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不见,河源小筑的繁华热闹似乎更胜从前。我呆呆跟在忆雪身后,思绪纷飞。从前我多么讨厌这里,又是那么密切的依赖着姐姐的供给。
姐姐的近况我几乎一无所知,而这里往来的人也似乎把她忘记的干干净净。
有多少循声进去捧场的人,是姐姐舞阵前的痴客。
我静静站着,听着恍如隔世的音乐声,只觉得时光似乎在以一种有形的方式溜走,而任何人都无可奈何。
忆雪站在水榭前面,春风满面,得意洋洋,这时忽然回过头来:“姐姐,我们进去吧。”
我没有劝阻她,告诉她并不适合一个女孩子出入。我只是紧紧随着她。
“姐姐,来这里你也毫无微词吗?”
“怕什么,无论如何,我总能护你周全。”我淡淡答道。
“可是,所有的人都告诉我,这不是一个大家闺秀应该来的地方。”
“你不是已经来了吗?”
忆雪大笑:“人家说得一知己足矣,我说我有姐姐就已经足矣。”
我一笑不言,跟在忆雪身后的小丫头们却忍不住窃窃私语。
忆雪摆摆手:“你们想进去看热闹的呢,就随我一起,要恪守规矩的,要早点回去,不要在我跟前碍眼。”忆雪话音未落,两个腼腆的女孩如蒙大赦,飞一般的往后跑去。忆雪微微叹息:“强将手下无弱兵,她们真是白跟了我们这么久。”
“小姐,不是还有我们呢?”一个活泼点的女孩吐吐舌头道。
忆雪颇为得意,理一理头发,大步向前。
来往的人不觉讶异,纷纷回头。还未走到门口,已有庸脂俗粉过来阻挡。两个女子衣衫不整,朱钗满头,复杂的香味和着水榭的细风吹了过来。
“这河源小筑不过尔尔嘛”忆雪掩着鼻子说道。
两个女子不约而同,将双手交叉,红色丝绢在风中摇摆,她们摆出一脸的不屑:“口气倒是不小嘛,可惜啊,这里并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说着,就要来推忆雪。
忆雪岂肯让她们来推,一闪身让她们扑了个空。
两个小丫头子早已扑到前面,雄赳赳挡住他们:“我们小姐是你可以推的吗?”
那两个女人闻言,相视一眼,哈哈大笑:“哪里来的野丫头也配称小姐,你们啊,也不自己照照”
接下来的话,更是极为不堪。两个小丫头涨红了脸,极欲跟她们争辩,却吐不出半个字,只是从来未曾听过这样粗俗的话,个个红着脸,眼泪汪汪。
我正欲出手,忽然又一阵音乐响起,小筑内竟沸腾起来,人们似乎将碗碟扣在桌上,发出一叠叠的声音,热闹非凡。凝神细听,听到他们口口声声都在叫一个人的名字:“风夭夭,风夭夭”
忆雪十分不服,哼了一声。
我将素日用的丝带自腰间取出,轻轻一挥,丝带轻舞,已经卷着一个女人到了半空,那女子大叫“饶命”。我不欲伤她,轻轻一抛,她已落入水中,水榭中的水尚不及腰,她呛了水,爬了出来,却不敢多说一句话。另一个女子张大了嘴巴,看着我,似乎忘了逃跑。我自认为做事公道,从不偏袒谁,于是如法炮制,将她丢入另一边水中。
两个小丫头,只是鼓掌。
从上次水娘的事,我已吃了教训,能动手的时候绝不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