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怡撅着嘟嘟的香肠嘴:“我都成这样了!”欲哭无泪,“我明本来是想去雨阁听曲吃萃糕的,被弄成这样我还怎么出去见人啊!”
兰心惊然道:“你还敢去雨阁啊,你个不怕死的,那可是不入流之地。”
言怡顿了顿:“我也不知道,小姨说福建的雨阁的男儿俊俏胜过江南的才子,听听小曲,酌酒杯小酒,最是舒服!”
“你脑子里成天装得是什么东西,好的不学,学坏的啊!”兰心瞥了一眼言怡,“想要如意郎君了?”
言怡红了面颊,道:“哪的话啊,想是想的,可是上哪找去啊?”
言怡倒是不遮掩,心直口快的道出来。
兰心嘴角露出一抹笑,“沈家公子挺钟意你的,还记得之前只要咱们一出府,不管上哪都能遇见他吗?”
“那只是巧合罢了。”言怡一脸不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他可是打小一起光着屁股长大的,我就是把他当哥哥,怎么会喜欢他。”
兰心燃起八卦之火:“不可能次次都是巧合吧?知根知底的,我觉着他挺好的啊,要……”
还没等兰心道完,言怡就打断她,就拍拍被子转移话题:“不想提。我的大侄子呢?咋就不见他。我还想见见呢!”
“你说云儿啊,他在母亲那,老夫人喜欢云儿,索性就抱过去在老夫人那住上一晚,我也图个清净。”兰心道得平静,而后回神又问,“你还没告诉我沈家公子的事呢?”
言怡一听,一个激灵闷头钻进了被窝里,喊道:“我困了,赶了一天路了,累。”
兰心无奈摇了摇头,转了个身子也睡了过去。
二天清早,卯时正三刻,日头刚初升,屋外的鸟鸣声悦耳动听。
南地不同于北地四季分明,北地是秋季叶而落,满天秋色动人而凄。而南地是初春落叶虽不及北地韵味,但宛如遇良人的姑娘般娇羞可倾。
一地枯黄落叶虽风而落,家丁忙着洒扫。
今年雨季早,成天下雨,今早无暇,又是春季难得的好天气。
言怡睡醒,惺忪睡眼,抖着几下撑起身子。肉手微微拉开白幔,见日光从窗爬入屋中。
肉手揉了揉圆滚滚的杏眸,转身看向一旁睡得香的兰心。
拉起袖子就是摇,凑近兰心的耳边大喊:“阿姐,阿姐,日上三竿了,快起身,阿姐……”
以往在言府一同睡觉之时,也是言怡起的最早,每次都唤兰心起身来,兰心赖床的毛病硬生生栽在言怡手上。
兰心利索挣眸,日光刺眼,兰心不得用手挡住眼眸,起床气发作了:“才卯时啊,你是公鸡吗?这么准时,让我再睡会儿。”
道完翻个身子,反着对言怡继续睡。
言怡有个不知是好坏的习惯。每到戌时正一刻便睡,卯时醒。
睡着时只要天不塌,她便不醒,比谁都香。
起床时比公鸡还准时。
这也随岚淑,岚淑习武。还未嫁于言绍熙之前日不落便睡,日还未升便起。
“阿姐别睡了,带我去看大侄儿,我看见。”言怡一直摇啊摇,摇着兰心不停。
兰心被摇得实在受不了,爬起了身,仰仗头:“哎呦喂,造孽啊,好了好了,起了起了……”
言怡一个高兴从塌上蹦了下来,左摇右摆的去洗漱。
梳了妆,打扮了一番,言怡就拉着兰心“蹦跶蹦跶”的去见自家大侄儿。
言怡向来不喜孩童,觉得顽皮得紧。可是抵不过可爱的,软软的面颊瞧见就想捏一番。云儿的脸就像柔软香糯的糯米团子,忍不住想咬一口下去。
言怡抱起胖嘟嘟的大侄儿就死死不肯放下,软得如棉絮般,笑起来那叫一个可爱。
——
三月廿二,夷花寺庙会。
据传庙会在半山腰,庙会有高山有流水,还有舞龙,还有最重要的免费素膳。
虽是素膳但是对一个吃货来说绝对不能错过,错过一次,悔恨终生。
山底下还有许多美食商贩。都是当地特色的美食,在京城长大的言怡,可是没吃过的。
还有夜晚长灯游龙,这些都是言怡闻过却从未见过的。
听说要去见识见识,她比谁都激动。
一下午坐在庭院同老夫人还有兰心哔哩吧啦个没完,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了日头落山。
申时正三刻,天蒙蒙黑。夜晚的红霞照得整个山丘像是一片鲜艳的花海。
“阿姐快点,来不及了。”言怡坐在马车上拉开窗牖,圆圆的眸子满是期待和喜色。
兰心倒是漫不经心,一步步慢慢的走,“着什么急,天色这么早,游龙的游夫估计还没下饭。”
言怡板着张脸,那肉嘟嘟的小嘴往上翘,道:“我不管,去晚了斋饭都没了。我还没吃过晚饭,饿得慌。”
兰心走到马车前,瞪大细长的双眸,道:“你还没吃饭啊,晚饭你可是吃了一大碗。”
“这不,又饿了嘛,嘿嘿!”言怡咧嘴一笑,有些不好意思。
兰心身旁的丫鬟搀着兰心上马车里。
言怡见兰心上来之后想叫马车启程,她一刻也不想浪费,弹出脑袋左顾右盼,却不见自个阿娘。
言怡疑惑道:“我阿娘呢?不是说好一起去逛夜市的吗?怎么不见人影。”
丫头扶正兰心坐下,道:“不知,应该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吧,要不等等?”
“我估计阿娘是想骑马着的,算了算了不等了。”言怡拉开车门帘席朝外边的车夫喊:“驾车,我们先走。”
车夫闻声一屁股坐上驾车位置,策着马离开言府。
车里有言怡又按捺不住:“阿姐,你说咱们要多久能到啊?”
兰心眯着眼想了一会,狐疑道:“应该大概两刻钟吧,我也不大清楚。”
“两刻钟?这么久?我都等不及了。”言怡圆滚滚的眸中闪过一丝失落。
“去庙里求姻缘?”兰心问道。
“好啊,好啊。”言怡失落的眸子闪过无尽的‘春意’,“求个如意郎君给我端茶倒水,伺候我,也是不错的。”
“你就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兰心一脸嫌弃,“你嫁不嫁得出去还不好说。”
言怡一纵身就抱着兰心的胳膊肘,抱得紧紧的,怎么都不肯放开。
赖着脸皮道:“那我就蹭阿姐一辈子的饭,直到找到如意郎君为止。”
兰心嘴角稍稍撇出抹笑,而后用力甩着被抱着的手臂,不耐烦边道边甩:“肉麻死了,恶心鬼,走开!”
言怡被甩的左右摇晃,就是不肯放开,死皮赖脸道:“不嘛,不嘛,怡儿要同阿姐永结同心,百年好合。”
这话一出倒是真恶心到兰心了,害得兰心鸡皮疙瘩掉一地。甩着的手更加用力。
“你好恶心啊!放开我。”
“不嘛,怡儿要同阿姐永结同心……”
“你放开我,你好烦啊!”
……
一路有言怡这样一番‘景色’就算路子再遥远,也不会觉着无聊。
依兰心现在看来,谁娶了她,就是上辈子踩着狗屎了,没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