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过进来看到的正是这样一幕,李慕楚挺拔如玉,小七笑颜如花,两个人站在一起是那么的和谐般配,同时也刺痛了秦风过的眼睛,心里膈膈应应的不舒服。
“慕楚公子的伤好了?来,本相来扶你。”秦风过走过去把李慕楚从小七手中抢了过来,“来来来,慕楚公子,本相扶着你走两圈,多多活动这腿才好得快。”说着不由分说挟持着李慕楚向前走。李慕楚看了他一眼,难得的没有说话配合着抬起了脚,如果能忽略胳膊上那双箍得他生疼的铁掌就更好了。
小七看了看他们两人,耸了耸肩,乐得坐在躺椅上清闲。
慢慢的秦风过扶着李慕楚走到院子的另一边,秦风过一下子松开了扶着李慕楚的手,瞪视着他,“说吧,你有何企图?”
李慕楚却站得很稳当,一点也没有小七扶他时的孱弱,他回望着秦风过,慢悠悠地说:“企图?秦相所言何意?慕楚听不明白。”
“你!”秦风过双目圆睁,眼中冒着火气,“不明白?哈,你会不明白?揣着明白装糊涂吧?”秦风过讽刺道,然后压低声音咬紧牙说道:“本相不管你明不明白,总之你离小七远点!”
李慕楚也压低了声音,“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是秦相吧?依慕楚看,应离小七远一点的人是秦相,小七的身份你我心知肚明,光是一个欺君之罪就能要她的命了,你秦相再身居高位又能如何?你能给她什么?”
秦风过脸色大变,他死死盯住李慕楚,他想大声反驳,却说不出一句话来。他知道李慕楚说的都是对的,小七是皇上的玉贵妃,这是个至死都不能说的秘密,如果是之前,小七还有三分换回女装的可能,那么随着她入朝为官后,她这辈子都别想光明正大地换回女装了,欺君之罪啊!
“你,你还不是一样?李慕楚!西岳李老丞相的大公子,李家未来的接班人,西岳皇一起长大的发小,你未来要走的路不也是定好的?你又能给她什么?你早晚要回西岳去担起你的责任,难道你还能丢下一切陪着她浪迹天涯?”秦风过眼底嘲讽更炽。
“有何不可?”李慕楚一挑眉,转了转眼眸,意味深长地说:“慕楚便是陪她浪迹天涯又有何不可?像小七这样的女子难道不值得吗?何况慕楚家中尚有兄弟,即便慕楚不在也不会怎样?秦相你呢?能否放得下滔天权势和心底的执念?”李慕楚毫不示弱地挑衅着。
秦风过脸色又是一变,“可恶!”他恨恨地骂道,双手紧攥成拳,逼近着李慕楚,“能不能放下那是本相的事,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小七不是你能碰的人,趁早给本相收起你的非分之想,否则别怪本相不客气。”秦风过哼着放出狠话。
李慕楚却一点都不在意,他轻蔑地瞥了秦风过一眼,“来日方长,咱们就各凭手段吧!只是我不许你伤害小七。”说罢,看也不看秦风过,自己转身一瘸一拐地朝着小七的方向走去。
秦风过气得恨不得一拳把他打飞,他压制了又压制,才压下了心底的冲动。他远远望着半依在躺椅上的小七,眸中闪着坚定的光芒:这个女人他要定了,谁都不能和他抢。于是他紧走几步赶上李慕楚,双手很自然的扶住了他,对着李慕楚望过来的目光,他很坦然且挑衅地望回去。有句话他是说对了,来日方长,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还有三天就是年三十了,这一日小七陪着红裳去上香。出了城朝北十里地有一座灵隐寺,颇有些名气,百姓包括官员的家眷们都喜欢到这里来上香拜佛,所以灵隐寺的香火鼎盛。
小七虽不信佛,但她倒是愿意陪伴红裳,一来红裳本身就是个漂亮爽直的姑娘,二来红裳还曾帮过她的忙,于情于理她都应该陪陪她的,反正她也没事,何乐而不为呢?
一路上,红裳心情雀跃,像出笼的小鸟那般欢快,小七微笑着回答她的一个个问题,纵容着她,心里有些羡慕。似乎从有记忆以来她就没有如红裳这般单纯地快乐过。
到了灵隐寺,小七和红裳下了车,慢慢朝大殿走去。红裳双手合十很虔诚地跪在佛前,小七则盘腿坐在大殿一角,她不信佛,但她喜欢寺院的氛围,宝相庄严的塑像,烟雾缭绕沁入心扉的佛香,还有声声入耳的木鱼声,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小七觉得安心,安宁。
红裳闭上眼睛,心中默念,然后睁开眼睛深深拜了三拜才起身。她双手执起签筒轻轻摇了几下,一支签掉了出来,红裳捡起来,只见上面写着:红颜美,休挂怀,人在车中,舟行水里。桥已断,路不通,登舟理楫,又遇狂风。
“大师,这是何意?”红裳把签递给一旁的僧人,心中忐忑不安。
僧人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问:“施主问什么?”
红裳转头看了一眼角落里的小七,微红着脸羞涩说道:“姻缘。”
僧人展开签文看了好一会,红裳的心都提了起来,“大师,不好吗?”她的脸上写着担心,眼中写着急切。僧人看了她一眼,摇了摇,“不妙,不妙,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施主最近要当心了。”
说罢又念了声“阿弥陀佛”便垂目不语了,红裳的心一下子就沉到了谷底,满脸都是失落,“大师,可还有破解之道?”可那僧人却是理也不理。红裳却不气馁,倔强地站在那里。
“红裳,信则有,不信则无。求神拜佛本就是虚无缥缈的东西,无需太过在意。”小七一把夺过红裳手里的签文扔回签筒里,扯着她往外走,“走吧,后山有片桃林,我们过去看看。”
“公子。”红裳望望签筒,又望了望小七,忽而笑了,如三月里盛开的春花,娇媚动人,“好,公子。”她脆生生地答着,牵着小七的衣袖向殿外走。而那个僧人却抬头望着他们的背影,满目惋惜。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这个时代的人似乎都很喜欢桃花,灵隐寺后山这片桃林也不知是何人所种,看上去有些年头了,树干弯曲遒劲,有风刀霜剑留下的痕迹,风呼啸着从枝与枝之间掠过。
小七和红裳漫步林中,风卷起衣袍的下摆,打在腿上,一步一个玲珑。“公子,您今后就一直做官了吗?”红裳歪头问小七。
“那也说不定,不过现在呢官还是要做的,怎么,红裳怎么想起来问这个?”小七看了红裳一眼随意说道。
红裳的眼睛忽然一亮,“公子是说以后可能不做官了?那公子会留在京城吗?”她的手指卷着一缕头发,努力地让自己显得漫不经心,可眼底却是满满的期盼。
小七看着像个讨糖吃的小孩子的红裳,轻轻笑了笑,“说不准呢,我想那时我会四处走走的,我们金陵朝是很美的,去看看名山大川也不错啊,不过,我会记得回来看看红裳你的。”小七捏了红裳的脸颊一把,打趣地说道。
红裳眼底一暗,随即娇嗔着跺脚,“公子你又捏人家的脸。”那娇俏的模样引得小七一阵大笑,笑声清越,在桃林中回荡。
红裳也笑,那笑容比山花还要烂漫。她想:公子若要不做官多好呀,公子做了官,娶妻也该娶管家小姐吧,哪里轮得到她一个青楼女子啊。嗯,公子还是不做官的好,至少她还有机会进府做个妾室服侍公子。转念她又想:做商人哪里有做官威风呀?公子穿上官服一定最好看,那,公子还是做官比较好,就这样,红裳的心情矛盾着,一直到坐到马车上她还在纠结。小七看着她满脸困惑的样子,不由摇头笑了,到底还是小姑娘啊!
马车本来平稳地行驶着,突然猛地向前飞窜,小七和红裳没准备,一下子被晃到了。她正想问怎么回事,就听外面阿四大喊:“公子,马惊了,跳车。”
“公子,我们跳车。”小七还没反应过来,红裳的手就圈在了她的腰上,她只觉得呼呼的风迎面吹来,吹得她睁不开眼睛,等她再睁开眼睛时,她已和红裳摔在了地上,两个人缠在一起翻滚了老远才停住。
“公子,您没事吧?”红裳爬起来也顾不上身上的疼痛,扶起小七关切地问道。阿四也弃了马车奔了过来,“公子没事吧?”
小七摇了摇头,刚想问马怎么惊了,就见四下里跃出了十多个黑衣蒙面人,停都没停就朝小七砍过来。红裳和阿四立刻把小七护在身后,自己迎了上去,隐在暗处的锦绣也出来了,一时间三个人和这群黑衣人战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