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干就干,真男人做事从不想第二次,虽然根据游戏或者影视剧里的桥段看,一个人行动的危险很大,一般来说,单独行动的都是配角,并且在不久后就会领便当。
但李知不在乎,当他在进入游戏前,在那个火锅店听到联邦新闻传出的声音后,他就已经释放了一直以来自己都压抑着的东西。
天生理智的疯狂者,他为满足自己的求知欲而活,这也是从小就支撑他活着的目标,直到那一晚事情发生前都是如此。
反正结局都已经注定,现在就要看自己能不能在死前尽可能地挖掘出这个游戏还未呈现的东西。
而这一切行为附带的是,李知想要修复自己,他非常清楚知道自己与常人不同,从诞生独立的自我意识的那一刻起,他很清楚自己缺失了什么。
如果将缺失的部分填补上,自己是不是能体会到更多的乐趣呢,李知不知道,但他想尝试,因为那是他从未体验过的东西。
将杂乱的思绪抛开,出发前他嬉皮笑脸地朝不断叮嘱的众人打了个哈哈。
再次迈进杂货店,店主依旧是一脸大主顾来时的讨好,但这次,没有游戏附赠联邦币加成的李知只买了几只一次性打火机,随手丢进胸前的户外包,他就这么朝着屠夫家走去。
此时,斋元龙和守安也朝着后山探去,他们相信李知一定能在日落前将坛中女尸烧毁,而没有墓碑的土丘寻找起来难度无疑更大。
“不管怎么说,我怎么说也是个联邦军人啊,这可不能给年轻人拖后腿。”用手将无法佩戴义肢的左侧衣袖扎起,再用牙将挽起的疙瘩用牙狠狠地扯紧,穿着冲锋衣的斋元龙目送那消失在小巷的身影,神色不明地说道。
一旁的守安沉默不语,他同样也望着那方,目送着那消失在小巷深处的身影。
即使没有见过身为联邦军人的斋元龙那晚所遇见的扭曲女人。
但作为同样是经历过夜晚后小镇居民的目光洗礼的人,守安将新形态噩梦体带来的恐惧深深地刻在了心里,而那个背身离开,直至消失的身影,对方在离开时玩笑似地留下的那些话可能会在今后挥之不去。
“晚上我还没回来,明天的玉米你们就不用等我了。”
“哈哈哈,像今天这样就行。”
“呃...怎么?我这个笑话不好笑吗?哎...失败失败。”
“......”
“户外包里的道具和手机都在我房间,还有一卷绷带。”
“明天之前我没回来,有需要就拿走。”
“就这样。”
而走在农田间的道路上,李知环顾四周,看着几里都没个人影的环境,他脸上快要固化的笑容瞬间被面无表情所取代,依旧是那晚的神情。
麻木,了无生气,眼下还挂着浅浅眼圈的苍白模样。
只有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李知才是真正的李知。
以这种状态缩近着与屠夫住宅的距离,说实话李知有那么一点抗拒,他抗拒的是直面坛中的尸体,还有发酵后的臭味。
但没办法,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
“但是这么多!!你让我怎么找啊!!!”看着屠夫院前的甚至是未关上房门的屋内,那一个个大大小小的腌菜坛,让山谷里回荡着青年充满怒火的狂哮。
然后戛然而止。
目光追随着那凭空被拧动的铁皮青蛙,青蛙发出的齿轮转动声完全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看着青蛙一步步地蹦向房内,李知也紧跟着走进了屋内。
当青蛙再一次被拧动,向前一跃撞上了个小小的腌菜坛,便彻底失去了响动,用手拨动青蛙无果后,在略微加速的心跳声中,他取下了那个腌菜坛的盖子。
‘啵---’地一声,盖子离开水封,李知朝坛内望去。
小小的腌菜坛没什么重量,将死死遮盖住的窗帘拉开,抱起腌菜坛,借助着屋内昏暗的炽光灯和屋外照进房内的光线,一只眼微眯的李知晃荡着手中的坛子朝里望去。
小小的颅骨碎得不完整,隐约还能看出被啃食的痕迹,其余部分很随意地被放置在其中,骨头随着坛身的晃荡发出了和着些许水声的声响。
因为腌制得及时没有特别腐化,残缺的小脸上还能看出可爱的弧度,只是那双眼睛无法再睁开。
将一切收入眼中,这种景象让李知咽喉犹如被紧紧扼住,是胸闷的感觉,即使小小身影不是屠夫刻意导致的结果,但这种为人父母因疏忽造成的惨剧让他情绪波动非常。
或许有一部分想起自己被遗弃的原因,但更多的是因为画面的确非常可怖,不是血腥带来的体验,而是那种无力抵抗,无法选择的挣扎。
即使李知知道这只是游戏,但这种真实感远远超出了他想象中的程度,此时的他竟然觉得有些不能承受。
他心中一直竖起的防线,那名为游戏的屏障被戳破了。
心里好像凭空多出来什么东西,但李知并没有想着立刻去了解心中多出来的是什么。
将屠夫院子角落堆放的干柴拖出摆好,铺上一层柔软的干草,手伸进小小的腌菜坛中。
手下传来的触感让他的动作变得更轻柔。
他小心翼翼地捧起不知名的小朋友,又一点点地将其放上铺好的干草中,然后从胸前的背包中掏出打火机,捧起被火星逐渐侵蚀的干草,用嘴将其吹得瞬间燃烧。
轻轻地将手中的干草塞进了木料下,随后他背过身去,不再看向那身处火焰中央的小身影。
做完这一切,李知再次将目光移向大大小小的腌菜坛,正准备打开查看,却听到熟悉的齿轮转动声。
目光移向屋内,那只失去动静的铁皮青蛙再一次动了起来,伴随着‘咔巴咔巴-’齿轮的转动,青蛙也离李知越来越近,随后又调皮地地一跃。
下意识接住,李知看着手中的铁皮青蛙沉默良久,就在刚刚,弯腰朝青蛙伸出手时,他耳边传来了一个声音。
“谢谢。”
甜甜的童声,虚幻程度就像是待在柳庵心和迟华附近时的那种犬吠,但和那不同的是童声中充满的感激。
“嗯。”
将青蛙放进背包,背过身没有更多的言语,李知嘴中隐约的哼声像是给予了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