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里，我只听到自己极尽压抑的呼吸声。
王大人豆大的汗珠终于滚了下来，他扑通一声跪下去：“大人，这小女子年幼无知，您，您就恕她无罪吧。”
那个在今夜里高高在上，似乎注定地位不凡的人，这时轻轻的侧头，看着王大人，他脸上仍然带着一丝淡淡的笑容，微微翘起的唇角中似乎都是亲切近人，可是却又始终弥漫着一种危险的气氛。
仿佛，这世间没有人能弄懂他的心思。
“所以，姑娘这首歌是为发人深省而唱？”他的声音极邪魅。
姐姐始终平静如常，轻轻道：“民女不敢”
他点点头，宽大的袍子拂过姐姐的裙角，他看了一眼王大人，又看了一眼姐姐。
“王大人，这是你挑选的人，对吗？”
王大人磕头如捣蒜：“小人该死，小人该死。”
那人却只是微微一笑，负手道“我累了，你们都下去吧”
王大人抬起头，惊魂失魄的眼睛里似乎没有体会这句话的意思，仍然呆呆的跪着。
先前那个被王公子捧在掌心的人，这时从坐席里站了起来，他走过去，扶了他一把：“大人都说了让你回去了。”
王大人似乎从梦里惊醒一般，忙不迭的再度磕头，口口声声说着：“谢大人恩，谢大人恩”。他这时仍然不忘提点姐姐，又走过去对她说道：“赶快谢恩吧”
姐姐闻言，便上前施了一礼。
我一颗心总算落入平地，此时忽然觉得有些站不稳，摇摆了一下，总算稳住了。
谁知姐姐刚走了两步，就又听到那如鬼魅般的声音。我从小到大，没有听到过这样的一声口吻，语气轻柔，却藏了万千种不可琢磨。一句温和的听来尽是夸奖的话里，可能杀机重重。我在想，有多少人会在这听来温柔无比得声音里，莫名其妙的丢掉性命。
这个人究竟是谁呢？我的疑惑如攀楼梯，此时已达最高峰，我觉得自己明明已经一窥究竟，却始终当局者迷，无法知道答案。
“我并没有说过让你走”那人忽然说。
我跟在姐姐身后，看不到她的脸，我只看到厅中烛火仍旧忽明忽灭，异常的不可捉摸。
他说着，静静的挡在姐姐面前。
王大人的脸上再次阴云密布。
姐姐淡淡的站着，一句话也没有讲。身侧已经有舞女绷不住，也忽的跪下，嘴里说道：“大人，我们只是伴舞的，姑娘要跳什么，唱什么，我们都做不了主啊，请大人明察啊”，那女子的声音里已经带了些哭腔。
那个高高在上的人，似乎挠有兴趣的蹲在她的身边，扶起她的脸，声音里半是冰冷半是亲切：“你哭成这样可不好看啊”，说着一脸嫌弃的看了看身后的一众士兵，他的声音里此时半点感情也无：“来人，拖下去，打六十大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