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站在草市中心的小傻子换了个地方,在入口处继续傻站着。
直到肚子里传来“咕噜咕噜”的声响,祁云翎才终于醒过神来,一脸沉痛的转身朝着仍旧熙熙攘攘的人群走去。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就算老爹再次贱了他一脸血,他也不能饿着自己的肚子,觅食去!
……
青竹轩。
叔侄俩在院内石桌旁对坐,各自捧着卷竹册,一个教,一个学,分外和谐。
院中角落里的一小丛翠竹郁郁葱葱,隔着不高的院墙向外张望,七月清晨沁着凉意的微风拂过,细长的竹叶儿便哗哗作响,和着一成熟一年少的声音,甚是悦耳。
半晌,小厨房里已经传来了饭菜的香味,端坐在桌旁的叔侄二人才卷好了简牍,站起身来将竹简放回屋内。
晨间清风微凉,阳光正好,透过青叶在石桌上映下斑驳竹影,煞是好看。
叔侄俩索性就在院子里摆了早膳,也懒得等那俩父子,反正他们也饿不死。
这时候没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想到云翎,祁云川也就开口问了。
“二叔,今早我去找云翎,他怎么没在房里,平常他可没起过这么早。”
要知道,他这些年养成的习惯,可是每天寅时左右就起身的,即使每日必要的晨课耗了些时间,他去找祁云翎的时候也绝对不到辰时。
依照祁云翎平时的懒惰性子,至少也得辰时了才有可能起床,但今天竟然没见着他,有点怪异啊。
“唔,大概是被他爹拉去学说话了吧。”祁银林并没当回事儿,随口说道。
祁云川一愣,随即失笑反应过来,学习雍州方言这种一听就很正经的事儿,换个说法咋就那么搞笑呢。
“等会儿你可以去找你弟看看,他学个语言那跟学说话也没什么两样了。”
祁银林也是哭笑不得,他小师弟教子的方法也实在是……另类。
“……那我过会去看看。”
虽然不知道二叔为什么会这么说,但祁云川心里已经开始为小弟担忧起来,二叔可不是经常开玩笑的人啊。
二人闲聊着,问了几句祁云翎,话题就转了个弯儿。
“……没想到你这个小部落的朋友也不简单啊。”祁银林语气中带了点感慨,摇头自嘲笑道,“我本来还犹豫着要不要教他这些的,结果他自己就会,反倒显得我小气了。”
祁云川这才恍然,怪不得昨天在门口他要连云翎一起支开呢,看来是怕只让风兄一人回避太失礼。
至于对他乡语言之事的慎重,他并不认为二叔做错了。
那本就是族中一代代先辈为后辈族人们攒下的东西,怎能轻易交于外人,即使他已将风其凉引为至交,也不能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大咧咧教给他。
“对呀,看来风兄的师傅也是位很厉害的前辈呢,怪不得他与我一般年纪便有如此实力。”
祁云川本来以为他是有什么奇遇,不曾想他是因为有一位厉害的师傅。
毕竟,遇见一位高人还能拜其为师的几率,比侥幸服用了什么天材地宝的可能小太多了。
如今,灵气虽已渐渐沉入地脉中,但天地间飘荡的灵气依旧浓郁,或许千万年后有很大可能会真正的灵气断绝,至少如今灵气依旧浓厚,孕养出来的各种天材地宝也绝不在少数。
对于他们这种初出茅庐,堪堪踏入修行路的小家伙来说,能让他们顷刻间获得强大实力的灵花灵草灵水灵泉,简直是数不胜数。
甚至得到那些只是蕴含着大量灵气的普通灵植,根本不能算是奇遇,只是风其凉的剑气让他怀疑,是否是来自于极稀少的那么几种天材地宝,所以才被他称为奇遇。
然而一个足够强大的厉害师傅,却比这些都要珍贵的多。
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
在他看来,有一个愿意倾囊相授的师傅,比任何不管如何珍贵的天材地宝,都要难得。
这种论调,其实并不符合如今大多数人的观点,但显然,祁银林就不属于这个大多数人。
“那这么说,他那剑气还真就是自己悟出的,这就是有个好师傅的重要性啊。”
祁银林轻声叹道,原本虽然惊叹却还心存疑虑,如今却只剩对那师徒俩的佩服了。
叔侄俩漫无边际的聊着,阳光却渐渐炽热起来,院角的丛竹都有些发蔫。
早膳被撤了下去,石案上摆上了清茶,清亮淡绿的茶水,配上深青色的竹杯,竟显得分外雅致。
“川儿,我们是最先到的,近几天大概有几个氏族也会抵达这儿,雍州的你已经掌握的差不多了,这几天你便多学些其他各地的语言。”
祁银林轻抿了口微苦的茶水,似是突然想起来,随意嘱咐了两句。
“不过也不用太上心,能学多少尽力便是,没必要太给他们面子,就算听不懂他们说啥也没什么。”
祁云川听着二叔漫不经心的嘱咐,心中暗笑,面上却乖乖点头。
对他来说,学习这些算不上什么负担,相反,他还觉得这些迥然不同的语言,非常有意思。
“那我们是要等所有氏族都到齐了,才启程去夏邑吗?”
祁云川对与自己长得不会有什么两样的他氏之人并不怎么感兴趣,转而向他询问了两句行程。
“当然不用,我们只是在这儿休整两日,什么时候想走什么时候就能走,只是那几个氏族刚好跟我们到这儿的时间比较接近而已。”
祁银林抬起头,直视着侄子,阳光透过竹叶,在他脸上留下斑驳的光影,显得他严肃却又骄傲。
“在这山海界中,没人能让我祁氏浪费时间去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