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惠长公主一听眉头微蹙,思量着今日不去见母妃才好。
拓跋仁美却又道:“之前皇考在世时,常说起长公主是如何孝顺,不论是对自己母妃还是静贤皇后都是体贴入微,比他这个兄长要做得好上许多倍,是天下子女之典范。现在看来当真如此,每日晨昏定省,姑姑不在宫中还能每日前来,确实是天下之典范。”
拓跋仁美将德惠长公主捧得极高,话已至此,今日太皇太妃本就心情不好,再转身离去不进去安慰,也就太说不过去了。
德惠长公主头一次觉得拓跋仁美奶声奶气的声音这么贱兮兮的,让她的手有些发痒,想打人。
这时候,安平乐和赵察走了上来,见到德惠长公主作揖行礼。
德惠长公主一面福身,一面道:“安大人、赵大人,怎么一齐到母妃这儿来了?到底是什么事儿,听陛下说竟然连母妃也生起气来?”
德惠长公主想着探听下是什么事情,自己避之不说,想来也不会触到自己母妃的霉头。
赵察一听更是面目惨白,颤抖着双唇,滚圆的眼珠不住地往拓跋仁美身上瞟着,心里翻来覆去地掂量着如何说能让德惠长公主替自己美言两句。
“也不是什么大事,”拓跋仁美没有让赵察有张嘴的机会,出言道,“不过就是赵大人也不知为何似乎与杨家有仇,非得对杨家赶尽杀绝,也不想查清那也宫中之劫,便想给杨家定罪,即便是把恭亲王兄牵涉进去,也不足惜。”拓跋仁美的话颇有意味。拓跋仁恭不禁眉头微蹙,想起那一夜的男人。
拓跋仁美本是随口说说,纾解心中的愤懑,未曾想说着说着,他也有些怀疑了,转头看向赵察。
赵察自然也听出来了,脸色微白,颤声道:“陛下,微臣真是一片赤胆忠心,绝不会有丝毫反心。”
拓跋仁美微一冷哼,对德惠长公主道:“不错,赵大人是赤胆忠心,没什么什么实据,朕也不会枉测,对杨家朕也是如此。是以朕也就是闹了些小儿脾气,对赵大人才多有冒犯。赵大人确实是一片忠心,用皇妣的闲话来训诫朕,退朝了也要来太皇太妃这里告朕一状。”
拓跋仁美温声软语地说着足以至死的话,德惠长公主永远温暖和顺的脸上果然也显出严肃又冷酷的表情,一双眸子死死地盯着赵察。
赵察两腿战战,几乎要腿一软跪倒在地。幸亏安平乐在身边扶着赵察,这才没有让这位左都御史做出一头拱地的糗事来。
拓跋仁美有些得意地看着明显被吓得失态的赵察,余光又看了看在赵察身边的安平乐。
安平乐脸上碍眼地没有一点儿波澜,往下一瞟那一双紧紧抓着赵察的手,不知怎的刺眼得很。
拓跋仁美一声冷哼,脸上不知何意地笑道:“倒是没想到,安大人从来没有当面指出朕的不足,原来都是背后说与太皇太妃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