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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老邢说历史》“巫蛊之祸”与 汉武帝之殇

人是一个多面的组合体,在内心本性和社会环境的合力下,坎坷的走完一生。无论是“高富帅”还是“吊丝”,都逃不脱这一规律。汉武帝刘彻以其雄才大略,开创了大汉王朝的鼎盛国度,为世人所称道。那么汉武帝一生中最遗憾和悔恨的事情是什么?答案不是开疆拓土壮志未酬,也不是治国理政愿望未平,更不是舞榭xiè歌台,而是一场“巫蛊之祸”。请看《老邢说历史》第十七章:“巫蛊之祸”与汉武帝之殇。

说起“巫蛊之祸”的始末,我们就需要先来了解一下汉武帝刘彻。生于公元前156年,卒于公元前87年,是西汉的第七位皇帝,杰出的政治家、战略家、诗人。刘彻十六岁登基,为巩固皇权,他建立了中朝,在地方设置刺史,开创察举制选拔人才。采纳主父偃的建议,颁行推恩令,解决王国势力,并将盐铁和铸币权收归中央。文化上采用了董仲舒的建议,“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结束先秦以来“师异道,人异论,百家殊方“的局面。汉武帝时期攘夷拓土、国威远扬,东并朝鲜、南吞百越、西征大宛、北破匈奴,奠定了汉地范围,首开丝绸之路、首创年号,兴太学。可以说刘彻在各个领域均有建树,但在位的后期穷兵黩武,又造成了巫蛊之祸,为其整体正面形象留下负面评价。

汉武帝到了晚年,身体状况不太好,经常精神恍惚。迷信的汉武帝认为这是有人暗中诅咒他,不让他长生不老,因此对“巫蛊”一类的妖术非常反感,一旦发现便严厉惩办。今天我们说的巫蛊之祸的导火索是公孙贺事件。征和二年(前91),丞相公孙贺的儿子公孙敬,因为贪污腐败而被举报。公孙贺袒护儿子,抓了当时政府通缉的侠客朱安世立功赎罪,救出了儿子。可想而知,朱安世怀恨在心,在狱中上书,举报了公孙敬与武帝的女儿--阳石公主私通,指使巫师诅咒皇帝,且在皇帝专用驰道上埋藏木人以诅咒皇帝等。汉武帝大怒,下令严查。最后,公孙贺父子、阳石、诸邑公主及卫青的儿子卫伉都因为巫蛊事件而被诛杀。汉武帝的晚年,一直希望得道成仙,他认为巫蛊都是冲着自己来的,这个事件让汉武帝对于巫蛊这种邪术产生了深恶痛绝,从此以后,只要是涉及到巫蛊,一律格杀勿论,甚至连自己的两个女儿也不赦免。因此,当时不少人利用这一点大做文章,从而导致汉武帝与太子刘据的家门争斗上演,巫蛊之祸也达到了高潮。

那么,太子刘据是因为什么被牵扯到巫蛊事件中的呢?要说这个事情,那我们就有必要先说一下水衡都尉江充。当时,江充任水衡都尉,水衡都尉是汉代主管皇室财政的官吏,说白了就是汉武帝的个人财经顾问。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个人与太子的关系不是很好。有一次,太子的马车行上了专供皇帝行走的驰道(驰道是什么呢?驰道就是皇帝的专用车道,下面的大臣、百姓,甚至皇亲国戚都是没有权利走的。规定的宽度是五十步,两旁种有树。)江充因此扣留了太子的马车。太子就请求江充不要把这事告诉皇帝。但是江充当面答应,背后还是汇报了,并且得到了武帝的嘉奖。因为这事,江充和太子有了私怨,结下了梁子。他担心太子成功即位后找他算账,所以想尽办法去找机会陷害太子。

在公元前91年的某一天,汉武帝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白天睡觉的时候,有几千个人手持木棒,想要敲打自己的头部。他醒来以后,经常生病,记忆力也大为减退。这个时候,江充就开始对汉武帝编瞎话了,说:“您的病不见好转,是因为宫里有‘巫蛊’之气诅咒您。”汉武帝心想这还了得,竟敢谋害君父,老子诛他九族。就立刻派江充去调查,并下令按道侯韩说、御史章赣、黄门苏文等人协助江充(这里说明一下,这帮人与太子的关系都不怎么样)。其中这个叫苏文的曾经诬告太子与宫女有情况。为了陷害太子,江充派人制作了桐木人、长尺以及银针,偷偷的埋在太子宫中。而江充呢,率领一帮人在太子宫中到处挖掘。为了挖到所谓的“蛊”,他们在皇后、太子的居所挖地三尺,以至于“太子、皇后的座位和床都没地方放”。江充又对外宣称:“于太子得木人尤多,又有帛书,所言不道;当奏闻。”意思就是太子宫里有许多小木人,还有阴谋反叛的书信,必须要拿给皇帝看。

太子倍感冤屈(心说:我招谁惹谁了,竟然受这样的冤枉气),于是,就想去汉武帝避暑的甘泉宫当面解释一下。他的师傅石德连忙劝阻说:“皇帝原本就忌讳‘巫蛊’,您就是去了恐怕也说不清。况且皇帝现在远在300里之外的甘泉宫,家属都不允许去探望。这是有前车之鉴的,您忘了秦始皇死后,胡亥与大臣赵高、李斯密谋秘不发丧,矫诏赐死了皇子扶苏了?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先把江充他们都抓起来,先搞死他们再说。”于是,刘据找人冒充皇帝使者,矫诏杀了江充,缉拿了他的同党,捕杀了韩说。然而章赣、苏文却侥幸脱逃,跑到甘泉宫向武帝告状,诬告太子谋反。

汉武帝一听,太子竟然公然造反,顿时大怒,心说:老子还没死呢,你小子就急不可耐了。于是下令捉拿太子。太子刘据知道有人逃脱后自知大事不好,马上把这件事告诉了母亲卫子夫。卫子夫听说皇帝派兵来捉拿自己的儿子,立刻下令打开了未央宫的武器库,把兵器发给了支持太子的百姓和军队,并且把京城的囚犯也武装起来,准备和皇帝的征讨部队干仗。为了赢得京城官民的支持,太子刘据昭告全城说:“皇帝在甘泉宫养病期间,奸臣作乱谋反,请大家与我合力剿灭叛军!”接着,太子刘据又去征调胡人军团与北军,但胡人军团早接到了汉武帝的命令,正准备镇压太子的叛乱;北军监护使者任安则明哲保身,接受了太子印后却闭门不出。一时间,文武百官与京城百姓也难辨是非,形势是一片混乱。

太子率兵与前来捉拿他的军队在长安大战了五天,最后,双方死伤数万人。我们都知道,那汉武大帝是什么人啊!可以说雄才伟略,连番征战匈奴,几乎把匈奴人灭族的人物。太子匆忙间东平西凑的杂牌军怎么可能干的过皇帝的正规军呢?结局肯定是失败啊。

汉武帝派人收缴了皇后卫子夫的印信,卫子夫自杀。太子刘据带着自己的两个儿子仓皇逃出城外,躲在了湖县的一个平民家里(就是今天河南省西部的灵宝市)。大家可以想象一下,过惯了锦衣玉食的刘据怎么能习惯何这种苦日子,不久就派人去找附近的一个朋友,结果引来了追兵。太子走投无路之际,上吊自杀。这就是整个“巫蛊之祸”的全部过程。

俗话说,疏不间亲。那么,汉武帝是怎么听任江充等人的挑拨,将巫蛊祸水引到了后宫,又是怎么凭借几个人的汇报就认定了太子要造反呢?应该说大概有两个方面的原因造成,哪两个原因呢?

首先,口耳相传的通信方式造成了汉武帝父子之间的误会,从而造成了这场千古悲剧。一开始,在江充挖出了蛊人之后,太子刘据曾经想去和父亲当面解释,但未央宫和甘泉宫隔了300多里地,一时之间也赶不过去。那个年代又没有手机这种东西,要是有的话就好了,几句话就解释清楚了。你比如说:汉武帝大怒之下掏出手机说道:“刘据你个小王八蛋,吃饱了撑的没事干诅咒你老子早死啊?”刘据肯定会说:“哎呀,老爹啊,没有的事,您千万别听江充他们那几个混蛋瞎咧咧,我马上过去给您当面解释。”你看,是不是简单至极,有个手机还是有好处的吗,对不对。

那汉武帝最初也是不相信太子会造反的,开始他也认为只是太子和江充有私人恩怨,于是派了一个使者去召回太子当面解释。可是所用非人,那个家伙用谎言欺骗了他,这就使得误会越来越大(我估计那个使者说不定也收了贿赂)。就是在太子事变期间,有个重要的大臣叫做令狐茂的还给汉武帝上书,替太子刘据分辩,认为刘据没有叛变之心。汉武帝也曾犹豫过,但历史就是这样。然而我们可以想:假如太子能见到武帝当面解释,假如那个使者能如实汇报,这一幕悲剧还会不会重演呢?

说完第一个原因,我们再来说第二个原因,是什么?就是汉武帝父子由意识形态的差异进而引起了治国理念的冲突。

汉武帝这个人在意识形态上侧重功利主义,他治理国家专制严苛,外儒内法,霸王道杂之,力主“有为”,属于现在说的“鹰派”。而太子呢,自幼受过良好的教育,正统的科班出身,接受了很多的黄老和儒家思想,性格方面“宽和、谨慎”。皇后卫子夫也多次告诫太子,要顺从父亲的旨意,不要自作主张。如此一来,却造成了汉武帝认为太子“不类己”(就是不像自己),尽管武帝对卫青说过太子是相当好的“守成之君”。但是这恰恰说明,对于崇尚武功的汉武帝来说,是不赞成“守文”的。这恐怕也是汉武帝想换掉太子的一个重要原因。

那么,面对“不类己”的太子刘据,汉武帝一旦有所选择,就有可能找一个“类己”的来代替。公元前94年,汉武帝宠幸的钩弋夫人赵婕妤怀孕14个月后为他生下了一个儿子。这个孩子五六岁的时候“壮大多知,什么意思呢?就是说这个孩子身体强壮,琴棋书画洋洋精通。这纯粹是胡说八道,一个小孩子再聪明,也不可能五六岁就样样精通。我想,这大概是天下父母喜小儿的心态作祟。而江充这帮家伙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才敢公然陷害皇后、太子。再加上,汉武帝到了晚年,对以大司马、大将军卫青为首的军事集团和以皇后卫子夫为首的后宫势力猜忌之心日增。多方面的因素共同造成了“巫蛊之祸”这一惨案的发生。如果说,这是汉武帝迷信作祟,还不如说是汉武帝以此为借口,消灭以太子为代表的“守文”政治势力,是一场旨在消灭卫氏集团的大屠杀更准确一些。

那么,“巫蛊之祸”发生后,汉武帝后悔不后悔呢/?应该是后悔了,为什么这么说呢?征和三年(公元前90年),大臣车千秋第一个上书为太子伸冤。汉武帝立即就派人开始调查,从而明确了太子从来没有参与“巫蛊”之事,所有这一切都是江充这帮家伙捣的鬼,于是,便下令灭了江充全家,把从犯苏文绑在桥上活活的烧死,并且把逼死太子的人也全部诛灭九族。同时,汉武帝还将直言给太子平反的车千秋连升九级,提拔为大鸿胪(相当于*****一级)。

而且,汉武帝对太子的冤死无法释怀,还建造了一座叫“思子宫”的宫殿,又在太子被害的地方建造了一座高台,取名“归来望思之台”——意思就是说自己要在上面望而思之,希望太子的灵魂归来。天下百姓得知此事,莫不为之唏嘘不已。在生命最后的岁月里,汉武帝深刻地反思了自己晚年的过失。征和四年(公元前89年)三月,汉武帝深感民之疾苦,下诏停止妨害百姓、靡费天下、劳民伤财及神仙之事,并自责“向时愚惑,为方士所欺”。于是驱逐方士,任用田千秋、霍光等贤人。到了六月,他以前无古人的胸襟,颁布了中国历史上第一道皇帝自责诏书——《轮台罪己诏》。

这些就是整个“巫蛊之祸”的始末,从整个事件我们可以看出,这就是汉武帝为了打击外戚而策划的一起政治事件,难道杀光了卫士集团就能免于外戚干政了吗,当然不是,公元前86年,汉昭帝即位。为了防止女主专权局面的出现,汉武帝吸取了汉初吕后擅权乱政的教训,赐死了汉昭帝的母亲钩弋夫人。然而昭帝年仅8岁,不具有亲政能力,不得不倚重辅政大臣霍光等人来维系其统治。久而久之,便形成了霍光专权的政治格局。到了汉宣帝时期,为了改变这种局面,又极力培植另外的外戚势力,来铲除霍氏,从此,外戚势力一发而不可收,最终为王莽代汉创造了条件。可以说,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汉武帝打击外戚势力的努力,迎来了又一个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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