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云堡似乎又恢复了平静。
江路儿悄悄来找过祁初,告诉祁初现在安苙夫人听到赤天蛟的事十分兴奋,她担心安苙夫人会做出什么事,让祁初小心。
赤天蛟自从那晚之后,整日躲在仙庭苑不出来,也不见几个护卫长,就连对侠姬也十分冷淡,只让赤高岩去见他。
赤高岩十分高兴。
没过几天,赤高岩就寻了个时间把凤二娘和穆乾都给杀了,对外说是赤天蛟的意思。
袁平波还在为继承人的事着急,不知怎么回事,他去找李谦,李谦总是推脱自己身体不适,好像并不想见他。眼看他又见不到赤天蛟,只得将全部希望寄托在赤高岩身上。
但赤高岩现在十分繁忙,他已经有好几天见不到赤高岩了。
烦闷之下他又到飘云楼去找穆云。
穆云一直弹着曲子也不看他,他一杯接一杯喝着酒。
穆云看着他皱了皱眉,觉得他今天很是奇怪。
忽然他嗤地一笑,道:“你知道么?你父亲穆金亭和凤二娘、穆乾被抓了。”
穆云的手顿了一下,又继续弹奏。
袁平波又道:“其实,他们已经全部被杀了。”
穆云呆呆地弹着,袁平波怒道:“你听到了吗?他们都死了,都死了!”他站起来走到穆云身边,抓住她的肩膀用力摇晃,咬牙切齿,恶狠狠道:“我讨厌看到你这副样子,哈,告诉你,赤云堡的侍卫们正在找穆晴与何以宽呢,看他们逃到哪里去!”他一下把她推在地上,甩手就出去了。
穆云咬住嘴唇,眼泪流了下来。
……
何以宽和穆晴已经得知穆金亭和凤二娘、穆乾被杀的消息。穆晴直哭得快要昏厥过去,非要到赤云堡去报仇。何以宽用力抱住她,过了好久,她哭得筋疲力尽,竟然在他怀中睡了过去。
等她醒来时已经平静了许多,何以宽嘱咐她,现在他们更要小心,千万不可被赤云堡的人发现,等找到穆云,他们就离开这里,躲得远远的。
可是,穆云究竟在哪里呢?
两人现在不敢住客栈,整日饥一顿饱一顿的,看起来和大街上的乞丐没什么两样。不过这倒有个好处,那些侍卫对他们看也不看,倒让他们可以有机会寻找穆云。
一日,他们在一处戏园子外坐着,眼神茫然地瞪着路上的行人。
穆晴现在话越来越少。
何以宽叹口气道:“晴儿,我们走吧,在这里已经待了半日,想来云儿是不会在这里的了。”
穆晴听话地站起来,何以宽牵起她的手,穆晴低着头迈开脚步。走了两步,她感到何以宽还站在原地,不由抬头看他,只见他愣愣地看着前面。
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呆住了。
前面不远处,只见穆云和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正在走着,他们身后还有几个侍从抬着一顶轿子。
穆云挎着那男人一条胳膊,不时抬头柔情蜜意地笑笑。
穆晴心中涌出巨大的难过,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她甩开何以宽立时就要朝穆云奔过去。
何以宽赶忙拉住她。
她回头望着何以宽,眼睛中充满泪水,何以宽朝她摇摇头,轻声道:“我们现在不能过去,万一被人发现就糟了,那时恐怕就连云儿也有危险。”
穆晴呆怔着,眼泪一串串地往下掉,脸上的灰尘被泪水冲出两道泪痕。但她却点点头,听话地只看着穆云。
穆云和那男人走了一会儿,便钻进轿子,那男人也转身离去。
何以宽和穆晴远远跟在他们后面。
终于,轿子停了,何以宽看到穆云进了飘云楼。
何以宽拉住穆晴轻声道:“看来这里就是云儿的落脚之处,我们晚上再来找她。”穆晴又朝飘云楼看了看。
终于到了晚上,何以宽和穆晴花了些银子买来衣服,又梳洗了一番,乔装打扮到了飘云楼,没想到晚上飘云楼的人更多。何以宽和穆晴在门外徘徊了一会儿才走进飘云楼。
立刻迎出来一个胖胖的女人,笑得浑身乱颤地问道:“哟,两位是要听曲还是……”
何以宽迟疑着打断她的话:“这里是不是有位穆云姑娘?”
胖女人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番:“云姑娘今日不舒服,在后面歇着呢,要不你们看看其他姑娘?”说着就要招手叫其他姑娘。
何以宽装出失望的神色:“这样啊,那我们改天再来。”又不在意似地问道:“云姑娘是在这所房子后面休息吗?”
胖女人见他们不愿留下,不耐烦道:“是啊,后面是姑娘们的住处。”
何以宽和穆晴走出飘云楼,转到飘云楼后面,果然见后面还有一个大院子,院子里有一排排的房子。
他看四下无人,轻声对穆晴说道:“你先在这里等着,我进去看看。”
穆晴点头躲进黑暗中。
何以宽飞身跃进院子,院子内的一排房子只有几个屋子亮着灯光,他小心翼翼地走到一所有灯光的房子,趴在窗口细听里面的动静。
听了一会儿,里面忽然传来吃吃的笑声,他一怔,脸不由红了,赶忙离开,又到另外一所房子外细听。
房子里似乎是有人在轻轻哭泣,那声音是那么熟悉,何以宽怔在那里听了好大一会儿,屋里的人越哭越是伤心。
他心中轻叹一声,转身飞快跃出院子,穆晴还呆呆站在黑暗中。他凑到她身边急促地说道:“找到了。”
穆晴抬起头来张大了嘴,何以宽又说了一遍:“找到云儿了。”
穆晴紧紧抓住何以宽的胳膊,何以宽点头:“走,我们这就去见她。”
他带着穆晴跃进院内,走到穆云那个房间,轻轻敲了敲门,里面的哭泣立刻停住,里面传来穆云的声音:“谁?”
他们不出声。
穆云打开门,探出头来看,何以宽拉住穆晴飞快上前进到门内,又马上关上了门。
穆云被他们撞得后退几步,大吃一惊,定睛一看,也不禁睁大了眼睛。
何以宽急忙把手放到嘴边轻声嘘了一下:“云儿,是我们,不要害怕。”
穆晴咬住嘴唇,眼中的泪水在打转,颤声叫道:“姐姐……”
穆云皱了皱眉走到一旁坐下:“你们怎么来的?有什么事吗?”
穆晴带着哭腔道:“姐姐,爹和娘还有乾儿都死了……”
何以宽道:“刚才我听见你……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穆云冷冷道:“你听见什么?我刚才是因为身体不舒服。”
何以宽看着她:“云儿,我们找了你好久,你不能再留在这里,万一赤云堡的人找到你……”
穆云道:“我在这里好好的,不会和你们一起走的。”
何以宽着急道:“可是,赤云堡的人正在抓我们,你留在这里会有危险的,如今穆老爷和凤二娘还有乾儿已经被他们杀害,我不能再让你也被他们抓走。”
穆云扭过头去:“我不走。”
穆晴哭道:“那我也不走了,现在爹娘已经不在,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穆云皱眉看她一眼,正待说话,外面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云姑娘,你在和谁说话?”
穆云忙提高声音:“啊,我是在自言自语呢,我这就睡了。”
外面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她转头对何以宽和穆晴说道:“你们走吧,我要休息了。”
穆晴满脸泪水看着她:“姐姐……”
穆云不看她。
何以宽叹口气:“好,今天已经晚了,你休息吧。”他拉住穆晴打开门走了出去。
穆云坐在那里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