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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41.在棉连山下

圣辉历1853年12月1日,这是霜月的起始,冬季的中旬,天气开始彻底走向寒冷的日子。从这一天起,东北吹来的每一阵风都可能带来降雪。

可即便人世间还不见半分雪花,棉连山脉,却早早的穿上了白衣。

整个世界好像都在逐渐变冷,这一过程已经持续多久了呢?漫步在亚德兰大陆群山的霜裔渐渐消失后,寒冷却似乎并未离我们而去。冬天来的越来越早,大河之水越来越少,果树到了叶月才会抽芽……许多许多的事情都在诉说着世界的不和谐,总像是会有大事发生的样子。

“夏洛克公,前面这个村子就是靖龙州最东北的人类据点了,您真的想在冬天翻越棉连山吗?”

熟悉的马车,熟悉的车夫,熟悉的报点,熟悉的吆喝。当那元能构筑的骏马稳稳停下时,从车厢里走出了五个人。

夏洛克依然被卡洛斯、珞瑟妮一左一右的簇拥着,抱着白狐的海伦耶的身旁,则跟着一个陌生的面孔。

干练的棕红莫西干、棱角分明的菱形脸,北人少见的杏眼浓眉,处处都透露着干练和中性的美。高挑的身姿,健硕的臂膀,强健而不夸张的肌肉线条,处处散发着野性和原始的美。一件厚重的棕色皮草风衣被她当做披风般“挂”在肩上,紧身的殷红皮衣勾勒出曼妙的曲线,一张圣都怜十字架项链懒懒的躺在她伟岸的胸前,无不在展现成熟与性感的美。

她是临行前,凯列昂老头儿无论如何都要让海伦耶带上的“士兵”,被称作響的元能傀儡。

即作为照料海伦耶的仆人,也作为监视夏洛克的眼线,更是作为保护他们一行人的战士。她很少说话,但她身上时刻散发的那逼人的元能足够吓走几乎所有野兽,顺带威胁大部分有点见识的劫匪。

并不是凯列昂不放心这帮人的实力,也不是作者为了福利强行加入新的角色,響加入他们一行的原因只有一个——传统。

任何十五人以下的团体在冬季进山,都必须携带能够作为传送坐标的元能傀儡。

尤其是西北半球的雪山。

亚德兰大陆与雅倪尔特大岛的群山中都埋藏着丰富的禁魔矿石,那些紫黑色的石头能够产生强大的扭曲立场,干扰元素法术的释放,阻止醒核泵出元能,甚至严重危害元素师的生命健康。禁魔矿可以用来制造铠甲与子弹,阻碍施法与杀伤元素师,尽管加工过的禁魔矿石效果会有很大下降,却也依旧是让普通人得以在一定程度上对砍元素师的资本。而在这些蛮荒的群山中所蕴藏的可不仅仅是一发炮弹或一艘战舰那么简单,那些矿石仅仅是存在在哪里,都能让百分之九十九拥有醒核的生命颤抖无力。

不过,禁魔石并不能影响已经塑造好的元能产物。

尽管提升能量级后展现出的【元素铠】会因为醒核受影响以至于无法持续获得元能而无法维持,但用元能转化为物质,然后用物质塑造一副铠甲却并不会受到禁魔石的影响。同理,由元能幻化成的武器、傀儡、指环上的储物宝石、经由元能流通强化过的骨骼和肌肉,都不会因为大山中的禁魔石影响失效。

这就是为什么,所有进山的小团体都会需要一位强大的元能傀儡。

无论卡洛斯和珞瑟妮有多强,无法施展法术的他俩也最多就只是个有些身手的凡人而已。更别提没了珞瑟妮、海伦耶的共享思维能力,只靠声音和动作会让沟通效率下降几十上百倍,就算能够应付战斗,也很容易在保护夏洛克时出差错。

“反正,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夏洛克从储物戒中取出一个锦囊,将其封绳一松,把其中的东西倒到了地上——那里面果然是一堆指甲大小的元素纯晶。他颂念咒令,书写令符,不过一会儿,就将这些个“石子儿”变成了十二名全副武装的甲士。一如既往,他们并没有面孔,一手持大刀,一手持钉头锤,腰间两把来福手枪,靴中还藏着飞针旋镖。除了面上一个十字,厚重的板甲将这些“人”裹的密不透风,就算是被步兵炮正面命中,他们的坚甲与元能身躯也会安然无恙,这种强度用来渡过雪山旅途,绝对是绰绰有余。

夏洛克甚至有些诧异,他的力量似乎在旅行与“观摩”中变强了许多。塑造出一个小队的元能傀儡,他的魂火却未有半点变化,这是醒核扩容与灵魂升华的表现……明明他已经卡在化翼这一等级许久,甚至他都不觉得自己能够再进步,如今,却这样轻松的迈过了瓶颈。

“您在想什么呢?”

看出了夏洛克的心事,尽管可以直接阅读他的思想,但出于对主君的尊重,海伦耶还是选择开口向他提问。

“不…没什么。一些没用的事情,别在意,走吧。”

他一个响指将马车与车夫重新变回元素纯晶,又从腰带上抽出一张空白令符,以手指迅速在那之上写满咒文,往上空一抛,高呼一句“成”,为包括響在内的十三名元能傀儡下达了前进的命令,并植入了近乎全套的【可能性】应对指令,把他们从单纯的傀儡,暂时变为活生生的“人”。

“真是有够张扬的……”

在十数公里之外,高嵩的雪峰之上有一颗已经快要枯萎的柏树,那树下则是个简陋的木屋。木屋没有门,只有一扇手腕粗细的窗,窗中伸出了一条望远镜一般的柱体。

毫无疑问,刚刚吐槽夏洛克动作的家伙,一定就在这木屋中。

同样毫无疑问的,卡洛斯与珞瑟妮【听】到了他的话。

大地开裂,冰墙再次展现——这墙足足有一公里宽,其通天的高度看上去甚至比棉连山更像一座山。浑身散发幽蓝色荧光的珞瑟妮踏地跃起,一脚踹上,任其向前倒去。快如山洪、迅如山崩,那山顶的家伙,根本没可能躲过。

但他大概并不需要躲避。

逐渐向他塌来的冰墙在接近山体时忽然如同被泼了热水的冰激凌一般融化,迅速被从蓝冰解构为普通的冰,再化作水,又化作蒸汽,最后竟然被还原成元能,如烟花般爆开飞散,重归于了空气和大地之中。

珞瑟妮幻化出一张十字弓,向着那木屋所在的山巅不断的射出足以突破音障的冰霜箭矢,箭矢果然毫无例外的如那蒸发崩坏的冰墙一般,在靠近棉连山的瞬间分解回元能,被世界重新吸收,根本没有一支能接近到那木屋一百步的距离。

“元素法术说白了就是以灵魂为粘合剂,将元能塑形为各种形态的技术。大量的禁魔石存在于棉连山中,干扰已经被构型的元能,让那些术式无法稳定存在,自然就会被分解。离开身体的灵魂将重新变为能量,这就是为什么会有烟花一般的爆炸,而元能——这些玩意如果不被御法之人使用,就只会是一种和空气没什么区别的粒子罢了。再加上会被禁魔石天然的吸收,甚至会让已经存在于体内的元能也被夺走,更何况已经失去力量的游离元能呢?”

在卡洛斯完全解释清楚后,珞瑟妮才终于停手。并非是她不知道这么简单的常识,她只是单纯在给夏洛克演戏而已。

“可你还是说不清,为何已经制成的元素制品能够依旧存在。”

交谈之中,他们已经走进了真正属于棉连山的“领域”。困倦和无力瞬间袭来,夏洛克从未感觉呼吸是如此困难之事。

真冷啊……自己上一次有这种感觉时,大概就只有刚刚出生时被母亲怀抱的刹那吧。整么想着,习惯了一吐一吸都有火焰相随的日子,偶然呼吸到与凡人无异的空气,夏洛克居然感受到了些许的新奇和兴奋。最初的疲劳感很快消失不见,醒核失去作用后,心脏与其他属于人类的器官立刻重新占据上风,体温的回升与鼻黏膜的适应性,让十二月的寒风也没那么刺骨了。

“是因为一旦构成物质,元能就不在只是元能了,对么?”

夏洛克的这份自问自答,只能让卡洛斯还给他一个不是那么尴尬的微笑。

十二名甲士已经摆好了警戒的姿势,列阵于两侧,随时应对任何可能的袭击。

卡洛斯与珞瑟妮位居队伍的最后,名为響的高阶元能傀儡则在最前开路,将夏洛克和海伦耶紧紧护在了最中心。

毕竟,他们已经知道有什么人在暗中观察,不再小心一点可是实在说不过去。没人知道为什么夏洛克要舍近求远,不走一共才几十公里的南靖龙山口,偏偏在冬天这样的鬼季节北上去翻越棉连山主脉。就不说那一路的艰难险阻和不能用元素法术的麻烦,光是直线距离可就远了七倍有余,除了能浪费时间,实在毫无意义。

但既然他想走,所有人就都会让他走,陪他走,护着他走。

毕竟,他才是这个故事的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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