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为止,几个孩子们中,只剩下王静一个女生了。
她的待遇相当优厚,廉洁少校亲自陪伴考核。
“一号化学实验室开启,欢迎使用。”
呈现在两人眼前的是一间宽敞的化学实验室,面积远远大于学校的化学实验室。廉洁少校介绍道:“这些实验器材都是仿照你们惯用的器材制造的,如果有不合适的地方请提出来。另外,还有一些我们常用的,我一会儿介绍。现在,你的考题是:用二十五分钟制作1600ml的水,并且运用两种不同的方法。需要什么实验器材或者反应物我会拿给你。”
王静有些不知所措,在学校里,他们还没去过实验室,灾难就已经来临,对于操作实验,王静显然有些陌生。
廉洁少校又说:“你制作出来的水会经过蒸馏后被送到你的伙伴们的餐桌上。”
立刻一块巨石压在王静身上。
人的大脑是个很神奇的东西,王静几乎在短时间内就想了很多,成功只有一个,但失败有无数次。
看王静呆李在哪里许久,廉洁少校催促道:“请快一点,很快就要到午餐时间了。”
王静僵硬的说:“双……双氧水。”
廉洁少校于是去取。
最后一个,呼延胧,他面临的选择题更多。
“请在下列棋子中选择一个进行移动,注意,请遵守规则。”冬在呼延胧面前成了不可战胜的对手,冬的学习能力和计算预判能力远远超过当下的人类,在棋盘上面对复杂情况更加凸现了这些优点。
这属于象棋,仅仅在短短十分钟,呼延胧已经输了两局。和冬对弈时,呼延胧常常有被无死角监视着的感觉,自己心里的想法似乎被看得一清二楚,冬对他的观察可以说细致入微到连每一条血管中流淌的血细胞的数量都准确无误地知道。
这就是AI,这就是机械。
趁着呼延胧“炮”吃掉冬的“马”的空档,冬的“車”已经到了呼延胧的“士”前,直逼将营。又是一番厮杀,不出意料,呼延胧又被将死了。
冬就连他的每一次呼吸都揣摩得一清二楚,要怎么赢啊?呼延胧抓了抓头发,视线重新落到棋盘上,冬继续将棋盘恢复至起始状态,准备再一次让呼延胧迎接他的失败。
“您再输十局,将判定为考核失败,即刻抹杀。”冬毫无感情的说。
呼延胧深吸了一口气,害怕被抹杀是有一部分,但是,另一部分,是对最渺茫的生机的感叹,可以说是毫无希望。
这时,闫骁的休息时间结束,本来没有门的墙壁上出现了一扇门。冬说:“此次考核内容是:以任意速度走完一千米。”
闫骁还没从地上爬起来,听到这句话,第一反应是“冬被病毒入侵了”。闫骁于是说:“重复一遍。”
“此次考核内容是:以任意速度走完一千米。”
闫骁心里悬着,跨过门槛。
呼延胧此时绞尽脑汁也没想出什么奇招,暂时放弃。“我想休息一会儿。”呼延胧说,他的确很疲惫,截止目前为止,他和冬对弈的三局内,冬几乎以碾压性的优势战胜了他,这是呼延胧体验过的最绝望的惨败。
冬很大度地同意了:“休息时间,二十分钟。”
王静正看着玻璃容器里的水,十分纠结,于是她说:“我能先试一下吗?”廉洁少校盯着她:“不能。”王静擅长于给自己添加压力,把自己的心,压得只剩下一点点地方,像一根随时就会崩断的弦。
双氧水反应开始后,王静立即开始尝试另一种方法,节约时间永远是值得夸赞的品德。
在氧气中点燃氢气。首先,先制取氧气,然后利用已有氢气(廉洁少校的解释是他们用地球上的海水光解得到氢气)进行点燃得到水。
实验进行时,闫骁的心理防线几乎又一次被踏过。
“上升至100千米。”
没有灯光的长廊突然整体狠狠一颤,闫骁身子不稳,倒在地上,背后的门早已关闭,这注定是一场孤独的考核。
“开始维持1G重力。”
闫骁几乎没有感受到进入太空的不适感,仅仅是有些头晕,好像刚刚乘了一趟电梯。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更是一拳打在闫骁的防线上。
整个走廊消失了,闫骁第一次以真实的视角看太空,因大气污染而消失的星星现在全都完完整整地摆在他面前,所有的星星都在以自己的方式运动着,舞蹈着。星系旋转着,呼吸着,发着光。
闫骁登时就腿软了。好龙的叶公对于真正的龙也是怕得要死,无数人仰望星空,企图追寻这浩瀚无垠的秘密,而凑近一看,却发现都是一个一个的陷阱,又会作何感想?
“以任意速度走完一千米。”冬又在提示。
闫骁看着波涛汹涌的星河,用尽平生力气,踏出一步。踩在结实的地板上,闫骁这才反应过来,地板变透明了。
他之所以没有怀疑这是否只是外星物种骗人的小伎俩,是因为他相信这群外星生物确实有这个能力,从遥远到不知名的星系中而来,全数击落地球卫星,一场雨拯救地球……当然也包括匪夷所思的实验,这一切都证明了地球处于任人宰割的局面,而他,他们,是地球这条小鱼身上的沙砾。
看着下面,闫骁的心砰砰狂跳起来,监控数据显示,现在他的血压已经飙升到180毫米汞柱,身体各部分机能正在准备执行“逃跑”或“战斗”准备,外界环境没有给予“逃跑”选项,所以闫骁调整了一下呼吸,闭着眼睛前行。冬当然不会让他这么轻松,整个走廊都开始晃动,以一种慢速,但是并不好受的频率。
于是闫骁不得不睁开眼睛,还是那片晃动的星河。
“我想申请休息。”闫骁脸色似乎有些苍白。
冬此时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为什么?您看起来没到性命攸关的地步。”
“我想吐……”闫骁瘫倒在地上,用手捂着自己的眼睛:“我真的快吐了。”
“数据显示,您以后可能每天至少二十小时里都要盯着这样的场景”冬说:“我认为您有必要进行这方面的训练。”双重折磨,重重地捶击着还是少年的闫骁。
“以任意速度走完一千米。”
闫骁面前分出一条岔路,冬的声音依旧平静:“以任意速度走完一千米。”
闫骁跑了起来,选择了原来的路。
跑过三百米,闫骁觉得从来没有这么累过,跑一千米都没有这么累,好像浑身的关节都在相互摩擦一样。
“还有六百米。”
闫骁的心慌了,有什么东西正占据着他的内心,破土而出,来自恐惧的本能,让他瞬间忘记了所有底线,驱使他的不再是大脑,而是肢体,肢体本能,也有人称之为“兽性”。
兽性具体概括下来,只有一个字——追。
就好像他无数次做过的梦一样,在刺眼的阳光下奔跑,穿梭在茂密的树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