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明……”那天在院子后面的大柳树下,静娘咬着嘴唇,硬是吐出了这两个字。当时志明正在那棵树下的石桌上收拾着书,抬头一看,四目相对。
“哦是静娘啊……”志明看到静娘后,顿时乱了方寸。他摸了摸鼻子,脸上充盈着淡淡的笑意。静娘也这样看着他,曾经也一起玩过,一起闹过,可是不知为什么,此时的气氛变得尴尬了起来。
“你……在看什么书啊?”静娘率先打破了气氛,白皙的脸颊上透过一丝粉嫩。“我在……”志明支吾着,下意识地用那双洁白如玉的手盖住了最上面的一本书。尽管是这样,静娘还是给瞅到了,她的俏脸变得更加赤红。
静娘读的书是很多的。林老爷请隔壁村的张先生教他们三个读书的时候,除了志清外,他们都是很认真的。静娘还依稀记得,在每个夕阳西下的时刻,她捧着书去请教志明的时候,他那副严谨的表情,让人陶醉。
志明看的是什么书呢?静娘一瞅,发现他居然在看《红楼梦》。志明也十分羞涩地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今天怎么……有兴致来这里啊?”志明浅浅地笑着,吞吞吐吐地问。
“我来……看一看你……”静娘轻轻地垂下了头,使劲地咬着红唇。志明被这一幕逗笑了,他爽朗地笑着,不由得吟出了两句诗:“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静娘自然懂得这两句诗的意思,她娇嗔道:“你真是千古情圣!”随即便掩着嘴轻轻地笑了起来,看得志明愈发地痴迷。
“二少爷请……”外面,一个侍女的声音传了进来,随后林志清也笑眯眯地走进来了。他是来后院赏花的,等他看到志明和静娘后,脸色瞬间变成了死灰色,又突然换上了僵硬的笑脸:“大哥,姐,你们在这里啊!”志明朝他一看,立刻迎上了和蔼的笑容,“原来是志清啊!”静娘也收住了羞涩的笑意,朝他点了点头。原本活跃起来的气氛,瞬间又变得死气沉沉。
“大哥,”志清终于开口了,“你看咱们年纪都不小了,该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吧?”志明点了点头,道:“嗯,不过婚姻毕竟不是最大的,我们还得以事业为重啊。志清你现在连份稳定的工作都没有……总不能一直靠爹娘吧!还有,以后就不要吸那个了……”
志清听了,脸色变得更加阴沉了,他尽力克制着怒意,眼睛瞪得通红,“我知道,可是静娘呢?总不能让她不嫁吧!”静娘也发现了,志清是在胡搅蛮缠,她轻轻推了他一下,小声道:“志清你别闹……”
志明看了看她,眼神忽然变得飘忽不定,同时又自言自语道:“多好的一个女孩啊,怎么能……不嫁呢?”接着,他突然转过话锋,“要不……让爹同意把你嫁给我吧,我会……真心对你的……”
静娘听了脸色变得很难看,“这不行!志清你不能这样……”志清冷笑了一声,“我不行?凭什么我哥就可以?难道我对你不好吗?平日里哥哥在外面厮混,是谁照顾你的?”“志清!”志明也生气了,他反手一巴掌打在志清脸上,发出一声脆响。志清恶狠狠地盯着他,用袖口擦了擦嘴角的血渍,怒叫道:“林志明你他娘的有种!你让我找份工作,你呢?一天到晚在外面鬼混,什么时候死在外边的都不知道!还不让人说……”志明咬了咬牙,打算再一巴掌甩过去,却被静娘拦住了。
“求求你们不要这样……”静娘急得眼角蓄满了泪花,可志清依旧不识抬举,“姐你别替我说话,你让他打我啊,打死我清理门户!”
院子里声音突然大了起来,老爷子正在前院里逗鸟笼子,听到后院里争吵,他立即叫了几个家丁赶了过去。“你们在干什么?太不像话了这也……”老头子气得直捶胸口,黑豆般的眼珠子瞪得又大又圆。“爹,我哥打我……”志清丝毫没有掩饰嘴角的血渍,浑身都散发着脾气。老爷子瞪了瞪志明,志明正想解释,却被静娘止住了。“爹,是这样的……”静娘不知该说什么,“刚才志明哥和志清……”
“是我说他没用!”志明不顾静娘的阻止,忍不住说道,“我说他连个工作都找不到,还在那里坑害青年学生!”
“住嘴!”林老爷子着急了,“这是你能说的话吗?”接着他一挥手,示意家丁把志清带下去。“放开我!我不走!”志清大声叫嚷着,嘶哑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廊道里……
老爷子让静娘也走了,他搬来两个石凳,示意志明坐在他的对面。
“志明啊,”老爷子清了清嗓子,道:“你和静娘……成婚吧!”
志明当场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