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我漫步月下,回到了沈娘子那里。
时已入秋,然而秋老虎亦甚可惧,漫天的星斗煞是好看,只是空气中连一丝风也不透,浑似蒸笼。沈娘子提着灯笼走出来,笑靥如花,单薄的衣衫下露出锁骨边缘纹着的一朵玫瑰。
她的故事,仿佛尽数藏在那朵艳丽的玫瑰里,而今,半点痕迹也不漏。
我无精打采,只觉得汗湿衣衫,说不出的黏腻。
她一手摇着蒲扇,一手提着灯笼,见到是我,忙不迭的拉住我的手。
纱窗下,有一桌二椅,桌上放着一盏玉色茶壶以及配套水杯。我们便坐在窗口静静喝茶。室外秋虫鸣叫不止。
“过两天,想是要天凉了”她似乎在漫话家常。
我只:“哦”了一声,眼睛仍然看着窗外的天空。
“怎么这样颓丧?”
我受不住她的关切目光,终于摇摇头,喝了一盏茶,缓缓道:“我觉得生活似走入一个迷宫,而我不知出口在哪里,更不知自己在哪里。”
她饶有趣味的望着我:“你这年轻的生命,竟也做此感慨。”
我不言,手里转动着茶盏,漫无目的。
“究竟发生什么事?”
“我姐姐她......”我竟不知从何说起。
她只静静的为我添茶,空气中的热似乎缓缓消散。我终于感觉到凉风袭来,说不出的舒爽。
她似乎并不很期待我继续讲下去,但又并非不耐烦,而是那样的一种舒适关系。说不说都由我,即使漫长的沉默,也有她与共。
朋友间能够做到这样已不知多庆幸。
“我只觉得有一件很重大的事情在等待着我,可是我毫无头绪。我觉得姐姐似乎很明白,可是她现在所做的一切,我十分不懂,她似乎也并不愿意同我解释。”
沈娘子点点头,秀丽的脸上闪过一丝忧虑,可她只是漫不经心的接口道:“我听说再有一个月,就要举行花魁大赛。”
我并不喜欢这个话题,但也少不得点头道:“说是这样的。”
我不解,何以人人对此事都如此关心?
沈娘子自顾自喝着茶,她说:“我不懂丝竹管弦,但是也知道今年一定可以大开眼界。”
我十分好奇,望着她,我自己想不出究竟还有何事值得她期待。在我眼里,她深不可测,分明已修炼成精。可是隐隐又觉得她这话并不是随意说出的。
“你是否听个弄玉的故事?”
我点点头:“秦穆公之女嘛”
她笑着看着我,并不觉得吃惊。我只好道:“箫史善于吹箫,穆公以女弄玉许之。箫史日教弄玉做凤鸣,终引凤凰止其屋。”
“不错,这就是百鸟朝凤的由来。”
我十分颓丧,近日人人都在说这首曲子,我始终不明白。如今连沈娘子也提及,我只觉得失望不已,乃至倍感疲惫。
这时忽听她言道:“不错,近日传言四起,说这白鹿小城中有奇女子,奏百鸟朝凤,可引来百鸟朝拜。”
我瞪大眼睛听她说话,听她淡淡说道:“听说这女子便是天命凤女,得之可得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