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们当真就没怀疑过亚明明的动机以及取得这些所谓证据的手段，是吗？”奥古斯汀看着沉默良久的韩正风。
后者终于说：“你的做法严重违规了，这是不争的事实。与‘突破理论’联系在一起，也并非他人刻意引导。”
“你还是不承认你所犯的错误？难道是我看错人了吗？”奥古斯汀嘲讽。
“如果你说的是事实，亚明明就应该被调查。这是一码事。”韩正风摆了摆手指，“但调查你，又是另一码事，不能混为一谈。你想借此来消除你的指控，不可能。”
“你身为SZSL的警察，应该知道什么叫无罪推定。”
“我当然知道，你想用这个说什么呢？”
“既然知道，你就应该明白，我现在不需要为我自己证明什么，证明我有罪的义务，是亚明明，是你们原告方。”
韩正风想笑，“所以你现在还不是个罪犯，只是嫌疑人而已。”
“你这还是有罪推定。无罪推定的意思是在我没有定罪前，我的一切都是清白的，直接就冠以嫌疑人的称呼，跟认定我有罪让我自证清白有什么区别呢？”
“那不好意思，肌体王国对待你这类影响力巨大的科学人物，必须给予足够重视。若是你真的罪无可赦，却又在被认定为无罪期间潜逃，岂不是麻烦吗？”
韩正风有些得意，“所以奥博士，你除了能用怀疑亚明明的动机来攻击我们的逻辑，还能说什么？你不是说，你已经猜透了一切吗？”
“动机不纯，那么其宣扬的结果就有可能被刻意放大。”奥古斯汀推了推自己的金属镜框，“就像我说的，我根本就不知道那栋铁楼里有什么实验室，更没有去过。我之所以没有将最新的研究结果上报，只是想等到确切结论出炉而已，就这么简单。”
“你的意思是说，你只是想等一等，并没有想隐瞒？”
“对。亚明明疯狂地想找下手的机会，于是借题发挥。”
“那你为什么要等一等，虽然没有确切结果，但你的研究已经有最新的结论了，选择隐瞒对你有什么好处？”
“因为这个结论非常可怕，时机尚未成熟时贸然公布，会引起人心惶惶，而且会让别有用心之士利用。”奥古斯汀说，“你看过我的研究手稿，我发现了亚硝胺，发现了亚硝胺能够使生物体发生可怕的基因突变。一旦上报，保不齐有心怀不轨的高层人士用高价将这一结果卖给‘突破组织’。他们可不会再对其进行安全性实验。”
韩正风没有说话。
“所以，这个手稿当中的研究内容一定不能全部写进报告！我想你现在应该明白了，韩先生。”
韩正风愣了一下，对奥古斯汀突然换了对他的称呼很不习惯。
“韩先生，不管你信与不信，我想做的事，真的只有这些。”奥古斯汀摘下眼镜，“我这一生已经很知足了，我很喜欢这个世界，从来没想过要突破掉它。你知道，科学界一直对外面的世界抱有敌意，我是领袖，这股思潮也是因我而起。”
韩正风看着他。
“你总不至于怀疑我是刻意制造科学舆论，来掩饰我真实的研究方向吧？”
“并不是没有可能。”韩正风顿了顿，“不过你说对了，办案子的确不能东想西想，这样太容易受到干扰。”
奥古斯汀略微欣慰的笑了笑。
“关于亚明明的动机和取得你手稿以及文件的手段，你了解多少？”
“我想他应该没有告诉你，亚明明虽然没有参加我对亚硝酸盐的研究，但他曾三次作为拜访者造访过我的家。”
“三次？”
“对，三次。有两次在去年的上半年，还有一次在去年的下半年，具体日子我记不清了。”奥古斯汀说，“不过我清楚地记得，他进过我的书房。是在他第二次造访的时候，还是我带他参观的。”
“所以你怀疑，就是在这三次造访当中，他拿了你的手稿和正规文件？”
“我的这项研究没有公开，王国没有给予我资金扶持。因此，这也算是秘密的研究，不过，在王国境内，只要是一项研究项目，都必须上报王国科学部。所以，这项研究除了我和几个参与工作的学生外，就只有科学部的几位高管知道。”
韩正风沉思。
“亚明明在首都发展了很多年。他本来是通心城大学的教授，却经常住在首都，而且据我所知，他不是首都人，他的老家和你一样，都在畏市。”奥古斯汀说，“我想正是因此，他才能从科学部那里得知我这项绝密研究的消息，所以我们可以知道，在科学部中，也有亚明明的人。”
韩正风还是没有回答，但怀疑的种子已经在他心中深深种下了。
“亚教授如此费心费力地想将我推下不可逆转的深渊，究竟想做什么？韩先生想过吗？”奥古斯汀看了看那扇小小的透光窗，“这些事情你可以自己去问亚明明，或者暗地里调查调查，好消除心中疑虑。”
“疑虑？你希望是对你的，还是对他的？”
“当然是我的，而且也只能是我的。毕竟，我说的，就是真相。”
“这就是你要我去帮你证明清白的第一步吧？”
“不不不，我说了，我是无罪的，根本无需证明清白。要你去证实这些，只是想让你看到真相而已，我说过，我们都是追求真相的人。”奥古斯汀笑了笑，“我想今天的审问可以暂时结束了，等你证实了我说的再回来。”
韩正风起身开门，示意等候在外面的狱警把奥古斯汀带走。他走的时候没有回头看韩正风一眼，而韩正风却一直注视着奥古斯汀的背影，直至被转角白墙完全淹没。
韩正风打开手机，看到有两个提示。有一个来自亚明明的未接电话和一条来自方有志的未读短信。短信上面说，方局长已经先带人去大瑙市小板医院实验大厦听苏医生做调查汇报了。显示的时间是两个小时前。
他解锁手机，拨通了亚明明的电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