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百个来回过后,玄辰禹与工繇纷纷气喘如雷。工繇耗费血气以万余数部族血脉为祭,牵引黄河之水沿着地脉贯穿下方谷地,待玄辰禹大军入内后便发动这黄泉冲杀阵,以血脉为引,血脉不断阵法不衰。真是可怕的人类,竟会想出这样的同归于尽的法门。而后又身中鸿亥老贼那惊天一掌,如今气血已是耗得差不多了。但老子死也就拖着这两个给我陪葬!
引剑回鞘,玄辰禹独臂倚着剑坚持着,当时冲入下方谷之时突生异变,还好通灵马儿古月脑壳机灵,带着自己左躲右闪逃出了阵法范围。但无奈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山壁之中一头蛟首破壁而出,一口便咬了下去,那万千雄浑的咬合力,瞬间带走了自己的左臂。巨力将自己再次拖拽回了阵法之内,自己翻身一脚将古月踹了出去,自己则翻身坠入了血阵之中。而后幸得亚父相救,但如今亚父被困,数万将士因我丧命,自己断臂残躯如何报的了这血仇啊!
“啊!”玄辰禹一声长啸,向苍天诉说着自己的满腔怒火!原以为自己即将这样冤屈的葬于蛟腹,但一声长啸引来了万人依附,残留的万余名修士终是赶到了。玄天道场的符箓修士纷纷掐诀起咒,将九首毒蛟工繇团团围住,神族后裔翎族和星河族紧随其上,一手三昧真火,一剑苍何星宿暂时拖住了工繇。而后鸿亥的九位门徒在玄辰禹的指引下来到了鸿亥被困之处,十位门徒深知师尊之命与自己性命想必就如同苍天大树与路旁野草一般。十人互相看了眼都是心照不宣地笑了笑,用道剑划破双手掌心,而后双手撑在血球之上,而后就如同鸿亥当时所做的一样,逆行血祭术法,将自身气血为祭,牵引阵法血球反裹自己。
这也是唯一能够在不自毁根基血脉的前提下脱困的方法了。鸿亥脱出黄泉冲杀阵,虽是保留了根基元气,但也是大耗真元气血。看着这眼前的十个血球,愚笨如自己也是无法再愚笨了,“你们几个逆徒,为师何尝需要你们如此救我!尧甲你们莫急,为师马上就救你们出来啊!你们莫要再做傻事啊!”,大师兄尧甲十分坦然地说道:“师尊!这么些年您一直殚精竭虑地为了玄天国,为了道门劳苦奔波。作徒弟的也是愚笨得很,一直没能帮上您老人家什么忙,最后还要让你上阵杀敌。是徒儿们没用,如今徒儿们终于有幸能够尽上一点微薄之力。也是不枉您老人家传道授业之恩。”,“住口!逆徒,待为师将你们救出后,定要按门规将你们严厉地惩治一番不可。”。
说话之间,鸿亥提元纳气又要运转血脉牵引血球了。只是还没等他运转功体之时,十个血球应声而破,尧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十门徒,纷纷强行破除术法,只为了断掉师尊救他们的路。十人再抬眼看了看师尊最后一次,连离别之语都没能说出口便纷纷倒了下去。“啊!甲儿,丙儿,癸儿,你们睁眼看看为师啊!为师还有一套厉害的术法没有传授给你们啊!庚儿你起来啊!为师还要给你娶媳妇呢!你们起来啊!莫要丢下为师一人啊!”,看着眼前互相倒叠在一起的十位徒儿,鸿亥终是再也无法坚持得住了,前后三百年,他鸿亥丧尽恩师,兄弟,君王,爱徒,你叫他如何去坚持如何去面对。一口猩红的血,至鸿亥口中喷涌而出,急火攻火之下气血反噬,鸿亥终是倒了下去。
“亚父!道祖!”,一声声呼喊,众人皆是为了上来。擅长药理的修士随即替他查验了一番。“气血逆转工体反噬,必须马上真气引导不然走火入了魔,那就万死难救了。”。玄辰禹随即下令,“众人随即带着亚父返回玉虚山,有亚父在,这天就塌不了。如今我已是铸成大错的残躯之身,无颜再回玉虚天都了。本王敕令:禹德行不修,有愧天恩。三十余载白活于世,未建尺寸之功。今十万雄兵入荒域,以图一举平灭万千邪魔。无奈禹狂妄自大,不听忠言一意孤行,使得数万子民因我而亡。今大错已然酿成,禹只有枭首以赎己罪。怎奈江山社稷不可负,今传位于子嗣嬴,命其拜入鸿亥道祖门下,望其潜心学习,宽以待人。莫要复走为父旧途。”
挥手让众人离去,自己则持剑走向了九首毒蛟工繇。“走吧!走吧!禹愧对天地,愧对亚父,愧对子民。禹已是万罪难赎之人,如今也就只有这一剑,这一件事可做了。来吧!工繇!来完成这最后一战吧!”
而后,玄辰禹独臂挥剑使出了那招,一剑斩九首,那一剑不光划过了工繇的九首蛟头,连同这下方谷的石壁,连同那苍穹之上的云雾都被划开了。披靡天下的工繇终是倒在了自己脚下。但作为宇外深渊的邪魔,只是毁其肉身是毫无意义的,魂魄聚而不散,千年之后必将再次回魂重生而来,但如今的自己已是无力也无法将其灵魄也尽数毁去。为今之计也是只能使用阵法将其镇压,以盼可以延迟这邪魔复活的时间,为世人赢得更多的机会吧!
浩瀚苍穹之下,玄辰禹挥剑起咒,移下方谷千千斤巨石,起地脉万万斤黄泉水。合铸成牢镇压工繇,而后以本源道剑为祭,引天地万千灵气穿体入牢为其筑基。阵法功成之时,玄辰禹一声长啸,自断本源道器以断剑堵阵穴之口。玄辰禹修炼的《源器经》,是以己魂养源器,魂器双修,最终肉身与源器双体同魂,最终一人力可得双人效。但本源道器与自身命脉也就息息相关,这就是所谓的断器就是断气!
看着握在手中的断剑,玄辰禹自知时日不久了。靠在阵法的石壁之上,看了眼远处一直不愿离去的白马古月。挥手叫它过来,古月进了身前双膝跪下,用头颅亲亲触碰玄辰禹的额头。“抱歉了,不能再陪你驰骋了。这把断剑你带回去交给亚父,他自然就会明白的。”,白马古月一脸的不情愿,用牙拖拽着他,要将他一同带走。玄辰禹轻轻抚摸着古月的额头,说道:“我不行了!而且这荒域之中兽群散落四方,多一人便多一方危险。走吧!走吧!我还有赶着投胎呢!下辈子我还要来找你。我发誓!”。
三步一回头的白马古月,在玄辰禹的反复挥手之下终是不再回头地离去了。而玄辰禹拍了拍石壁说道:“想不到老子最后居然是和你死在一起啊!”。一阵清风吹过,玄辰禹靠在石壁上挂着一丝浅笑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