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这一路可累死我了。”
言怡一越就从马车上跳下来,这性子活泼爱动,真不顾忌自己的形象。
抬头一看映入眼帘的是繁华街市。两道旁开满了店,几个商贩拿着自己家的商品卖力吆喝着。还有杂耍的青年,喷着如九天鸣凤的焰火,半倒着身子活像个倒立的公鸡。
闹市喧嚣,人如流水,车水马龙,好一副盛景之貌。
言怡好像被这市井喧嚣着了迷,竟连自己阿娘出现在身后都未发觉。
岚淑悄无声息地走到言怡身边,言怡比岚淑矮一头,岚淑低下头,正好把头靠近言怡的耳边。用力大叫了一声。
“嘿!”
言怡被吓了一个激灵,本想大喝,骂骂哪个无耻之徒竟敢吓得自己,一转头便瞧见岚淑板着张硬臭硬臭的脸,那如利剑的眉梢衬得那张臭脸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阿娘,你…怎么来了?”言怡拽着裙角,两只胖乎乎的手无处安放。
“难道阿娘就不可以来嘛,你个死丫头,居然敢自己先走,皮痒了是不?”岚淑毫无忌讳,手一提就捏紧了言怡的耳朵。
言怡疼得直拍岚淑的手,嘴里不停的喊:“阿娘不要,阿娘我错了嘛,再也不敢了,阿娘我错了……”
听见言怡的哀求声,岚淑才肯松手,两手一拍,嘴角露出抹笑意:“若是还有下次就不只是掐耳朵这么简单了。”
言怡轻揉着自己肉肉的耳朵,脸上委屈劲立马就上来了,装可怜的那股脾性从小到大都惹人怜爱,刻在骨子里无法抹去。
“只是因为今庙会实在憋不住,我肚子饿了,就先跑过来了。”言怡揉着圆圆扁扁的小肚子道,样子即可怜又好笑。
岚淑瞪了一眸,“那倒是阿娘错喽?”
言怡直挥手叫道:“不是不是,阿娘最好了,女儿只是顾忌到阿娘定想骑马,所以才…”
岚淑被戳中了点,也是多久没骑马了,那滋味别提多快活,就是马鞍有点硬,若是再软一点,那就是真快活啊。
“走,阿娘带你去吃香脖,那家铺子的卤香脖最是入味。”
言怡狂点头,肉肉的圆小耳被掐出点微红,想来就是没下重手:“嗯呐嗯呐,下次阿娘不来,天塌都不走。”
兰心瞧见只是捂嘴笑笑,这个妹妹啊,最是可爱。
言怡就像长不大的孩子,眼里只有吃食和玩物,也许不久后还能多个伺候她的如意郎君。
——
长不见头尾的游灯在对面山丘上点点亮起。除了今晚的月儿和长街的灯就属山丘上的长灯最亮。
远看,远处的长长游灯绕着山丘转,漆黑的山丘点缀万盏灯,灯胜繁星耀眼,赐予整个山丘似生。
丘顶是塔,层层萦绕着亮堂的灯盏,山脚下看得最是清楚。
美如画!
“阿娘,阿姐,快来,好美。”言怡拽着裙摆在弯绕的抬梯上使劲跑,在她的面上只瞧见兴喜,和快乐。
兰心和岚淑在后头还有几个扶着她们的丫鬟爬得气喘吁吁,没有了力气。
也不知言怡哪来的劲,爬了这么久竟无半分疲倦。
“这好好的庙建这么高做什么,累死我了,怡儿你慢点……”岚淑大喘着粗气,幸好身旁有丫鬟扶着不然真得倒下去。
“累死我了,差点折在这山上”岚淑瘫坐在寺边口的石椅上,身旁的丫鬟用手帕帮着岚淑擦汗珠。
言怡早去排着长队领免费的素膳了,她们实在走不动路的在那歇息着。
岚淑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想当年我带兵埋伏的时候,西境比这还高,还寒冷。后来我拿着枪一杀就是一片。”岚淑比手作枪,向空气笔画着招式,“后来老了,生了怡儿,再也拿不动枪了。”
高塔上萦绕的灯火照着岚淑眸子泛着微若的泪光,岚淑嘴里却是微笑:“只有怡儿平安就好。”
心垂着眸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换个话题:“夫人,听说夷花寺姻缘十分灵验,怡儿也快到谈婚论嫁的年纪了,倒是可以为怡儿求个如意郎君,也了却夫人心事。”
岚淑点了点头,道:“时间过得这么快,前眼还是个牙牙学语的小丫头,后眼就已经长这么大了,也是该打算了。”
兰心抿了口巧嘴,淡然道:“待怡儿妹妹回来就进庙敬香。”
言怡捧个着大碗站在棚子里大口大口咀嚼着饭菜,虽说这味远远比不上自家饭菜,但是外边的菜就是自家的香,况且这素膳嚼起来是别一番滋味,清雅香甜!
言怡的胃就像无底洞,能装下的东西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她办不到,吃这么多还能装下,只是肚子又圆了点。
这对她来说只是小菜一碟。
两个圆圆的腮帮子装得满满的,满脸幸福的滋味。
有几个生得比较健壮又一脸刀疤的男子从她身侧走过,目光始终定在言怡身上,言怡吃的欢,并未发现男子的异样。
不知这几个刀疤男子正谋划怎么把言怡抓住。
待言怡吃完碗里的素膳,满足的揉了揉像个球一样的肚子,打了一个长长的饱嗝。这一吃,弄得满嘴都是米粒儿。
兰心和岚淑歇息完走了过来,见着吃成个米人的言怡,笑意旋即如涌泉般上来。
岚淑上前从袖口掏出块淡紫手帕,替言怡擦擦面颊,嘴角的笑意憋不住,一下子就笑了出来:“你这个丫头,吃成这样,还是不是大家闺秀了?”
言怡摇了摇脑袋,淡淡的轻眉显得整张脸十分可爱,让人忍不住捏几下,道:“阿娘这真的很好吃,阿娘阿姐要不领份尝尝?”
兰心含笑:“我和夫人才不会像你这么贪吃呢,快起身走啦,一会儿庙会开始人一多就赶不上求姻缘了,你的如意郎君还想不想要了?”
言怡听言立马跑去兰心身边,死死抓住兰心的胳膊,嘴里叫道:“要要要,要郎君,快,咱们别在这浪费时间了。”
这一动作又是弄得岚淑笑意上头,言怡倒是一点也不害臊,自家阿娘还在身旁却一点都不顾及。
也许现在言怡还不懂情为何物,她单纯的想,情大概就是可以用来和吃食做比较的玩物吧。
要是哪天真明白情为何物时,会沦陷,会疯狂,会至死不休,最后坠落。
岚淑因为长年练武,手上还有淡淡粗糙的手茧,手硬得很。所以言怡最害怕的就是阿娘捏自己的脸,但是岚淑最喜欢的就是捏言怡的脸,岚淑也不知为何,就是感觉舒服,越捏越顺手,越捏越喜欢,只能有四个字形容,‘爱不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