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结着霜花的脸
如果有人问起
“你曾经见过的最美的脸？”
我会说
“那是一张结着霜花的脸”
在中国版图的最东端
在只有一户人家的乌苏镇
在零下40摄氏度
老百姓称为“鬼龇牙”天气的地方
在英雄的东方第一哨
我看见一张结着霜花的脸
我的耳畔是
“我把太阳迎进祖国”的歌声
我的眼里是
五星红旗在雪地上高高飘扬
我的心为边境线上
爬冰卧雪的边防战士深深感动
从那以后
在祖国温暖的怀抱
当我看到男女老少
千万张洋溢着幸福的脸
我就想起
那张结着霜花的脸
在那年轻的脸颊
写着纯洁热血忠诚牺牲
我想对我认识的每一个人说
“那是世界上最美丽的脸”
漠河以北
真巧手机的指南针
说沿“8”字图形绕两圈
绕两个美丽的麻花平放定位
就这样我把自己绕定在
北纬53度东经122度
漠河以北88公里编号为
139的中国界碑
干脆说这是件神奇的事
手臂停下心还在绕
绕过教科书绕过长江黄河
绕过三山五岳绕自己在
中国版图的鸡冠之尖
没错是早晨司机的一句话
在漠河零下39度的空气里
放进了什么让这一天
如此清亮如此新鲜
“现在开始我们一直
向北向北”
射向中国的鸡冠
这是何等令人兴奋的线路
白皑皑的雪地冒着细小的金星
我一直睁大双眼
生怕漏掉了一棵桦树
我一直竖着双耳
生怕错失了
中国雄鸡最嘹亮的鸣啼
北陲哨兵塑像
凛冽的寒风
不曾让你松动
紧握的钢枪
“鬼龇牙”的天气
冷却不了心中的热血
你和松树桦树
站在一起
和春夏秋冬日月星辰
站在一起
你双肩上的积雪
是最美的披肩
你的雄姿
就是祖国的界碑
我用温暖的手掌
——慰问“东方第一哨”并纪念戴望舒
抚摸的抚远方的远
抚远中国最东端的县
1月13日春节前
从大西南我用温暖的手掌
抚摸过哈尔滨依兰佳木斯
哈同高速箭一样
射向三江平原
我用温暖的手掌
抚摸辽阔富饶的黑土地
（东北的稻谷早就收割了吧
我抚摸到一颗颗大米上的亮光）
我用温暖的手掌
从集贤高锦同江
一直抚摸到抚远
（乌苏镇的雪那样细那样软
我抚摸到边防战士
皮靴踩到雪地上咔嚓咔嚓的声响）
我用温暖的手掌
抚摸最东端的河流
（黑龙江的大马哈鱼
已经洄游了琥珀般的鱼子酱
划过我的指尖）
我用温暖的手掌
抚摸白天与夜晚
（是我抬手过高
手指触碰到铜质的月亮
是我缩手太慢
手掌上沾满中国的第一缕阳光）
“我用温暖的手掌”
我故意用这样的句式
为了纪念抗日时的一位诗人
70年前在日本人
阴暗潮湿的黑牢
他曾用残损的手掌
抚摸中国
垦丁海神乐园
孩子
你怎么这样任性
将母亲给的积木
扔在沙滩
海水泡的
太阳晒的
风割的
雨打的
这些黑色的积木
石龟石兔
石毯石凳
巢岩壶穴
这些黑色的积木
一块叶子状的磐石
正是你
孩子
快把海边的积木
捡起来
就像母亲
渴望着有一刻
将你捡起来
紧紧拥在胸前
美甲师与诗人
这绝不是指甲盖大小的生意
美甲师与诗人
一样拥有追求真善美的灵魂
蓉遵高速
听阿发侃美甲经
他开美甲连锁走火入魔
“蓄甲意味着不做事
自古就是高贵的象征
“美妇们离开美甲
一天都活不成
“你不是写过吗
‘指甲不过是戴在十个指头上的帽子’
“我们就是在指头上
做各色帽子的人”
但我更喜欢这样的句子
“那些利爪身披霓虹
锋利隐蔽随手而行”
车近自贡路牌显示
江姐故居5公里
这颗心起了化学变化
阿发和我各说各话
“没涂指甲油出门等于被剥了衣服”
“仔细想想青春一去不复返”
“指甲是女人的第二张脸”
“姊妹们让我们
为新中国绣一面五星红旗”
“指甲要与形象气质服饰时代匹配”
“江姐重庆渣滓洞新中国前夕枪杀
她的手指受过钉竹签酷刑”
苍天啊大地啊时代啊
这绝对是指甲盖大小的生意
包括所有写指甲盖大小文字的诗人
唯有为信仰牺牲者
拥有高贵的灵魂
在马六甲海峡回望中国
马六甲有片墓地
曾经有信教的人
直埋在土里
眼睛朝着西方
马六甲海峡的落日太苍凉
让人想家
回望中国
好大好大的一张地图
就在心中铺开了
地理老师正指着地图上课呢
念“上北”时
我想起李白的“黄河之水天上来”
念“下南”
我想起白居易的“春来江水绿如蓝”
念“左西”
我想起岑参的“千树万树梨花开”
念“右东”
我想起杜甫的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回望中国
儿时背诵的唐诗都活了
地理概念也温暖了
其中最最最温暖的字眼
还是大陆
还是中国
看电影《焦裕禄》
1.我怎么哭了
通过教科书
走出一幅木刻
你憨厚地来到我眼前
今天我才真正认识你
旧棉裤裹不住你坚定的步履
你奔向火车站的身影
像是在冲刺一项纪录
又像是为了缩短一段距离
当你把那袋沙土
交在将走的大学生手里
一阵酸楚敲打鼻翼
有种情感轰隆隆驶过
有种液体静悄悄涌起
哦我怎么哭了
2.“我是你的儿子”
一双失明的手抚摸你
从头到肩
抚摸你为一株成熟的玉米
微微的颤抖
滑落多少岁月的艰辛
缓缓的移动
感觉多少人间的温暖
老大娘左手攥着二十元钱
右手握着一颗赤子之心
“你是谁？”
“我是你的儿子！”
这庄稼一样质朴的话
是你一个共产党人
站在人民面前
吐出的最辉煌的诗篇
3.黄河魂
葬你的遗体于黄河故道
埋不住你的灵魂
旗帜一样飘扬
四十二年不是你的生命历程
你是一束麦穗
因朴素而光辉
你是一捧沙土
因简单而永恒
焦裕禄焦裕禄
兰考因你而自豪
党呵因你而富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