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过后,山道显得尤为坎坷,张玉昭看了看天,他们离开滨海时是傍晚酉时,现在应该戌时乃至亥时了。
还真是离开了滨海后,天空就能依稀看到些许星星和明月了。
晚风微凉,他取下挂在马鞍上的水壶喝了一口水,他本来就没骑过马,要不是山道狭隘加上师姐在后方指点着,他都能摔个几遍都不过分。
现在摸摸屁股都还感觉疼痛。果然那些书中讲的八百里送加急战报的人不死都得掉半条命。
过了不一会儿,一个带着斗笠的人走到他身旁。
“我看了,没人跟着。”那人说道。
张玉昭长出一口气小声问道:“师姐你真不觉得这身衣服有些多余了吗?”
结果宫望舒一板栗敲了过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
“话说你这可以啊,才上马就学会了怎么骑了,看来还真适合闯荡江湖呢。”宫望舒牵过一匹马然后和张玉昭一起走了起来,这段上山路有些坎坷,骑马上去固然可以,但是有些危险。
“我也觉得!”张玉昭抖了抖自己背后的清狂剑,还有那包袱,里面有他的秘籍,扇子,还有他的玉佩以及一些杂七杂八的小东西。
宫望舒微微笑着打趣道:“如果以后出去游历,也得像这样戴个斗笠呀。”
“为什么?我不怕晒。”张玉昭其实更喜欢简单一些。
“嗯……”宫望舒想了想说道:“很多大侠不都这样吗,腰间一刀一剑加个酒葫芦,戴个斗笠加一匹骏马。”
张玉昭懂了:“原来师姐此举穿着是要装成一个大侠所以让别人不敢靠近是吗!”
又一个板栗。
……
“话说回来,师姐咱们不会就这样一直走吧,如果要露宿啥的咱也得知道哪里有水源吧。”张玉昭提醒道。他都不知道此行改道后的地图。
谁知宫望舒头也不回说道:“我当然没你那么冒失,在出发前我就找人买了地图,就在往前的山上有一个吴家,曾经受过宫家恩惠。地处偏僻也不容易被察觉,如若有人跟上我们想必他们也会相助。”
“受过宫家恩惠?”张玉昭有点发愣:“那得是多久以前了。”
“我也没见过他们,只是来青山前,父亲就常常提到这一路上的故事,有恩惠,有仇人。”宫望舒随口道:“不过仇人大部分都已经销声匿迹了,恩惠之人就比如前面遇到的县令。”
张玉昭不知道的是,宫望舒虽然当时年幼,也确实记不清很多东西,但是父亲说的那些故事,她却比谁都记得清楚。
“那我到时候得好好学一下师姐父亲,这一听就知道得是个大侠。”张玉昭嘻嘻笑道。
“瞅你那样。”宫望舒嘴上啐他,心里却也是开始自豪,毕竟自己的父亲,也是一个大侠客啊。
翻过了一条山道,便开始有了阶梯,石梯一阶一阶往上,两侧都是梧桐树。
“那都那么久了,吴家还在吗?”张玉昭知道这个问题可能问起来不太好,但是还是得提一下,万一到了山院发现啥都没有不是很难受,毕竟现在那么晚了,就算是他也不方便这个点去找水源啥的。
“应该没问题。”宫望舒用脚拨弄了一下石阶上的落叶:“你看阶梯上落叶不多,加上并未蒙太多尘,想必应该打扫得还算勤快。”
于是两人继续往上走,牵着的马喘着大气时不时摇摇头,兴许有些累了。
随着往上,梧桐树枝间能看到些许烛光。晚风轻轻吹动,那些微光在枝叶间透着色彩。
他们已经能看到了,石阶之上有座石亭,石亭上有一木牌刻道——
“吴中路走青玉案,四桥皆是湖中帆。”
“这是用剑刻的。”张玉昭点点头。
宫望舒却没说这是她父亲留下的,当时她父亲还在船上嘟囔,如果有机会一定得再加两句,这一句总感觉是有些敷衍人了。
“来者何人?”忽然从石亭上跃下两人,张玉昭右手一瞬便要将背后清狂出鞘,不过寒光未显却被宫望舒抬手打断了。
只见宫望舒老老实实供了个手,却也没有直接表明身份,而是装作声音很沙哑地说道:“我二人到此山来寻吴家当家吴正清。”
“嗯?”两人对视一眼,虽收刀但仍说道:“二位深夜来造访我吴家,有何贵干?”
宫望舒随即便说道:“我们二人奉宫家家主之名来此,与吴老爷有事相托,还请带到。”
两人点点头,一人使轻功便迅速返回山院,而另一人留在原地盯着戴斗笠的宫望舒和张玉昭。
过不了一会儿,便有一个素袍老爷子走出,身后跟着两名护卫急匆匆赶到石亭。
想必这老人便是那吴家家主吴正清了,张玉昭心里有了个谱,便把右手放下跟在宫望舒身后。
“未想恩公居然还念着我吴正清啊。”老头开心坏了竟是双手作揖如读书人一般行了一个礼。
这礼倒是把宫望舒吓一跳急忙回礼。
“二位既然能说道我吴正清的名字和宫家家主名字,定是自己人了。且随我来。”老人挥了挥手,所有护卫一下子就消失在了石亭。
宫望舒和张玉昭就这样跟着老人漫步回山院,宫望舒问道:“吴家主何出此言?”
吴正清却摆手道:“我现在已经不是吴家家主了,大事小事现在全是交给了我儿子去办去管,所以还能把我当家主还知道我和宫家关系的也只有恩公的人了。”
难怪刚才师姐说找吴正清家主时那两人神情有些奇怪。
老人一步一步慢悠悠地走,从石亭上到山院竟还有些距离,跟张玉昭和宫望舒一直唠曾经宫家主来这和他的经历,仗剑除恶的故事宫大侠一人一剑如同千军万马万刀千仞而过,如大风起兮落叶缤纷;那些石亭浊酒饮过剑出剑落便如是写道——“吴中路走青玉案,四桥皆是湖中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