身答道。
“哈哈哈,滚球、滚球,哈哈哈”
“小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