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玉昭借着烛火缓缓打开了包袱，拿出那一卷无名书。
翻开前两页页都没有变化。于是直接翻到了第三页。
果不其然，第三页如他所想出现了后续的心法以及一宗配合心法所习的掌法。
但是有备注，那备注所写也正是杀生崖里年轻和尚说的话。
若一味追寻书中所载，恐成修罗……
反复寻思着和尚所说之意，竟是没有太多心得。他清楚第一次所看书内内容确实被震惊到了，但是习了拳法和步法之后，也没有说的太夸张——那种把自己逼疯了练功走火入魔的感觉。
说起来，他反而在杀生崖两次胜利中悟到了三种自己的剑法，分别便是一剑万钧之势的劫风，一瞬即逝的快剑破竹以及运用剑气形成飓风之势的风行。
只是都是要在那种无我之境才能用出，说起来倒是某种前提条件。而且似乎要达到出剑效果所进入境界的感觉也不大相同。
劫风之境他似乎已有所领悟，虽达不到每剑如此但是也足以隔上数秒的间隔便能使用。只是身体负担似乎有些大。
破竹和风行也只是算刚完成的招式，他没有太大把握。
如此一说他倒感觉在杀生崖时，这种境界他反而能掌控自如，但是回到现实之中却是有些负担。这种感觉上的事情也不大好说个清楚。
“便把这种心境叫做‘无心’好了。”少年想着笑出了声，但怕被人听到又急忙捂住了嘴。
想想自己也有可能靠这几种自创剑法自成一体乃至开宗创派的可能性，他心里满满都是对未来的意淫，比如自己有一天会成为什么什么派的创始人扬名立万，又比如和莫晋鹏一般找个深山老林一钻收两徒弟一天天绷着脸皮装严师。不管怎么想他都忍不住想发笑。
“咚咚。”两声敲门声响起，他才收起书绷起脸去开门。
“师……师姐？”少年开门看到一身白素衣的宫望舒披着长发提着桶站在门前。欺霜弱雪的脸颊上泛着些许微晕，这么一看师姐还真是个美人胚子。虽然他张玉昭生平还未见过那么几个女人……
“啊，我出来打水，看到你屋里还有烛光便看看你。”宫望舒说完提起手中的木桶晃了晃，只是那空木桶看起来还是有些沉。毕竟习武之人罢，就算是宫望舒这般纤细的女孩也是天天有挑担什么的活儿在干，所以这木桶在她手里似乎也不是那么得难以应对。
“哦对，我也要打些水。”少年忽然想到屋内并无水用，倒拎起门口的空木桶和宫望舒一同走到院子内。
隔着门窗，他们似乎也能听到屋内那些内院弟子的打呼声。
走到井前，两人很有默契地把水桶挂在井旁粗绳上拉下去打水后又提起。
怕惊扰到屋内休息的弟子，两人动作也是极为小心以免发出声响。
看着木桶装满的水，少年正要提起却被宫望舒打断了。
“坐下聊聊？”她小声地说道。
“好啊。”少年也放下木桶一屁股坐在井边的草地上。
“你……练这门武功多久了？”多了一会儿，宫望舒才轻声问道。
“就和你说的啊，一月出头一些。”少年回答道，他隐约想到了宫望舒会给他讲到之前他冥想都发生了什么。
“有没有什么……异样？”宫望舒看着张玉昭一脸天真继续问道：“例如运气什么的会有气塞，或者用剑力量使不出什么的。”
张玉昭仔细回想了很多，宫望舒也不急，等他答复。
他本就没有真正打过几次，练习心法什么的也不过一月，之前所学也就是单纯的偷练的剑招。
“并没有。”张玉昭肯定地点点头：“反而现在进展很快，就……内功劲力啊，剑法上的什么啊，话说我现在竟然有了剑气，只是有些小罢了。”
“剑气？”宫望舒皱了皱眉。
“师姐你不也会吗，就那招跟变戏法一样剑伸长的那种。”
“那可不是剑气，只是单纯的心法和剑法的融合……虽然剑气也是如此，只是我这样的不过是宫阙万仞剑的一个剑招，怎么说呢。有些不大一样吧。”宫望舒也说不出个确定的，大致意思就是她所施展的也只是那一招所能呈现的“类剑气”，而真正意义上的剑气掌握后不管任何一种剑招都能使出。
“那可是很多剑法大家才会的东西。”宫望舒补充道：“你又怎可能就练会？”
“我不大确定……”张玉昭有些疑惑：“以及，师姐你应该有看到过我当时在竹丰客栈第一次出剑时的剑势吧。”
“是。”宫望舒回想道：“那一剑直接让一人断臂，两人持刀持剑之手颤抖不已，硬要说的话，那一剑确实是很惊骇，且那两人合力也并不能算是挡住了。也正是那一剑让我知道就算是当时一对一也不会令你有太多危险。”
“此剑名为劫风，是我一月内所悟的。”张玉昭手舞足蹈：“但是要使用这种剑法，似乎需要我达到某种心境。”
“心境？”宫望舒喃喃道：“我听师父说过有什么天人合一的境界，玄之又玄，我练剑那么长时间也从未有过此等体验。”
“总之又不大一样吧。”少年当然知道所谓“天人合一”之境界。但是他明白这种他称为“无心”的心境不大一样，就像他自己揣测的，要使出劫风也好，风行破竹也罢，所达到的心境似乎又不大一样，这并不是程度的问题，而是让他感觉所进入的心境并不一致。要说是“天人合一”也不对，毕竟天人合一便是天人合一，总不可能还有天人合二天人合三的说法。
“你知道吗？”宫望舒说道：“你练功时其实并没有移动过。”
“那师姐是遇到敌人了？怎会我醒来便是周围一片狼藉？”少年一惊。他本以为他进入杀生崖时现实中的自己会如梦游一般。
“并不是。”宫望舒脸色有些阴沉，也猜到了少年心中所想：“那些地面上的痕迹，以及周围竹林的破损，确实是你所为。”
“何为？”少年一惊。
“比你想的还要恐怖。”宫望舒叹了口气：“我本以为你是走火入魔如师父所说会陷入某种意识而狂乱运功。但是事实是你并没有狂乱练功，反而运功吐息很规律，只是你体内的劲力竟化作长剑挥舞斩动周边。”
“那岂不就是走火入魔？！”少年张大了嘴竟是不知这是什么？！
“非也。”宫望舒捏了捏拳：“硬要说，这可能就是所谓的剑气吧，你的气劲所化作的斩击，挥舞都是精准至极。”
“庞大且持久……那股气劲以你身边为始，仿佛就像你灵魂出窍舞剑一般，所有体内气劲全显露在外但是并未消散，一直保持斩击挥舞……直到你醒来之前那一刻才悉数回归体内。”宫望舒目光有些呆滞，显然她接受了这无法令她理解的事实。
“我从未听过。”少年叹了口气。
“我也从未见过。”宫望舒也叹了口气。
……
两人沉默许久，宫望舒忽然开口道：“你帮我个忙好不好。”
“什么忙？”少年回头看着她俊美的脸颊。
“我想梳洗一下头发。”宫望舒忽然咧嘴笑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