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青桑镇。
为期三天的社戏终于拉开了序幕,今天一大早,戏台的前边便挤满了来看戏的村民,虽说戏是下午才开始表演,但是位置一共就这么多,许多人都是早早吃了午饭就赶来抢位置。
但是,这一切都与李唯风无关,他们李家和钟家每一年都有自己专属的位子,他根本不用去和那些村民的们争抢,不过自己的爷爷还是一早就带着唯民过去了。
其实李唯风对于社戏并没有什么兴趣,现阶段训练对他来说才是重中之重,不过他昨日路过大厅时听见了爷爷与下人的交谈,所以今日,他是抱着任务去看戏的,他要将样本偷出来,这样钟家的计划便泡汤了。
李唯风整理整理了下衣服,走出李府,带着个仆人,向着戏台的方向走去。而从他一离开李府开始,钟府的人便开始悄悄跟上。
青桑镇,戏台。
李啸天与钟远山早早就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但是今年有些不同,往年他二人都是坐最中间的位置,一人靠左一人靠右,但今年中间的位置却被放了三把椅子,还搭起了遮阳的草棚,看这架势,应该是位大人物。
“今天这中间的位子是谁留在这的?”钟远山唤来身边的仆人,轻声问道。
“是县令大人留下的。”
“县令?他往年不是看不上这些活动么?”钟远山眉头微微皱起。
“这,小人便不得而知了。”仆人将头低下。
“行吧行吧!你先退下。”
钟远山厌烦地摆了摆手,让他赶紧离开。
而在李家那边,李啸天也是一头雾水,这个县令在青桑镇任职有十年多了,平日完全是一个甩手掌柜,除非青桑镇发生命案,不然你很难找到他。以往举办社戏他每次都以没兴趣为由来推脱,此次怎么突然来了兴致?
就在两人都在猜测之时,县令带着主簿大大方方地走了进来。
进入会场之后两人慢悠悠停住,站在两侧,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不一会儿,一个军官模样的人走了进来,径直坐到第一把椅子上,而县令和主簿很自然地坐到他的身后。
这一举动让钟远山和李啸天更加懵了,没听说最近有大人物来青桑镇啊,从哪里杀出来这么一个人?
戏台的后边,戏子们都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着,化妆、穿戏服一切都井然有序地进行着。
“师妹,不要紧张,就和平时训练一样就行。”
一名小生走到一名青衣身旁,温声鼓励道。
“嗯!”那青衣点了点头。
“喂!大家准备上台了。”
扮演老生的老师傅在后台里高声呼喊,让大家赶紧上台。
观众席。
钟远山瞄了一眼李家的座位,看见了李唯风的位子还空着,心头一喜,估摸着应该是自己派去的人已经动手了,可是这李唯民倒是有些麻烦,这李啸天整天将他带在身边,还真不好下手。
转眼间,戏台上便站好了此次表演的戏子,他们向台下的观众鞠了一躬,开始表演,而台下的观众此时也是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欢迎这一支从灵虚城远道而来的戏班子。
“唯风怎么还没来?”李啸天看了看一旁空空的座位,有些担心。
“老爷,府里刚刚传来了消息,说风少爷已经早早出门了。”
一旁的仆人收到消息之后立马赶来汇报。
“我还是有些不放心,你去找找,免得有些人耍些不入流的小伎俩。”
李啸天看向钟远山,后者则对他微微一笑,这一笑,让李啸天更为不安。
李唯风带着仆人走在大街上,其实他在一出门就发现了身后的两人在跟踪他,于是他并没有去戏台的方向,而是在集市里乱逛。
“少爷,这社戏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还不过去么?”
身边的仆人有些紧张,他是第一次跟随李唯风,以前这些事情都是王润言做的,不过这次李唯风为了给王润言打掩护,李唯风也是特地挑了一个仆人跟着自己。
“我的肚子有些不舒服,我先去上个茅房,好了之后再去看戏。”
李唯风突然捂住肚子,做出一脸痛苦的表情,跑进了一旁的茅房。
仆人见此,也不好随他进去,只好站在门口处等待,钟府的两人见状,便躲在茅厕后方的大树下,远远监视他们的动静。
然而茅房内,李唯风并没有在解决肚子的问题,而是在想着如何能够从另外的出口跑出去。
茅房的上方都有几个窗户,用于排气与通风,这些窗子十分的小,但李唯风的身材还是勉强过得去,要是一个成年人,那绝对会卡在上面。
李唯风从腰间的百宝袋中拿出几块机关拼接起来,不一会儿,一只机关蜥蜴便被他做好了,李唯风看着手中活灵活现地蜥蜴,十分满意。
“果然没有白学。”李唯风笑着说道。
他将灵力附着在蜥蜴的眼睛处,将它放在墙壁上,在触碰墙壁之后,蜥蜴立马向上攀爬,爬到了窗户上边。
蜥蜴所看见的景象也会被传到李唯风的眼睛里。
“原来你们在那。”李唯风得意地笑着。
通过蜥蜴,它可以清楚地看到有两人鬼鬼祟祟躲在一棵大树后边,正在监视着茅房的动静。
看清楚后,李唯风收回蜥蜴,走向另一边的窗户,用力一蹦,双手撑在窗户上边,随即双腿一蹬,整个人一下就上去了。
他先将身体探了出去,四周观察了一会,确认没有其他人后,纵身一跃,稳稳落地。
“哈!你们就慢慢等吧!”
李唯风得意的笑笑,然后小跑着离开茅房。
青桑镇,戏台。
“大家安静安静!”
县令在社戏表演之前,突然站起身来,清了清嗓子。
“这位,是来自国都临安城的将军,刘将军,他听闻我们青桑镇此次举行戏曲表演,特地前来观赏,这是我们整个青山镇的荣幸,让我们掌声欢迎!”
说罢,县令及主簿带头鼓起了掌,后边不明所以的群众也跟着一起,很快热烈的掌声充斥了整个会场。
“行了行了,还是先看戏吧。”刘飞龙示意县令停下来。
“好,可以表演了!”
县令停下鼓掌的双手,对着台上的戏子喊道。
“咚咚咚咚!”
音乐响起,整个戏台仿佛活了一般,大家都按照平时训练的内容走位,念词,一场揭幕好戏就此开始。
而在青桑镇的另一边,仆人还在茅房前等待着李唯风,而且等的一头雾水。
“你在这里干什么?少爷呢?”
李啸天派来的管家找遍了整个青桑镇,终于在此处找到他,当即就是一顿臭骂。
“管家,少爷说他肚子疼,在里边呢。”仆人朝茅房里指了指。
管家走入茅房,不一会儿怒气冲冲地跑出来,一巴掌打在仆人脸上。
“在里边?你用你的眼睛好好看看,人在哪?”
仆人平白无故挨了一巴掌,站在原地不知所措。随后走进茅房一看,果然一个人影也没有。
“不可能啊!我看着少爷进来的。”仆人一脸茫然。
“我不管,你赶紧给我去找,你要是找不到,你就等着老爷收拾你吧。”
管家甩下一句狠话,头也不回地离开。
钟家的两人在树后看着这一幕,两人脸上皆是满脸疑惑,突然仆人从茅房里边出来,向着周围四处寻找。
这些两人马上就明白了,这小子跑了!
“大哥!这小子估计跑了。”
树后,身着黄色布衣的男子激动地说。
“你不要吵吵!我先进去看看。”穿黑衣的男子显然有些烦躁。
两人离开树后,走到茅房旁,黑衣男子朝四周张望了一下,确认没人之后,走了进去。
片刻黑衣男子气冲冲地走出茅房破口大骂道:“这小子果然跑了!”
“你去戏台的方向找找,我在这附近找找。”
黑衣男子吩咐完之后,跟上陈府的仆人,在这一片寻找去了。
黄衣男子也向着戏台的方向跑去。
戏台
此次表演的第一个剧目正是经典的梁祝。
扮演梁山伯的是戏班子最有名的小生,而表演祝英台的,则是第一次表演的师妹。此次合作,师傅也是想让他带一带师妹,师妹在平时的训练中也是非常刻苦,所以对于此次表演他还是十分有信心。
台下的观众都沉迷在戏曲之中,有的人还跟着台上的曲子轻轻哼唱。
“英台,此花相赠于你。”小生的声音十分青雉,却又有着十足的阳刚之气。
“梁伯,梁伯........”师妹的头上布满了汗珠。
完了!忘词了!
后台的所有戏班成员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戏班班主更是紧张万分。
“对不起......”过了一会,师妹满是歉意地低下头,向着观众们道歉。
台下的观众亦是十分失望,听到最精彩的部分,竟戛然而止。
“师妹.......”
他看着师妹,师妹的脸红的跟傍晚的赤霞一般,眼眶也已微微湿润。
“这就是灵虚城最好的戏班?”
县令大怒,一拍大腿,站了起来。
“就这点水平也好意思来丢人现眼?连这么经典的戏都唱不下去,你们戏班子是干什么吃的?”
他今日邀请刘飞龙前来观戏,这样的机会本就十分难得,本想借用此次一起看戏的机会搞好搞好关系,没想到,这戏班子竟然如此不堪。
“真是不好意思,这是我们戏班新来的青衣,她是第一次登台表演,有些紧张。”戏班头子连忙走上台来,对着县令不停的哈腰道歉。
“那就赶紧下去,换个会演的来,不要浪费我们的时间。”县令嫌弃地挥挥手,让她赶紧下去。
“快下去。下去。”
戏班头子贴着她的耳朵轻声说道,她向着台下的观众鞠了一躬,转身跑下了台。
但她并没有在后台停留,而是穿过后台,向远处跑去。
“师妹,你去哪?”后台的师兄师姐试图喊住她。
“让她一个人静一静吧,阿秋,你接着上。”
戏班头子一脸无奈地走了下来,让阿秋暂时顶替上去。
青桑镇外。
一人衣着墨色长衫,头上带着个巨大的斗笠,身后背着一长条布包,还跟着一群黑衣人。
“羊圣使,青龙军驻扎在了青桑镇外。”一名探子回来汇报。
“又是青龙军?怎么这么阴魂不散!”
长衫男子脸色凝重,青龙军在此驻扎,必有大人物在青桑镇内,狗圣使刚刚死在了青龙军的手里,想必不太好对付,现在执行任务,显然不是最佳的时机。
“青龙军人数众多,更不乏高手,我们的任务目标只是那个戏班子,暂时先不要轻举妄动。”长衫男想了想,让大家先留在原地,等待时机。
“是。”黑衣人们齐声答道,随后没入树林之中。
青桑镇外。
山间的小路中,一个小男孩一瘸一拐的走着,他的眼睛充血通红,只能看见一片模糊,鲜血从身上伤口处缓慢溢出。
山间一战,他被曾杜坚从山崖摔下,差点死了。所幸他所修习的金蚕身在最后的时刻保住他,但是他的灵力也因此回到最原始的水平,样貌身材也回到了少年时期,这便是金蚕身破茧重生的效果。
但是他所担心的并不是这些,而是曾杜坚知道当年的那件事,如果他知道自己没死,就一定会用尽一切的办法来找到自己,然后除掉。
“呼!呼!”
曾飞腾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跌倒在路边,知觉感觉被人从身体抽出一样,脑袋越发沉重,然后迎接他的便是无际的黑暗。
晓天阁内
“咚,咚。”
手中茶杯突然掉落,曾杜坚脸色凝重地看着这个茶杯。
他竟然没死!
就在刚刚,他察觉到了曾飞腾的气息。
看来是自己小瞧了他。曾杜坚一脸的不甘,他失误了。
“来人!”曾杜坚大吼一声。
身旁的侍童被吓得一激灵。
“不知阁主有何吩咐。”
一名侍卫连忙跑了进来。
“传令下去,让青州方面的分馆,立即搜索一个光头的和尚,应该还受着重伤,要是有发现立即汇报上来。”
“阁主,青州方面的领导人暂时空缺,可能对此事会有些......”侍卫欲言又止。
“青州方面的领导人是谁?怎么擅自离职?”曾杜坚生气地大骂。
“是度五娘。”侍卫跪在地上,双腿止不住的颤抖。
“好了,我知道了,我稍后会派人过去。”
曾杜坚把脾气收了收,度五娘的离职,有人早已给自己汇报过了。
“是!”侍卫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曾飞腾,这一次绝不会让你跑掉。”
曾杜坚望向青州的方向,眼神中充满着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