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张宁江照例早起,起来时就发现桌子上放了件新衣服。伸手摸了摸:料子还是有点硬,不够细软。衣服上也没什么别致的花纹,应该是那日被那小子看不起后,叔叔婶婶怕自己又有了自怯吧。这件衣服也肯定他们省吃俭用下来的。可是现在的张宁江却早已不是那个会自戕的人了。
张宁江换上新衣服,拿上那块怀表就出门了。不多时,就走到了余府门口。只见他潇洒的走到了门边,头一歪靠在柱子上。正准备慢条斯理的展示那块怀表。余家守门的两个个小门房早就盯上他了,又看到他阴阳怪气的动作。等他靠在门上,直接弹了他一个大脑门,疼的他直叫唤。那个门房看到笑开了怀,说:“宁江,你搞什么呢?”
张宁江想到:“喔唷,难不成是熟人啊!”这就好办了,把那块怀表拿出来跟他打听到:“昨儿个有个小子把我给撞了就跑了,只留下这个给我说当个凭证,今天来找他。”那人接过怀表,仔细翻看了一会。又还到他手里说:“这玩意满绵县只有这个从西洋游了一番的小侄子有,不过他这人有点古怪,总是不和我们说话,计算搭了几句,也总是看不起咱们一样,觉得咱们是土包子。”
张宁江问:“侄子?他不是这余府里的亲少爷啊。那人又给了他一个脑崩说到:“怎么不是亲少爷了,他可比这宅子里任何一个人都金贵。他爹是这余府大老爷的弟弟,留洋的呢。这孩子是他们家唯一的独苗,金贵的很。对下人倒是不错,总是嚷嚷着什么人人平等。你今天个来找他是找对了,你等着哈,我给你去说一下。”
没过多久,那人就跑出来了。对他说道:“进去吧,他说你认识路。”张宁江点点头,走了进去。到了余府里,果真畅通无阻。推开门,康云旗就在里面等他。
在康云旗的身旁还放着一把佩剑,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啊。张宁江很识相的说:“我就站在窗户这,你无需紧张。康云旗死鸭子嘴硬问他:“你想向我问些什么?可别尽是些俗问题,要是真是那些死问题你就去找私塾里面的那些夫子去吧,我可不招待!”
张宁江向他拱手一拜说:“我刚大病初愈,对什么都不甚了解,希望你见谅。其一,这朝局如今如何?当今圣上如何处事决断?国力较旁边诸国如何?各处军械士兵各储备多少?其二:这国内贪官污吏比比皆是,这朝局已经走入末路无力回天。如今在这国内做主的除皇亲外独大外,是否还有别的人可抗衡?这人所代表的是本国还是他国?其三:现国内哪处受剥削最深最重?
康云旗脸色平淡如常,但声音却微微发抖起来。“我朝自道光二十年起,就先被英国人轰开了门,堂而皇之的登了堂入了室。后面又是法俄,一个个排着队的用枪炮抵着我门的脑门走了进来。皇帝早已经变成了别人的傀儡,早已经为了自己的私利卖掉了这整个的国家,包括我们在内,我们现在只能如寄生虫般吸附在原本属于我们自己的土地上!如今的中国已经是内忧外患,生死飘摇。现在我们能做的唯有创新,创新的第一步就是效仿,效仿西方,效仿他们的不只是船坚水利,效仿的更该是他们的思想与精神。可我们国家的子民已经麻木了,他们把愚昧当教条,把无知当纯洁,把求实创新抛在一旁,固守论经。
“因为我们的思想啊,已经千百年来不曾前进过了。我们只遵循这一些发霉了的知识,只遵循了一些发臭了的教条。所有的前进和改革都在这些发霉发臭的东西下变的一文不值,这样的国家,注定是需要血的洗礼的。”
说完就仿佛脱力一般,悲哀的眼神环视着这一切。看见张宁江站在那不为所动时,他明白这个人也是听不懂的。
他看着他对他说:“你还是去找书院的夫子去,他们那里更该有着你想要的。张宁江也不敢走近,但也不能说些什么。在他心里:祖宗法制也是一座大山,他也不能僭越。让他这样丢开,太疯狂了。于是他还是选择了从窗外跳出去,离开了。
这样的相顾无言,他们都没有想到。但人总是存在历史的长河里的,有时它是一条平静的河,在河上的人们只能感受到些些涟漪。但只要它开始风云变幻,存在在里面的人们也必须跟随它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