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娘娘,这几日您也别去钟粹宫了,敬妃的性子就那样。”陆昭晚不委屈、不心焦是假的,这孩子没了,她心里的暗喜也是真的,只是想归想,被郑馨暖指责又是另一回事了,“本宫也知道,只是要麻烦昭仪姐姐多照顾她了。”
白水淼笑笑不语,有小黄门过来传话虞太后召见陆贵妃,他们这才三三两两分开。
“娘娘,您说这事是谁做的?”白水淼身边的宫女惊鹊悄悄问道。
“是谁做的都有可能啊,”她伸手折了一枝花在手上,江北王府之时后院就暗涌不断,到了这纸醉金迷的皇宫,欲望瞬间会被放大到无限,“总会有人动手的,这个孩子……”她摇了摇头,看来有人早就知道郑氏有孕了,小公主一只猫不至于把人吓得流产。
“敬妃身边的人……叛主了。”才到这种可能,惊鹊一身冷汗,这皇宫真是太可怕了。不不都有陷阱,一个不小心就走错了,“可惜了小公主和柳太后。”都移驾行宫了,柳太后手伸的再长也无能为力了。
“不可惜。”她扯了叶子把手里的花扎住,在鼻尖轻嗅了嗅,还是熟悉的味道啊。柳太后在宫中势力盘踞,前朝更是如此,这移驾行宫未必不是以退为进啊。
“咱们只要做好自己该做的就好了,”至于其他的,有些按捺不住的回替她们扫除障碍。
“娘娘英明。”惊鹊捧着花束,走在后面,当年主公培养娘娘,果然是对的。
白水淼走在前面,心里冷哼一声,脸上依旧是那个宛若空气般静谧的白昭仪。
柳无忧进门的那刻,小阿鸾正站在殿外等着挨骂,无精打采地踢着脚下的路面,小脸上还有没擦去的泪痕,可怜兮兮又软糯喜人。柳无忧故意板起脸咳了一声,“你可知错了?”
“母后,他们有没有为难你?”她声音小小的,像是雨后的花朵。
他们自然是想,不过他们不会,也不敢。燕辞母子怕她发疯。
“有的啊,”她戏弄她,“吵得母后不高兴。”
小姑娘眼泪又吧嗒吧嗒落下来,小声说着对不起,“我不能保护母后,呜呜。”
柳无忧没想到小姑娘是为这个才哭的这么惨的,揉了揉她的小脸,又直接用秀智擦着她的小珍珠,“他们才不敢欺负母后呢。”
“真的吗?”她不信,虞太后脸都发紫了,像是炒过了茄子,又老又丑。
“母后呢,是个坏人,他们和母后一比,都是好人,好人怕坏人。”柳无忧颠倒黑白,说着话,又抱着小姑娘进门,小姑娘都要五岁了,在手臂上沉甸甸的,她有些吃力了。
哄睡了小阿鸾,柳无忧没让嬷嬷把她抱回偏殿,只把她抱进了自己的被子里,今天一天吓坏了,她在这里睡下吧。
“主子,今天这一出,您怎么想的?”秋嬷嬷在宫里待了大半辈子,宫里什么阴狠手段没见过,这就是小公主替一些别有用心的人背了黑锅。
柳无忧只穿了里衣,浅黄色的衣服在烛光和夜明珠的映衬下温婉了许多,“嬷嬷是想问皇上和太后会否会找我的麻烦?”
秋嬷嬷进一步,这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皇上清楚,先帝无嗣,他出了什么事情,我与他现在是一条船上的,害了他的孩子没什么好处。”这是很难简单的事实,诸王进京,她送燕辞上了皇位,就已经和他捆在一起了。上山容易下山难,想要独善其身难上加难。
“可是备不住有心人……”三人成虎,积毁销骨的先例还少吗,唾沫淹死人。
“不至于,要真到了那一步,最难受的也不是咱们。”她这个人,她痛苦,所有人都得比她更痛苦才行。
这一夜,西宫太后与皇上也促膝长谈,虞太后还是不甘心,这江北王府就活不了一个孩子不是,以前后院的女人也是怀着孩子不明不白的流了的,还有一尸两命的。就没见个全生孩子。“你不怀疑有人在幕后指使?”燕璟彰死了,柳无忧能不为夫婿报仇,毕竟帝后二人鹣鲽情深,皇帝为了这个女人也是做了不少的糊涂事。
“母后不必多想,柳氏是一个利己主义者,损人不利己的她碰都不屑于碰。”皇上回答。
“你不懂女人,她们的偏执是骨子里带着的,为了爱情,飞蛾扑火也甘愿。”
飞蛾扑火?燕辞摇头,他想象不出柳无忧为了某个男人会飞蛾扑火,她只会为了自己更强大凤凰涅槃重生。
“不要小看女人,永远不要。”她对自己的儿子忠告,儿子只是不知道女人的厉害,多少王侯将相为女人失了神智,吕布就是最典型的例子。而且柳无忧拿出他们江北王府特有的暗器,分明早就有所防备。
“母后,景帝死于乱党之手,这暗器也不是朕的意思,他的死与朕与您何干?”燕辞喝下杯中的浓茶,将茶具放在桌子上,手指轻叩桌面,“再说了,一个女人,孤掌难鸣。”前朝的人再如何也不会盼着柳无忧干政,这一点他们俩心知肚明。
“你是没遇上。”虞太后不满他的不可一世,这前有骊姬、西施,后有戚夫人、李夫人,他们的君主哪个不是顶天立地的英雄,哪个不是在女人面前儿女情长;她也庆幸,皇上终究心里装着天下,便有喜欢的女子,一夜风流后也就放下了。
江山多娇,英雄折腰而不耽于美色。
燕辞向来以周幽王烽火戏诸侯为耻,这景帝没这么做也为柳无忧弃江山不顾,又蠢又愚昧。一个女人和大好的江山,只有傻子才会选女人。
可是,燕辞忘了,再锐利的宝剑也需要一把适合他的剑鞘,有些人终其一生都在寻找属于自己的剑鞘,有些人早早的就寻得了剑鞘,还有些人与剑鞘擦肩而过;而他,在这条路上走了很久,只为找到那把剑鞘,只是身在局中不知局中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