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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烛影案(五)

“第一种死法?”南柯先前不在屋中,没有听到韩拔泥的话。

韩拔泥点点头,又用手将叶吹头颅扶正,向后一抬,使头仰起,头颅诡异直立不动。右手食中二指一并,在颈下一抹,一道细长的红痕浮现,从左颈侧一直到右颈侧。

韩拔泥点点头,“嗯,这就是第二种死法,被人用狭长且锋利的匕首自颈部划过。”

狄仁杰皱眉,“这刀口并无血迹,是因为凶手是以极快的速度划过叶吹脖颈,伤口很快又闭合起来?”

韩拔泥看了狄仁杰一眼,“大人说的不错,不仅如此,此人所用刀或武功甚是奇异。这刀口虽细长,伤口却极深,匕首探入后割破其中的气管,此人实际是因窒息而死。”

包拯沉吟片刻,“此人可还有其他死法?”

韩拔泥将叶吹头发解开,拨开后脑处的头发,包拯等三人清晰看到后脑处有一个指节大的肿包。

“这第三种死法就是蛊。蛊是南地秘术,那里有蛊师,可以驱使特殊的虫子蛊虫救人害人,这种武功叫做“下蛊”。此人被蛊师下了蛊,蛊虫叮咬其后脑,毒气渗入其中,即刻毙命。”

“这……”包拯三人对视一眼,包拯开口:“先前听诸葛大人说此人死于昨夜七时到九时,难道此人在这短短时间内接连遭遇三种刺杀?”

韩拔泥摇头,“并非如此,恰恰相反,这三种刺杀时间均不在七时到九时。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此人七时到九时之间明明已经死了,可是这三种伤口告诉我此人遇到这三种死法时体内依然有生机。”

狄仁杰思考了一下,开口:“难道是假死?叶吹事先知道有人要杀他,而且很有可能不只一波人,于是想要假死瞒天过海?”

包拯点点头,“很有可能,韩先生,叶吹七时到九时间死了一次,那么,死因是什么?”

韩拔泥摇摇头。南柯盯着他重复了一遍:“死因?”韩拔泥无奈,再次摇摇头:“我是真的看不出来,此人七时到九时之间是体内一切运动忽然消失,器官同时停止运转,真气瞬间散尽。哪位大人要是神通广大,自可以来查看。”

狄仁杰上前,手掌抵着叶吹背部,真气渡入,运转一圈。好大一会儿,狄仁杰才收回手,擦擦脸上的汗。死人经脉不再跳转,不再搬运真气,狄仁杰是用自己内力强行驱动真气,并不轻松。检查完,狄仁杰说道:“叶吹体内没有伤痕,除了三处伤口,也没有外来真气破坏的痕迹。”

南柯也上前来,从颈后取出一枚散魄红针,从叶吹口部入。从外表看,一道长针状的红光在叶吹体内游动,游遍全身后又从叶吹口中吐出。南柯皱眉摇头,也没发现有别的伤口。

南柯收回红针,真气一震,将针上的异物震掉。随后又从后颈取出两枚红针,配合先前那枚红针,捻入叶吹外表三个伤口,随后从袍袖中取出一个琉璃小瓶,将三根红针放了进去。

韩拔泥意外的看了南柯一眼,问道:“南大人也懂医术?”南柯闻言,若有所思看了韩拔泥一眼,回道:“只是略懂。”

韩拔泥也取出三根细针,捻入伤口,“我也取些气息,回六司找高手辨认一番,到时给诸位大人答复。”

包拯一直在沉思,这个时候问道:“这三种死法大约都在什么时间?”

韩拔泥正在施针,头也不抬答道:“中毒约是九时十时之间,中刀约是十二时一时之间,中蛊约是三时四时之间。”

三人吃了一惊。狄仁杰说道:“这正与护卫说的三次点烛相对照!”三人顿时纷纷沉思起来。

韩拔泥此时收了工具,他只是个仵作,查案不归他管,当即就提出告辞:“三位大人若是无事,我就回六司了。”

三人被打断沉思,南柯问道:“叶吹尸体如何处理?就放在这里?”

韩拔泥顿了顿,说道:“六司自会收拾,何况此人有个蛮横的妹妹,我就是想带也带不走。”说完向门口走去。

包拯上前一步叫住了他,“韩先生且慢,”看到韩拔泥疑惑的看着他,包拯郑重行了一礼,“多谢先生替我等解惑,以先生的本事,请先生告知,此人身上还有何疑点?”

韩拔泥倚在门框上,受了这一礼,开口说道:“此人中毒,中刀,中蛊,无论是窒息还是毒发,均是痛苦至极的死法,可是你看此人的脸,可有半分痛苦的模样?”说完头也不回离开了。

包拯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这边厢诸葛正我和司尔福送三人到叶宅后就离开了。出了叶宅大门,一边走一边交谈,就在这飞白山庄逛了起来。

诸葛正我抚须感叹:“这飞白山庄据说是当年的合贵妃亲自授名,这‘白’是取白龙鱼服之意。所幸,先帝乃是明君,当今圣上又吉人天相,不让贵妃奸计得逞。”

司尔福不屑的笑了笑,“真龙始终是真龙,岂是蛟龙鱼虾之属可比?诸葛大人,此地既然属于平东侯,何不派人将其叫来问话?”

诸葛正我观察到有几户人家点起了炊烟,晚饭吃的倒是挺早,六司的弟兄们恐怕也站的饥肠辘辘,等会儿轮班让他们也尝尝这销金窟的酒楼饭菜滋味比京城贵在哪。听到司尔福的话,诸葛正我没有回头看他,脸上依旧笑眯眯:“叫?”

司尔福当然听懂了,脸色冷了下来:“诸葛大人,六司皇命应允,我大理寺更是皇命直属,哪怕王侯扰乱查案,也是王法处置!”

诸葛正我不笑了,脸色认真的说:“既然这样,就请司大人去‘叫’吧,我六司,”诸葛正我摇了摇头,“不趟这滩浑水。”

“哼!”司尔福冷哼一声,“诸葛大人身为六司总捕头,不想竟是胆小如鼠之辈!”诸葛正我也冷笑一声,“司大人不用拿话来挤兑我,就是三堂会审,传唤一位侯爷尚且要奏请皇命,否则就是于礼不合,擅自僭越,司大人既然自认为胆气高,自己去叫便是。我再重申一次,”诸葛正我面如寒冰,“我六司,不趟这谭浑水!”

司尔福死死盯着诸葛正我:“诸葛大人为何如此害怕平东侯?”

诸葛正我丝毫不避司尔福目光:“不是害怕,是尊重。论朝堂,他是地位尊贵的侯爷,是,他是没有实权,想要调动一个捕快还要看我六司给不给他面子,但是同样,我六司想要对一个侯爷呼来喝去,只怕是离死不远了。”

“论江湖,他更是天下有数的绝顶高手。青州横行一时的判官,身为绝顶高手扛不下他一拳,你说,这样的人,我该不该尊重?”

司尔福盯着盯着突然笑了,“原来如此,难怪大理寺的同僚谁都不愿意沾手这件案子。”司尔福郑重躬身行礼:“先前是在下鲁莽冒犯,诸葛大人恕罪。”

诸葛正我眉头一挑,也笑了,将司尔福扶了起来,“原来司大人是想套我的话,我还道司大人是个愣头青,看来是我小觑了,小觑了啊,哈哈!”

这话同样是挤兑,是诸葛正我的“报复”。司尔福却不以为意,说道:“若是刚直能办事,就刚直;若屈从能办事,就屈从。在下从不以人扰事,只以人顺事。”

诸葛正我点点头,脸上是赞扬神色:“司大人深谙水无常形的道理,必是办事的能臣。”

司尔福淡淡一笑,“依诸葛大人之见,此事该如何处理?”

诸葛正我指指叶宅,“看到那三人了吗?拿着秘谍司的金牌,此事比你我想的要更复杂一些。不过既然秘谍司派人来,查案就不归我六司管了,只需验验尸,写个档案,将此地封锁,等一个结果即可。”

司尔福却皱起眉头:“诸葛大人,这酒楼青楼中扣下的朝中官宦子弟,而今已至黄昏,倘若今晚不能回家,我大理寺不好交代。”

诸葛正我抬手,“不然,秘谍司非重大案件不出手,且一出手就是天罗地网。那三人不过是明面上的势力,暗地里不知隐藏多少秘谍司暗谍,将此地情况汇报给陛下。”

司尔福手向怀中探去,“诸葛大人的意思是?”

诸葛正我回头看司尔福,发现他头上一层细密的汗渍。“此时正是多做多错,不如不做,倘若把酒楼青楼里的人都放出来,万一凶手夹杂其中逃跑,是你我的罪过。”

司尔福勉力一笑:“诸葛大人……果然老成持重!”话音刚落忽然弯下了腰,蹲在地上。

诸葛正我吓了一跳,忙问:“司大人!司大人这是怎么了?”没有等来司尔福的回应,只有一连串汗珠滴在地上,地上一片汗迹。诸葛正我脸色一肃,蹲下身去,看到司尔福脸色涨红,满脸是汗,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

司尔福拿出探入怀中的手,手中紧紧攥着一个瓷瓶,左手颤抖拽掉瓶塞,如饮水一般把瓶口对嘴将一颗丹药倒了进去。

诸葛正我脸色剧变,一把掰开司尔福的手,抢过瓷瓶一闻,“弄心丹!你敢服禁药?!”

司尔福一把坐在地上,双腿屈起,双手撑脸,汗水还是一滴滴往下落。好大一会儿缓了过来,抬头看到诸葛正我正仇视的盯着他。无奈苦笑一声:“诸葛大人,不必这么看着我,我是修炼一门武功走火入魔,不得不服弄心丹。这药是从太医署拿的,一次一颗,一颗保我十天性命。”

见诸葛正我脸色没多大变化,司尔福在怀中一阵摸索,摸出一张纸:“这是在太医署的报备。”诸葛正我接过看了看,脸色才缓和下来,将瓷瓶还给了司尔福。“不要怪我小题大作,弄心丹曾操纵大半朝廷官员。国法有云,天下胆敢有擅自调配,擅自流通弄心丹者,一律诛九族。”

司尔福将瓷瓶收入怀中,一脸无奈的苦笑。

诸葛正我又问道:“司大人修炼的是什么功法?在下也曾听说不少江湖秘闻,许能帮上司大人。”

司尔福驱动真气流转,努力想要站起来。“是奇门功法弈诀。”

“哦?”诸葛正我搭了把手,把司尔福拉了起来,“是人生如棋,步步僵残死的弈诀?”

司尔福伸了个懒腰,一边活动身体一边答道:“嗯,诸葛大人博闻多才。弈诀实在过于高深,对天赋要求极高,但却是江湖唯一一部以智服人的武学。我强练之下练岔了路子,以至于走火入魔。”司尔福摊开手掌,一枚血色围棋浮现。

诸葛正我仔细观察棋子,一直到棋子上下跳动不止,然后突兀消失。“走火入魔是武学修炼中颇为棘手的事,非绝顶高手不可解,而你的弈诀又过于特殊,恐怕只有找到同样修炼弈诀的绝顶高手才行。”

司尔福整整衣服,重又回到先前对一切不屑一顾的模样,“无妨,我这走火入魔不是一天两天了,如今只是苟活世间而已。”

诸葛正我惊异于他的豁达,想了想说道:“若说江湖中有谁能解,恐怕只有平东侯孙清清了,等哪日我去平东侯府替你探探口风。”

司尔福行了一礼:“那就多谢诸葛大人了。”

眼见的天渐渐黑了,诸葛正我叫来一个小捕快,让他通知捕快兄弟们去飞白山庄绝味楼吃饭。一转头又叫来另一个小捕快,让他通知绝味楼今晚六司包场,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尽管端上来。

打发两个小捕快走后,诸葛正我向司尔福提出邀请:“司大人既然是独身前来,不如就跟着我六司吃点吧。”

司尔福点头,“恭敬不如从命,麻烦诸葛大人了,只是酒——”

诸葛正我连忙摆手,“公务在身,酒是万万不能沾的。”

司尔福松了一口气,“那在下就放心了。”两人结伴向着绝味楼走去,沿路经过飞白山庄最大的青楼升平院,里面一阵阵喝骂声,显然是那群公子哥已经意识到今晚多半回不了家,明日也避不了一阵毒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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