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国,晋州。
大殿之内,三人睁大眼睛看着面前这个黑衣人,皆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你不是早就死了么?”
“哼,师傅,你就那么希望徒儿死吗?”黑衣人冷笑道。
“住口!我没你这个徒弟,心胸狭隘,滥杀无辜。”
三人之中有一男子怒不可遏地呵斥道,他便是这个山门的主人——林渊。
“心胸狭窄?滥杀无辜?说的真好。”黑衣人仰天大笑。
“你以为你自己有多高尚,偏袒自家人,对我们这些从外边来的弟子爱理不理,明明我的天赋比废物强了不知多少,你却只把霸者之枪传给他,从根本上来说,还不是因为他是你的儿子!”
黑衣人看着林渊和他身旁林凡,眼神里充满了不甘和愤怒。
“干邑,我父亲早看出你是那龌蹉小人,就你这种人,不配学我林家的枪法。”
林凡说罢,从地上捞起一支长枪径直刺了过去。
“就让你看看我林家的霸道枪法!”
“呵,找死,”
干邑也亮身后的长枪,与林凡对上。
林凡双手提枪,刺向了干邑,干邑轻松一挡,挡下一枪。不过林凡可没有那么简单,被挡的瞬间用枪尾往下一砸,干邑一个闪身灵活躲过。
“轰!”
地面陡然碎裂,扬起一片烟尘,烟尘之中,一抹枪尖划空而出,直刺而来。干邑双腿一蹬,向后急退,一进一退,枪尖却始终够不着他。
“呵!”
林凡冷笑一声,向左一蹬,疾驰而去,双手迅速的变换,改刺为扫,双腿扎稳,双手一挥,铁枪被巨大力量弯曲成极致,弹射出去,扫出一轮新月。
“啊!”
干邑身后的黑衣人发出了一声声惨叫,林凡这一扫,直接将数十名黑衣人击杀,其余的黑衣人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
“呵,干邑,你带来的人不太行啊。”林凡冷笑道。
干邑仿佛没听见这话似的,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果然是冷血!”
林凡啐了一口,一脸鄙夷。
干邑没有理会他,反而是提起枪,攻了过来。
林凡也摆好架势,这一战他不能有丝毫的松懈,干邑的实力未必在自己之下。
“咚!”
两抹枪尖以极快的速度碰撞在一起,而后又迅速弹开,发出阵阵嗡鸣。
不过林凡的速度并没有减慢,在枪被弹开后,迅速变换握持方式,再攻回去,再弹开,再攻,速度愈发愈快。
“这就是霸道之枪?”干邑不屑地说道。
“你不要高兴地太早!”
林凡怒喝一声,攻势越发凌厉,舞枪的速度也更加快,渐渐的,一抹抹枪影将林凡与干邑笼罩了起来,地面纷纷破碎,尘土被凌厉地枪风扬的飞起,将两人完全包裹住。。
“爹!哥哥的霸道之枪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吗?”青衣少女看着两人一来一回,枪势凌厉,不禁有些惊讶。
林渊表情凝重,没错,林凡的霸道之枪确实有很大的进步,但是干邑面对如此的密集攻击却没有半点慌张,显然他的实力并不在林凡之下。
“鸢儿,你拿着这两本枪谱从后山的密道下山。”
见情况不对,林渊从衣服里掏出两本枪谱递给了一旁的林鸢
“爹,鸢儿不走!鸢儿要和你们在一起。”
但林鸢却没有伸出手去接。
“鸢儿,你怎么这么幼稚!”林渊怒喝道。
“我们这一门如今只剩我们三人,我不想让林家数百年的基业断送在我的手上,如果我们胜了,我和你哥自会去找你,若我们败了,你活着有朝一日也可以为我们报仇!”
见父亲如此激动,林鸢一时之间竟不知说些什么。
“走!”林渊将两本枪谱塞入她的怀中,将她推开。
“爹!”
“走!”林渊大吼。
林鸢不舍地回过头,紧紧抱着怀中的两本枪谱,向殿后跑去。
“啊!”一声尖叫穿透了整个大殿。
一道人影从烟尘之中倒飞出来,倒在了林渊的面前,那正是林凡,他的身上被戳满了吓人的血窟窿,鲜血从窟窿里缓缓流出。
“咻咻咻!”
一把铁枪从烟尘之中划空而来,径直刺穿林凡的身体,将林凡钉死在地上。
“呃呃呃!”
林凡倒在地上,身体在不断地抽搐,痛苦无比。
“哎呀!看来霸道之枪也不过如此呢。”干邑握着枪,站在烟尘之中,毫发无伤。
林渊看着地上痛苦的儿子,闭上眼,握住那杆刺穿林凡身体的枪,用手一绞,将林凡的内脏全部搅碎。
“孩子,你安心的去吧。”林渊蹲下身,将林凡的眼睛合上。
“啧啧啧!还真是父子情深啊。”
干邑用厌恶的眼神看着这一切。
“干邑,来试试我的霸道之枪如何?”
林渊提起枪,枪尖发出嗡鸣,它渴望着战斗。
“无论是谁,结果都是一样的!”
“是吗,那可不一定。”
“轰!”
一股灵焰在枪尖燃烧,熊熊的灵焰从林渊的身体里燃烧出来。
“临天境?有点意思!”
干邑提起枪,一股灵焰也在他的枪尖燃烧。
看见这一幕,林渊的瞳孔微微放大,似乎有些出乎意料。
“师傅,没想到吧,我已经进入临天境的层次。”
看见林渊这一副表情,干邑心情大为畅快。
“那又如何,挡住我再说。”
林渊将枪提起,朝着干邑杀去,比起林凡的霸道枪法,林渊的明显更的强,进攻的方向更加的刁钻,这些都是林渊几十年从实战获得的经验,而且被灵焰淬炼过的枪击,威力更加巨大。
但是这些攻击还是无一例外地被干邑挡下来了。
“没有用的,我学的枪法是根据你的霸道枪法所改良的,完全克制你的霸道枪法。”干邑笑道。
林渊的脸渐渐红了起来,喘息也更加的急促。
没错,他确实比林凡更有经验,但是他的体力却远不及林凡。
“铛!”林渊被干邑掀翻在地,大口的喘气。
“师傅,不服老不行啊。”干邑慢慢地走到他的面前。
“呵!小子,不要高兴地太早,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哼!老家伙,死到临头还嘴硬。”
林渊的四肢已经没有了力气,像条咸鱼般躺在地上,死死地看着这个自己曾经最有天赋的徒弟。
干邑没有管他,而是走到大殿牌匾的后面,仔细搜寻着什么。
“轰!”
牌匾瞬间化为芥粉,干邑双眼通红地走向林渊。
“枪谱在哪?”他一把将林渊从地上揪了起来,怒视着他。
“你还需要枪谱干什么?你的枪法不是已经比霸道枪法厉害许多了吗?”林渊笑着说道。
“你个老头给我装傻是吧,你明明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干邑再次将他狠狠地扔在地上。
“咳咳!”两口鲜血从林渊的嘴中吐了出来。
“你这种人想学王道,你做梦吧。”林渊用戏谑地眼神看着面前的干邑。
话音刚落,一杆铁枪扎入了林渊的左腿。
“啊!”林渊疼得大叫。
“老头我给你最后一次......”
干邑的话还未说完,身后传来一片惨叫声,他带来的黑衣人似乎被什么击中一般,齐齐倒下。
“谁?”
干邑将枪从林渊的腿中拔了出来,警惕着四周。
一名青衣少女朝着大殿跑来,脸上糊满了泪水。
“鸢儿?快走!”见林鸢跑了回来,林渊顿时大吼!
“别急,我这就送你们一家上路。”干邑盯着林鸢,握紧手中的铁枪。
“喝!”
干邑大吼一声,双腿向后一蹬,向林鸢刺去,就在这瞬间,一道黑影从林鸢身后冲了出来,奔向干邑。
干邑的瞳孔瞬间放大,随即倒飞出去,铁枪被崩成两段落在了地上。
“轰!”
干邑被嵌入殿上的横梁之中。
“太快了,真是太快了!自己根本来不及反应。”
干邑试着动了动自己的右手,没有知觉,骨头在刚刚的那一击中被彻底击碎。
到底是谁?有这般力量!
“爹!爹!”林鸢一把抱住林渊,痛哭起来。
“你终究还是到了!”林渊一脸欣慰地看着王润言。
“没事吧。”王润言轻声问道。
“到头了,呵呵!”林渊轻笑了两声。
王润言低下头,沉默着。
“没事,你来了就好,这样我便可以放心地去了。”林渊释然地说道。
“爹爹,我不要你死!”林鸢紧紧握住他的手,不想让他离开。
“老王,我的女儿和枪谱就交给你了,你带她走吧,看在我们这么多年友情的份上,今后好好待她。”林渊挣脱林鸢的手,将她推了出去。
王润言点点头,一把抽起林鸢,向大殿外走去。
“不要!爹爹!”林鸢疯狂挣扎,却挣脱不开。
王润言伸手一指,片刻一只硕大的机关拳向横梁之处砸去。
轰!整条大梁被瞬间摧毁,整座大殿开始倒塌,林渊将眼睛慢慢闭上,等待这一切的到来。
“希望林家的列祖列祖不要让王霸之枪在我这一代这断掉吧。”
这是林渊说的最后一句话,干邑的枪尖处有剧毒,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活下来的可能了,不过能和自己的儿子还有这个畜生死在一块,他也十分满意。
片刻,巨大的宫殿轰然倒塌,变为一片废墟,林鸢跪倒在废墟之前,眼神空洞,仿佛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一般。
王润言站在她的身后,眼眶也有些湿润,这样的打击,对于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来说,这让她如何接受?
“我们走吧。”林鸢站起身来,面无表情地说道。
“好。”
两人并肩而走,渐渐隐没了身影。
晋州与苏州交界处,一间客栈。
“来,喝些热茶。”
王润言将热茶倒进林鸢的茶杯里。
此时已是秋日,晋州要比青州寒冷些,这几日还下着小雨,确实是有些寒意逼人。
林鸢盯着茶杯里冒出的热气,一言不发。
王润言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气氛开始慢慢变得尴尬。
“王叔叔,我们一会去哪?”
林鸢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青州,我现在在青州当一个仆人,到那之后我会先安顿好你。”
“仆人?”林鸢有些意外。
“这是我和一个故人的约定。”王润言微笑道。
“王叔叔,你救了我,以后我这条命便是你的,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尽管吩咐。”
“言重了,言重。”王润言连忙摆手。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王润言问道。
林鸢摇了摇头。
“不知道,我的枪法与哥哥和父亲相比差的太多,而且我也只会霸道枪法这一门,没有资格去开门收徒,也许等我霸道枪法大成之后找个徒弟,让枪法传承下去。”
王润言看着桌子上的两本秘籍,不禁有些好奇。
“这王道与霸道有何不同?”
林鸢拿起茶杯喝了一口,随即缓缓说道。
“我这一门是由师祖林泰所创,曾被誉为江湖第一枪。但是我们这一门枪法都是传男不传女的,我爹爹也是在没人的时候悄悄教给我的。”
说到这里,林鸢不禁想起自己的爹爹,鼻头一酸。
“这王霸之枪,顾名思义,分为王道与霸道两种枪法,虽说有王霸两种枪法,但是从山门创立至今只有师祖一人能够同时习得两种枪法。王道之枪是以灵化枪,控枪于无形,而霸道之枪则人枪合一,将枪的速度与力量练到极致。王道之枪关乎灵力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极难参悟,自林泰师祖至我父亲,共计十七代掌门,数以万计的弟子,也仅有不超过十人能参透这王道之枪,这也是我们这一门的衰退的关键原因。”
“原来如此,那干邑的枪法是针对霸道枪法所创的,难怪你的父亲和哥哥都落了下风。”王润言恍然大悟。
林鸢点了点头。
“你先好好休息吧,明天我们还要赶路,我就不打扰了。”
王润言见她有些疲惫,便不打扰她休息,离开了林鸢的房间。
“唉,又来一个,以后的日子可真是累啊。”
一出房门王润言便叹了一口气,抬头望向青州的方向,内心有些不安。
陈国,晋州。
一道黑影吃力地爬出了废墟,躺在地上大口地喘气。
“老大!”
一群黑衣人迎了上来,将黑影团团围住。
“我们见你许久未能下山,便自作主张地上山来寻你了。”
一名黑衣人着急地说道。
干邑摆了摆手,脸上看不出丝毫的血色。
“背我回去!”干邑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是”
几个黑衣人齐心协力将干邑背了起来,走下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