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习以为常的恶作剧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想当年在京城言府,兰心未嫁之时,那玩得可是你死我活,连上榻入眠之时都得检查个三两遍才敢躺下。
整日最懊恼的也是想什么新招吓吓对方。
有次言怡扮女鬼,三更半夜,月黑风高,原是想吓兰心个哭爹喊娘的,不曾想倒把府里出门办差回府的丫鬟吓得魂都差点飞了!
不少人都听见那晚女鬼的泣声和丫鬟惊吓尖叫声。以讹传讹,搞得府里人心惶惶。连京中的百姓闻得此事都绕着言府半条街走。最后闹得花重金请来高僧,办了场法事,这事才这么草草而过。
她们搞恶作剧都是背着老夫人干的!
她俩也不敢吱声,以老夫人的脾气来看,老夫人若怪罪下来,必须得动家法,没打个半死不活,这事就没法过!
这件事他俩在被窝里不知道笑了多久。
反正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兰心整理好案发现场,檀木桌上留了不少各色点心。拿块木椅对门而坐,等着言怡。
桌上现在这些点心是没有“毒”的那种!
都是言怡爱吃的,兰心可了解她。她对人不曾有一丝戒备心,只要对她有一丁点到好她就掏心掏肺的还给人家。
兰心甚至可以猜到她过不了多久就会捏着青菜虫儿宠闯进来,带着满腔邪气,来吓她。
兰心此生最害怕的就是没毛的东西。
兰心也是有备而来,厨房的绿菜被照搬移走,保证连只虫儿影都找不到,明早车夫才会送菜来。其它虫子她也不敢抓,也怕抓,也不敢半夜溜出府去菜地,所以这一去肯定会落空。
果不出所料,言怡来了,此时衣衫褴褛,头发乱糟糟,捧着个火辣辣的香肠嘴又出现在门口。
兰心本是刚调节好的心,又被逗乐开了花。
“啊哈哈,啊哈哈……”细长的双眸笑得眯成一条缝,话都道不清楚,“这,这挺适合你的啊,哈哈…”
也许只有言怡在兰心才会暴露开放的心性。
要是在外人面前要不就是少说话,要不就是摊着面,没有一丝表情。若是不了解她真会以为她就是那种听话懂事的乖女子。
言怡心如死灰,说哭就哭,眼泪汪汪真掉,流也流不完,被辣成香肠嘴的下嘴唇扬起,一脸委屈,让人看了着实心疼。
兰心见状,在想是不是这次下手太中了?
妹妹是真想着自己了,自己这么做是不是真把妹妹心伤到了?
思及此,笑着的嘴停了下来,走过去一把把言怡抱在怀里,安慰道:“好啦,妹妹对不起,阿姐跟你道歉。”
谁能想,言怡发软的手抬了起来,手里抓着一只可爱的,肉乎乎的,青青的“镇姐之宝”——青菜虫儿也!
兰心吓得大叫。
兰心一个劲直往后扑,用尽全身力快速一闪,细长的眸子瞪得有铃铛般大小,脸上直冒冷汗,神情恐慌,双脚发软,站都站不稳。
抖着身子骨,连话都道不清楚,带着颤音:“别过来!别过来……”
言怡笑得那叫一个春风得意,杏眼圆睁。被辣成香肠的嘴,露出抹邪笑,衬得圆脸十分滑稽。
“阿姐啊!阿姐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啊……”
常嬷嬷是言府的老人,又是老夫人的陪嫁,得府里头的人都尊敬。整个言府谁不知道常嬷嬷女儿兰心怕没毛的东西。她就是闻见没毛东西的名字都直打哆嗦,更何况如今就在自己眼前摆着。
言怡挂着香肠嘴步步紧逼,兰心吓得往后直退,装满恐慌的眼眸子没有离开过她手上的“镇姐之宝”。
一个退,一个进……
直到最后兰心撞到了身后墙上,无路可退,吓得直瘫软在地上,没力气再爬起来。
言怡见状,捉着“镇姐之宝”直往前冲……
兰心眼见青菜虫儿要靠自己越来越近,吓得不经尖叫,用袖挡住自己的眼眸,让自己不要去想不要看见,可是还是却怕得要死……
嘴里直喊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言怡抓着青菜虫儿,放到兰心的面前左摇右晃,最后拉开嗓子洋洋大叫:“哈哈哈,看把阿姐吓的,这是假的!府里刚栽的绿叶和着面团做的。本是要给阿姐看看我捏的像不像,反倒让阿姐吓到了。妹妹真不应该啊!”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既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兰心还是缩成一团颤着身子,一个劲喊“不要过来”。微微胆怯抬头,近些看还真是面团和的,言怡手指甲缝里还有面,发上的白花花面粉抢眼,怪自己刚刚怎么没认真看,气煞我兰心也!
害怕之色蓦然间消失,面上杀气重重,差点燃起火来。
所谓翻脸比翻书还快,兰心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兰心缓了口气,缓冲着自己害怕的精神,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假的!掐准好时机,大袖一挥就是一拍,把言怡手上的“镇姐之宝”拍飞了,而后半点没偏的拉住了言怡小巧的耳朵。
言怡也想躲,奈何来不及了!
言怡捂住捏着自己耳朵死死不放的手,硬是拽不开,只能直喊着,
“阿姐我错了,疼,我不敢了,阿姐……别啊……”
兰心腿还在不停的颤着抖,站立不稳,刚从惊吓中还没缓过神来,
“我…我看你挺能狂,刚刚不是耀武扬威来着吗?起来啊!继续啊!”
……
言怡这次怕是没掉一层皮,兰心还真不放过她了!
——
四周以白纱为幔,透过纱白床幔眸看窗外,圆月高挂。今上午还是倾盆雨,打着极响的春雷,现如今却见居可以见月,美得出奇。只是夜里刮着嗖风,有些冷。
言怡左手捂着肿成大猪圆脸,脸上又红又青还肿。右手捂着香肠嘴,话都道得不清不楚,像个牙牙学语的孩童。
本来圆圆的脸配上圆溜溜杏眼和小巧嘴像只乳猪,现在彻底成真猪了。
姐妹间就没有过不去的坎,有也是一顿饭解决的问题。此时她俩其乐融融的躺在榻上,道家常。
“阿姐,你下手真重,疼……”言怡委屈道。
兰心旋即从被窝里掏出一只手,拍了下她圆滚滚的脑袋,有些激,道:“你还好意思说,我腿现在还抖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