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后,告别了金州,道别了张陶明,搭上了去金筑的客车。一路上是昏昏沉沉的,心情一直平静不下来。
经过一夜的颠簸于上午到了金筑火车站,张栋立即买好去湛江的火车票。
火车是下午才发车,张栋就坐在候车室休息等车。太困了,不知不觉地睡着了。在朦朦胧胧中感觉到旁边有人靠得很紧,而且大腿部有什么东西在摩擦。
张栋猛然间惊醒,发现有一个20岁左右的男的正在从自己的口袋里往出扯钱。
张栋立即左手抓住对方的手腕,右手反扣对方的胳膊,一下就把小偷摁在地上。
张栋回头一看,自己的口袋早已被剃须刀割破,钱已经拉出一半了。好悬哪!再晚几秒钟钱就被偷走了。
张栋一只手继续扣着小偷的手腕,另一只手检查自己的钱,都在没少。
这可是张陶明给张栋的全部家当,如果被偷走了,那张栋只能沿街乞讨了。
幸亏是夏天张栋只穿着短裤,感觉灵敏些,否则钱就被偷走了。
张栋的裤子也只是口袋破了,还可继续穿。
张栋再使劲往下压了一下小偷,让他赔裤子,小偷说没钱,只拿5块钱出来。
张栋一个人在外,担心他会有同伙,对着小偷骂道:”去你妈的。”一脚把小偷踹走。
真是上演了惊险的一幕。
上火车后,张栋的心也跟着火车的节奏加快了跳动。望着车窗外一幕幕的景色,张栋是思绪万千。
到了琼州自己的命运又将如何?下一步怎么办?返回西域再回学校?金融学校已经给自己的老家拍了好多电报了,催了无数次了。
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大不了就是给校领导写封检查而已。
可现在不是写不写检查的事,而是自己压根就不想再回去当老师。连那个校门都不想进,已经很厌恶那里了。
坚持,坚持!天无绝人之路,路就是靠人敢闯敢干的走出来的。
再大的困难自己一定要挺过去。在没有希望或前途渺茫之时,在前方没有路之时,或许在拐弯处能看到一缕曙光。
翻越这座山,或许山的那边会有一条走向未来的道路。
不能半途而废,应该要艰难地继续往前爬行。哪怕是耗尽自己的人生也不能退缩。
思想斗争和做出决定是很艰难的。因为现在自己已经不是一个人了,是个有家庭的人了。
回想起女儿刚开始学说话时,第一句叫出的是爸爸两个字。当时候的心情真是无法比拟的喜悦。
记得当时李玮还吃醋,别人的小孩都是先喊妈妈,为什么这个小孩却是先喊爸爸?
这可能是对张栋一个人洗了三个月尿布的奖赏吧。每当没人时,总会想起女儿。
火车运行了一天一夜,终于到了湛江火车站。湛江火车站下车,就急急忙忙坐车赶往海安。
这几天预报了有台风要来,有台风就会有大暴雨,最好能赶在台风来之前过了海,否则封海停船的话就麻烦了。
下车的人都抢着往客车站跑,客车只要上满人后就急着发车走。
从湛江到海安需5-6个小时,客车快到海安时,预报说台风已登陆,海峡全线禁海封船。
所有的轮渡售票处也停止了售票。
海安聚集了大批的人,旅馆、旅店、宾馆全都住满了人。连那些小饭店、小餐馆等等都坐满了人。
人群还在不断地从广州和湛江方向往这里涌,人是越聚越多。
这些小饭店生意是特别的火爆。几乎是24小时都有人吃饭。
张栋在火车上就认识了一个老头,两个人一直相随,到海安后两个人就坐在一家排档口,饿了就吃盘炒粉。吃完后就在原地坐着,不敢动,到处全是人,只要你离开后立即就有人占了这个位置。
张栋和那个老头整整在那里坐了两夜一天。困了就爬在饭桌边睡一会儿,或靠着一个柱子眯一会儿。
从海峡吹来的风呼呼地叫着,排档的棚子被风吹得嗒嗒哒直响,好像要倒下来似的。
雨是夹在风中噼噼啪啪地打着棚子,上面的雨水像是决堤了的河坝,直往下浇灌。这台风刮了整整两天也不嫌累,搞的人烦躁死了,企盼着台风早点过去。
三天之后终于风停雨住。人们一窝蜂地挤着去买票。
排队的人是黑压压一片,排队的长度有好几百米。
终于上了船了。船舱内又开始收费放录像了,每个人5块钱。
一个半小时很快就过海了。张栋到了张启高那里。
张启高很惊奇地说:″哇,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杨朝辉走了吗?怎么没看到他?“张栋问。
“他现在老符那里,老符的杀虫剂现在卖的不错,杨朝辉暂时找不到工作,我就把他安排在老符那里了。老符那里还有几个业务员在跑业务呢。“张启高说。
张栋说:″老符现住哪里,我去他那里也跑段时间销售吧。”
“那你Call一下老符吧。“
张栋心想:“老符是自己的关系,你们倒用得挺舒坦。“
张栋联系了老符,老符立刻让他弟弟小符来把张栋接走。
老符在文明东路租了一套民房。他自己住一间,弟弟小符带女朋友住一小间,还有一间是几业务员住着。
张栋住进了业务员的那间。张栋走进去,杨朝辉正光着背坐在地下的草席上,连个招呼都没打。
紧接着他就收拾了他的东西连个招呼也没打就走人了。
张栋在老符房间和他讲话,等张栋返到宿舍,杨朝辉已经走了。
宿舍里有个业务员是安徽人,叫王健就对张栋说:“老张,你和杨朝辉吵过架吗?“
“吵架,吵什么架?没有呀,我和他吵什么架?“张栋说。
“刚才我看你来,杨朝辉也没和你打招呼。我就问他说认不认刚来的那个老张,他说扒了你的皮也认识。“王健说,
”是吗?“张栋笑了笑。
这肯定是张启高通知让杨朝辉走的。
老符这里还有个安徽人,叫李奎。老符说他是业务经理。长得瘦瘦的,带着老婆孩子,也在附近租了房子。
王健就是他介绍来的,王健吃饭也在他家吃。
不知道是张栋面相长得不讨人喜欢,还是因为他和老符的关系好。
张栋一来就能感觉到李奎的不友好。
张栋每天骑着单车在烈日下跑,单位、宾馆、KTV、歌舞厅、饭店等等凡是有人的地方都去。
搞销售,尤其是推销是特别的辛苦,每天要在大太阳下骑车近百公里,能把椰城市转个遍。
一次去一个酒店去推销,人家搭理不搭理的,张栋很客气地带微笑给人介绍产品,结果被一个仓库保管给臭骂出来。
就这样张栋顶着屈辱,吞着眼泪继续跑着。
功夫不负有心人,辛勤的劳动换来丰厚的回报。
张栋的业绩最好,几个人里排名第一。
王健比张栋早来两个月,同样的出去跑业务,但他的业务量就是提不起来。
李奎是骑着摩托车和小符一起负责大的固定场所。
这段时间,张栋跑业务比较忙,很少去张启高那里去,联系也少多了。
杨朝辉却主动又联系张栋了,他现在还是没有工作,在滨濂村租了一间房子,就住在那里。
杨朝辉打电话让张栋有时间的话去他那里坐坐,聊聊天什么的。
张栋就感觉到他一定有什么话要对张栋讲。
一天,张栋上午跑完业务后,中午就去了杨朝辉那里。
只见杨朝辉的房间空空荡荡的,不知道在哪里捡的几条广告横幅铺在地板上,上面铺了一块破单子,再上面是一块草凉席。
张栋看到后说:“杨朝辉,你这条件比我刚来时好得多。我刚上岛时,天气还很冷,在府城老范那里就一张草席,晚上冷得瑟瑟发抖。
你现在天气热没有那种冷的感觉。“
杨朝辉眼睛红红的,眼眶里浸满了眼泪说:”张栋,别提了。我现在是非常后悔来这里了,现在是钱没赚到,老婆也跟别人跑了。
当初是张启高写信说,这里开放特别好赚钱,我才来的。“
“我记得你刚见我的时候不是说你们没赚到钱,都是扯他妈蛋吗?“张栋一脸鄙视地说。
“好啦,张栋,以前说过的什么话就别再提了,算我错了好不好。我现在很困难,连吃饭钱都紧张。
张启高每天给我10块钱,还让我跑这么远去拿。没办法,为了这10块钱我也得去呀。“杨朝辉说。
患难才能见真情,逆境中出来的朋友才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