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秋天,爷爷死了。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我绝不会相信,这种事是真的。
2004年7月23日”嘟——嘟——”“喂,哪位?”“儿子,明天回老家一趟,你爷爷快不行了”“……好”挂了电话,我的心情无比沉重。
说句良心话,我是爷爷带大的。我上小学的时候,父母就去外地打工。家里只剩下我和爷爷,是爷爷保护我不受欺负,是爷爷一直照顾着我,伴我长大。
我卖了当时最贵的高速火车的票,那天晚上在火车上,我梦到了爷爷,他坐在我的旁边,抚摸着我的脸……第二天的八点多钟火车终于到站了,我下了车,立马打了的。
到了村口,我飞快的向家跑去。我进了门,所有人都沉默了。我知道爷爷已经走了,我强忍着心中的悲痛,说“什么时候的事”。“就在你进来之前”我妈说道。没想到我就这样错过见爷爷的最后一面。但是,接下来的七天内却发生了让我难以置信的诡异的事。
爷爷死的第二天,我爸告诉我,我要和他一起守灵七天,并且还让我去卖点纸钱,供品,还有“天梯”,据说是可以让死者登上天堂的梯子。还有,灵堂里不要供奉牛肉,马肉,狗肉,因为押送灵魂的是牛头马面。还要准备一盆清水和五谷。切忌不要去祭拜祖先,小心害了你爷爷。以前听老人说过,头七的时候,正是煞神寻找替死鬼的时候。第七天的晚上一定要睡觉,睡不着也要装睡。要用被子把自己捂严实,不要让死者的鬼魂看见你。
我和我爸一起守到后半夜,我爸年纪大,有些撑不住了,便去坐了一会。
晚上刮着风,有时还传来几声乌鸦“呱,呱”的叫声……突然之间,家里的牛和狗都叫了起来,鸡飞出了鸡窝。我爸说道“看来有过路的野鬼”,我并不相信鬼神之说。但是此刻发生的事,已经超出了我的认知。父亲拿了个盆过去,烧了点纸钱,然后一下子狗也不叫了鸡也不乱飞了,盆子里的纸灰也不见了。好像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
…………
终于到了第七天,爷爷要回来了。
“记住,今晚都好好睡觉,别把脸露出来,让老头子看见就不好了,由其是你,儿子。”我爸叮嘱道。子时,便是回魂的时候。
终于,子时到了。“呼——呼——”外面刮起了大风,“咯吱”一声灵堂的门打开了,一阵风吹了进来,“咯吱”门又关上了……
我没有听父亲的话,在被子边缘“开”了一个洞。忽然,响起了似有似无的铃铛声,伴随着铁链碰撞的声音……灵堂里像是起了雾一样,视线变的越来越模糊。我隐隐约约的看到,出现了两个人。看轮廓,一个像是长了个牛头,一个像是长了个马头。我心想这,就是阴差吗?那牛头马面好像在说着些什么,声音很空灵,是一些我听不懂的语言,他们说完这些话后,从灵堂里飘起一团白色的东西,我知道,那是我爷爷。阴差又和我爷爷说了一些话,然后阴差带着我爷爷,一步步离开,我忍不住喊了一声“爷爷!”那白色虚影身形一顿,然后,灵堂里连带牛头马面一起消失的一干二净。
我本以为爷爷已经走了,这事儿也已经结束了。
……
就在头七之后的第二天,怪异的事发生了。那天下午,我和我妈正在洗碗。突然,厨柜里的碗筷全都跳动了起来,碗碎了一地。“老头子还没走吗?!”我妈惊道。那晚,我梦到了爷爷,爷爷给我说了很多话,我却听不见他的声音。之后,每天晚上我都做这同一个梦。我的身体也出了很多状况,我爸去请了当地有名的瞎眼婆子,瞎眼婆子摸了摸我的额头,说“看来你家那老头子还没走啊!”“那我儿子他没事吧”我爸问道,瞎眼婆子道“老头子应该找过他,今晚子时,我做场法请老头子上身,了去他的心愿,他就会走的。”
午夜,子时。
瞎眼婆子开始做法,她的面前有一张桌子,上面放着三盏油灯。她在我身上贴了一张符,自己又在嘴里含了一张。然后开始做法,她念着我听不懂的咒语“……”突然,她面前的三盏灯一齐亮了。上身了!?
瞎眼婆子对着我说,或者说是爷爷对我说“阿良,爷爷终于见到了最后一面,我也无憾了,以后好好照顾自己,过年过节多来看看爷爷……”。“她”的目光还是那么慈祥,笑容还是那么和蔼……我哽咽道“爷,爷爷……”。然后我看见桌子上的三盏灯依次灭了……
那是我最后一次见爷爷。
自那之后,我发现,我一点都不了解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