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大巴车驶过,荡起一阵阵尘土。司机坐在驾驶座上,嘴里叼着烟,耳朵和肩膀夹着电话,嘴里不时冒出几句脏话。随着车子驶进镇子,路上就开始颠簸起来。些许是不小心碾过了石头,车上的一行人都被颠了起来。余善也不是例外,甚至比他们更惨,她的头准确迅猛的撞在了窗户上。
余善被磕的皱起了眉头,睁开朦胧的眼睛,心里的烦躁感更重了几分,心里也堵的厉害。彻底没了困意。
车子颠簸也是难免不了的。镇子上的路都没有修过,地上石子多而且坑坑洼洼的,就是人走在上面不小心也会崴了脚。
车子晃荡的厉害,余善压抑着自己直翻上来的恶心,她扒开窗户头趴在外面呼吸新鲜空气。
车子开的慢些了,余善可以清楚的看到镇子上的人们。
路边的早点摊人满为患,呼喊声此起彼伏,索性老板娘早练成过耳不忘的神奇本领,不然哪里会有人满为患的地步。这个地方苏醒的太过于早,昨夜的浮尘还未来得及平定,渐亮的天空下路灯似是仍有昏黄的灯光透出来,细看时却是晨曦的折射。车子在进乡口处停了下来。余善就趁着这个空闲下车去买了一瓶水。买了才发现这水叫今麦浪。她也没计较拧开就大口大口的灌。总算那股恶心劲压下去了。从小卖铺出来她也不急着回去,随意的蹲在门口,从兜里掏出烟盒,就剩最后一根了。
不远处几个妆容精致的女人和一个穿着黑色背心的男人站在老旧的车牌边。男人手里捏着烟,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却也遮不住满脸沉重的疲倦。而一旁的两个女人在悄悄的说话,眼睛时不时的瞥一下男人。不知道说了什么两个人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妩媚性感。其中一个女人毫不羞涩的走到男人身边,听不清在说什么,再接着女人就大胆的紧紧贴上了男人的肩膀,不着痕迹的左右蹭了蹭。
余善不屑的哼了一声,烟雾从嘴巴里吐出来。看好戏一般看着不远处的一幕。男人没有躲开女人的诱惑,他将烟扔在地上伸手使劲捏了捏女人。紧接着就指向了蹲在对面的余善,然后不知道和女人说了些什么。女人先是看了一眼余善然后气鼓鼓的走了。
余善错愕了几秒将烟碾碎在地上,再抬眼看过去男人已经不在那里了。
余善觉着没劲,又去小卖铺买了包烟,这里的烟最贵的也才八块钱,余善随便挑了一包买了。
等再回车上的时候,她的座位旁边就多了一个男人。余善第一眼就认出了是那个车牌男。男人软塌塌的坐在座位上,此时正紧紧盯着她。脸上没什么表情。
余善坐回到座位上,浓浓的烟草味扑鼻而来。兜里的手机响了一声,她叹了口气,把手机掏出来。还没打开又是三声。一条是妈妈发来的,还有三条是沈南发过来的。
-善儿,到了吗?这是妈妈发过来的。余善回了个到了。
-小余安全到了吗?
-小余在那边有什么缺的一定告诉我。
-小余那边不比这边条件好,你忍一忍,等院里派去新的医护人员你就可以回来了。
余善看着沈南发来的消息,估计他正在开会,所以打不了电话。这几条消息多少看着有点可笑,余善心里嘀咕,还不是因为他,她才会来这种鬼地方做志愿医生。
沈南是她大学的学长,也是她的暗恋对象,人帅家境好,而且还是北京xx医院最年轻的主任。她毕了业也就心甘情愿来到他的医院做他的手下。
就在前几天她知道他父母给他安排了相亲,女方条件很好,沈南本人也没意见,最近要准备订婚的事了。偏偏余善心里不乐意了。于是向领导主动提出了做志愿的事。眼不见心不烦。
看着车窗外一路倒退的风景,最后停在了念尔村。旁边的男人脑袋动了动,看样子是醒了,她迅速给沈南回复了消息。
-我的事不用你管,你好好订你的婚。回完这条消息余善就把手机关机了。
男人揉揉眼睛抬起头,脸上带着一条大红印子,在与余善的目光对视上之后抹了抹嘴角。
车门开了,司机组织行人挨个下车。
余善拿着行李和车上的排队一个接一个下车,男人排在余善后面什么行李也没拿,就那样双手叉兜站着。
余善还沉浸在沈南的那几条短信里,突然,一个中年妇女似是落下什么东西了,逆着队伍走过来,余善正出着神,一不小心就和妇女撞在了一起。紧接着就朝地面摔过去。
她条件反射地伸手想要抓一下来保持稳定,但手伸到一半就停下了。
男人从背后扯住了余善的衣服,大臂一用力就将余善拉了回来。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刺啦”余善的内/衣被扯断了。
“喂!”余善回过头盯着男人。他足足比她高出一个头。
男人低下头,碎碎的刘海盖下来,眼睛大大的,里面不经意透露着凄凉和忧郁,皮肤有些黝黑但是却时刻叫嚣着身为雄性生物的力量。看的余善有一种想睡了他的冲动。
此时他没什么表情的看着她:“干吗?”声音浓厚。
“你自己干什么了你不清楚吗?”
他错愕了片刻,笑了笑:“我是在救你。”
队伍排到了他们,余善没再说什么拎着行李就往下走。男人也跟着下了车。
念尔村这几年受到过国家的扶持,环境卫生都提升了不少,可医疗机构还是很差,村里好多村民得病都没地方去医治,村里唯一的中医也退休养老了。她这次的任务就是来改善村里的医疗救助,志愿者每三个月换一个,轮流着扶持。
余善托着行李,衣服里的内/衣钩不住,时不时滑下来。
现在是中午了,太阳从云层射出来,烤的人发燥。
余善眯了眯眼喊住了走在前面的男人:“喂!”
男人回过头疑惑的看着她。余善抹了把汗来到他面前。
身高上的压迫感让余善很不痛快。
“你是村里人吧?我问你,这附近哪里有卖内/衣的地方?”余善抬着头,明目张胆的盯着他。
男人轻轻咳了一声说:“这附近怕是没有了。卖这个要去镇上。”男人表情诚恳不像是在骗人。
“操!”余善咒骂了一句,她来的时候忘记带多余的了。想着是来这里买几个,谁知道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连个卖内/衣的地方都没有。
“不是……你们这儿怎么连卖内/衣的地儿都没有呢?”
“村里女的少,每户人家大都是男丁,有女娃的也都家里人自己缝这个,开个卖这玩意的店挣不了钱。”风吹过面,夹杂着汗水味和尘土。
男人说完就自顾自往前走。
余善盯了他一会儿,压着火拖着行李跟着他往前走。
走了一段路后,男人转过身,不耐烦地问:“你还有事?”他真是有点后悔多管闲事了,要是他不拉她,也不会莫名其妙给自己找上个麻烦。
“你叫啥?”余善问。
“……”
“问你话呢!”
“蒋文然。”男人语气平淡。
“你家在哪?”
“干吗?”
“我不是本地人,不认得路,穿成这样也是拜你所赐,你就收留我一晚上呗。”余善说出这话就觉得有些不妥,怎么说也是个陌生人,随便去人家里过夜不太好。
蒋文然愣了几秒。
见对方犹豫,她转身要走,刚迈出步子,身后的男人说:“行,走吧,我带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