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疑惑间,一个伟岸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只见他头戴紫金冠,足蹬虎头靴,腰悬蓝田玉,白净的脸上微微蓄着胡子,轩昂眉宇间自有一股尊贵不凡的气度。听声音,好像正是第一声喝彩那个男人。
一桌的人纷纷躬身起立,口里称道:“柳王爷!”王寿才之前的傲慢醉态瞬间收敛起来,笑回道:“有个毛头小子在这借酒闹事,叨扰王爷雅兴,我这就叫人把他轰出去!”
柳王爷摇头苦笑:“老王啊老王,我看你还真就是赖皮王,从小到大就你最赖皮!刚才的事有目共睹,这位少年诚心道歉,就不能得饶人处且饶人?”
王全看到何忘川对石铭的亲昵姿态,正妒火中烧,此刻借着酒劲发起泼来:“喝点酒就算道歉?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我的头还鼓着包呢!”
王寿才喝止道:“全儿,不得无礼!”
“这么说来,你是非要打一架才肯罢休了?”柳王爷望着王全,神情似有为难之色,眼眸里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没错!如果他敢光明正大地跟我打一场,就算被打死我也认了!”王全大言不惭,心里谋算着:“要是面对面打起来,这小子哪是我的对手,非三拳两脚打死不可!”
柳王爷叹口气,正色道:“既然这样,本王斗胆为你们两家做个主,以化解你们之间的怨气,你们意下如何?”说完看着白明礼和王寿才两人。
王寿才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笑道:“有王爷做主那是最好,不知……王爷有什么主意?”
柳王爷侧身向邻桌一人问道:“何员外,我记得今年的飞雪之星格斗大赛,也是你一力承办的?”
何员外一副商人装扮,号称飞雪城首富,也正是何忘川的父亲,这些石铭已从海棠口中得知。此时从酒席中躬身回道:“正是。”
“那能否破个例,让这位少年也报名参赛?”柳王爷指着石铭道。
何员外略一沉吟,回道:“按照常例,参赛者的年纪必须在十八到二十五之间,而且要经过严格的选拔……不过,既然王爷开口,多一人又何妨,卑职再另找一人凑数即可。”
“那好!”柳王爷又望向王全,“我听说贤侄今年也报了名,一个月后你们擂台相见,光明磊落地打一场,无论胜负怎样,之前的瓜葛一笔勾销如何?”
王全冷哼一声,嚣张地看着石铭:“就怕他不敢!今年可不比往常,胜出者除了那一千金,听说何叔叔还有秘密奖赏。这次参赛的青年才俊可都不是等闲之辈,怕他到时连第一轮都熬不过!”
“我参赛!”石铭斩钉截铁地说,心里灵机一转,接着道,“只是,我对那一千金没什么兴趣。为了好玩一点,不如我们私下增加一个赌约。”说完用挑战的眼神看着王全。
“什么赌约?”
“如果我熬不到跟你对战,或者在擂台上输给你,我心甘情愿再给你揍一顿,绝不还手!”
“很好!”王全笑道,心里正担心没有机会亲自暴揍他呢,没想到这傻瓜亲自送上门。
“不过,要是你打输了……”石铭突然转头看着王寿才,冷笑道,“我希望城主大人能把借我们家的庄园归还回来。”
“哈哈哈哈,有意思!这个小兄弟真有意思!”柳王爷开怀大笑,然后向脸色越来越难看的王寿才逼问,“老王,这小兄弟的小小赌约,你不会不敢答应吧!”
他堂堂一个城主,竟然被一个毛头小子当众挑战,王寿才心里已经气炸了。仔细一想,才发觉好像上了柳王爷的套,恼羞成怒地向王全大声问道:“全儿,你有信心吗?!”
“爹,绝对没问题!今年我可是冲着何叔叔的秘密奖赏去的!”王全拍着狗熊般的胸脯。
“那好,我们一言为定!”这一次,王寿才是看着柳王爷说的。
王寿才心知肚明,柳王爷向来就不跟自己一个朝派,何况他这个城主近几年威风耍得过盛,此人一直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恐怕早欲除之而后快了。这次打着和事佬的旗,说不定就是想趁机落他面子。
“想借这小子灭我家威风……跟我耍心机是吧?我奉陪到底!我就不信,你有什么能耐在一个月内把这废柴调教成高手!”王寿才心里气愤地想着,嘴上告辞道:“今天多谢王爷盛情款待,在下不胜酒力,先行告退!”说完便引着王全等人离席而去。
柳王爷也不挽留,吩咐众人重整杯盏,继续畅饮,又对石铭父子道:“请两位移步过去,我们一起痛饮几杯!”白明礼推辞不过,只得答应。
何忘川偷偷拉着石铭的衣袖,低声嗔道:“你不该这么鲁莽答应他的,我看这柳王爷也不是什么好人……你刚才喝了那么多,等会可不要喝了!”
石铭带着三分迷离的醉眼看着眼前的绝色女子,心里得意地想道:“她是紧张我吗?是喜欢?还是把我当弟弟?”借着醉意,不由得行为放荡起来,一把拉起她的酥手,贴着手心把手绢摸了过来,贪婪地嗅上一口,戏谑一笑:“有你的手绢提神,我今晚千杯不醉!”
何忘川身体一个激灵,一对小白兔不安地起伏着,桃花俏脸恰似缝着春风一般,瞬间红得娇艳夺人,低声嗫嚅道:“你这人……可是醉了!”转身一溜烟跑了。
“酒不醉人花醉人……”石铭自言自语,心旌荡漾地朝柳王爷的酒席晃去。
看到柳盈盈石铭并不感到奇怪,因为刚才上楼的时候已经注意到她。她是柳王爷的宝贝女儿也不意外,因为他们都姓柳,傻瓜也猜得到。奇怪的是她怎么好像不太欢迎自己?不然,为何在她身边落座的时候,她要故意往旁边移一移身子,好像他得了艾滋病一样的嫌弃?
石铭刚就坐,柳王爷已经倒满一碗,递过来说:“小兄弟还真是气魄非凡,酒量也是惊人,这碗我先敬你!”
石铭也不推辞,仰头便喝。
刚放下碗,柳王爷又忙倒满,起身道:“昨天的事小女跟我提起,多谢你的出手相助,这一碗我替小犬敬你!他今天身体不适没有到来。”
白明礼在一旁劝阻道:“王爷,他今晚喝了很多了,他还是第一次喝酒。”又拉着石铭的手,“我来帮你喝,你悠着点!”
石铭已经喝到了兴头上,夺过碗一仰而尽,抹着嘴角说:“古人云:酒须七分醉。我现在才有三分,不要走……我们决战到天亮!”
柳王爷本来就是好酒之徒,听到石铭的豪言,心下相见恨晚,已暗自引为知己,不由叹道:“小兄弟,如果你年长几岁,我就拉了你去拜把子!以后想喝酒,随时到府上找我!”
两杯下肚,石铭已经全身燥热,目乱神迷。借着酒劲,石铭用手臂碰碰柳盈盈的手,说道:“小公主,今天你可是主角,大家都来向你祝贺,怎么不大高兴?”
柳盈盈答非所问地说:“怎么不把你的情人也带过来?”还是一副气鼓鼓的模样。
“情人?难道是指何忘川?她该不会在吃醋吧?”石铭心里暗笑不已,嘴里赶忙解释:“什么情人!她只是我的邻家大姐姐,从小玩到大,比较熟而已。”
“那就是青梅竹马咯。人家可是飞雪城第一美女,身材又好,又温柔,又漂亮,还体贴……”柳盈盈低低地自说自话,满肚子醋水发作出来,空气中仿佛能闻到老坛酸菜的味道。
“哪有你可爱!漂亮的不一定可爱,可爱的……一定漂亮!她是长得漂亮,可惜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柳盈盈冷哼一声,别转头去,心里偷乐了一阵,咬着樱唇犹豫半晌,还是没忍住问道:“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声音低得几乎只有她自己能听见。
但石铭还是一字不漏地听进了耳朵里。当一个女孩问出这个问题,多半是有点喜欢对方。于是他勾勾手,让柳盈盈把耳朵靠过来,悄声说道:“我告诉你,你可不准告诉别人!”
柳盈盈十分乖巧地点点头。
“我喜欢……又小又翘的……屁股!”
还没说完,一顿粉拳已经暴雨般从头上袭落下来。
柳王爷这时估计也喝得有点高了,拉着白明礼的手,大着舌头呵呵笑道:“你看他俩打情骂俏的,多……多般配!干脆……我俩做亲家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