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老爷子为志明和静娘安排了亲事,成亲那天晚上志清茶不思饭不想,连门都没有出去。
他们几乎是先成亲,然后再坠入爱河的。二人的爱情发展得十分顺利,不论是在外面还是在房里,不论是私下里还是在人前,他们都恩爱有加。这也让志清更加心痛。自从那次矛盾后,兄弟二人就再也没有说上一句话,一直到志明跟上队伍南下……
后来,志清终于也成亲了,他娶了镇上的一个歌妓,王惜夏。据说这个王惜夏很神秘,没有人晓得她的来头。但镇子上的人都叫她“穿心蛇”,也是有原因的:据说其人心狠手辣,很少有男人敢跟她有交集。
林老爷子就这么两个儿子,老夫人生前是老爷子的心头肉,因而她死后老爷子也没有续娶。这两个儿子都是老夫人的,长相也很随她。现在兄弟两个都成家了,老爷子心里自然也止不住的高兴。
然而当新四军第六师的队伍开进了太行山后,志明就再也坐不住了,他并不想只做一名普普通通的记者。自打柳条湖的事儿发生后,他就一直关注着前线的消息。尤其是鬼子在南京犯下的滔天罪行,让他夜不能寐。他在很久以前就想到了从征,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正好队伍在征兵,志明决定去试一试。
他要成为一名战地记者,记录日军的一切罪行。那天晚上,他正在书房里徘徊着,手里紧紧地捏着一沓破旧的报纸,静娘不知不觉地进来了。
“志明,”静娘今晚看起来很有精神,她端着果盘子慢慢走来,脸上的笑容也灿烂地绽放着,“吃点水果。”志明接过一颗葡萄放进嘴里,感觉软软的,酸酸的。尽管他勉强地笑着,心里的情绪却已经被静娘看出来了。“有什么心事,可以讲给我听吗?”静娘认真的看着他的脸,“我们都是夫妻了,没必要瞒着我吧?”
志明微微叹了一口气,从书柜里掏出一盒烟,准备点上。只见静娘轻轻拍了拍他的手,把香烟夺了过来,桃花瓣般的眼睛瞪了志明一下。志明苦笑着看着她,“夫人,如果我想去一个很远的地方,你会支持我吗?”
静娘没有犹豫地点了点头,“会。无论你想去哪里,我都会支持你的……”
“谢谢你理解我,”志明感激地看着她,“新四军的队伍马上就要开过来了,我想……”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变得哽咽了起来。静娘抓住他的胳膊,眼泪早已不争气地从眼角淌了下来。“你要去从征么?快回答我啊……”见志明迟迟不说话,她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哭出了声。
志明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用另一只手揉了揉湿润的眼睛,“我……是一个中国的知识分子啊!大丈夫当为国死,如果牺牲我一个人,能换来全国人民抗战的决心的话……”没等他说完,静娘便捂住了他的嘴巴,“咱不说了,行吗?”“好!”志明应了一声。等垂下头的时候,他这才惊异地发现:静娘的肚子已经微微鼓起了,在这之前,他几乎没怎么仔细关注过她……
第三天的早上,静娘用泪水送走了他的丈夫。林老爷子气得在卧房里直捶胸口,之前好话赖话说尽了,不管怎样劝都没辙。志明穿上了工整的军装,冲着静娘轻轻笑了一下,用眼神告诉她:一切安好……
时光流逝得飞快,从夏月芒种转眼间就到了三秋飞红的时节。庄严的冬天来临之时,就在成片的雪花在地面盖上了一层薄薄的脂粉的那个早晨,一个先天缺陷的孩子降生了……
林华长到了四五岁,在别的孩子都琅琅读书的年华,他居然连话也不能说。他和别的孩子玩在一起,总是被奚落,然后一个人灰溜溜地跑回家……娘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她总是告诉孩子,没有人生下来就是完美的,我们有家有业,这是其他孩子比不上的。林华也非常懂事,也知道爹爹是个英雄,总有一天,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