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床上用品店，苏黎走了进去，“你看这三套图案，哪个适合莫名？”
“上次用他床单给狗擦水，挠坏了。”狗狗的体型有点大，一般毛巾不太够用，苏黎抬眼就看见莫名的床单搭在卫生间的架子上，纯棉吸水，顺手而已。
“你们家有养狗吗？”
“走失的，洗完澡就还给主人了。”
“我看深蓝色格子不错。”
“就这个了，麻烦拿一个不透明的袋子装。”苏黎小声道，“莫名还不知道床单没了，等除夕的时候铺上，也许看在过年的份上能原谅我。”
陈子鋆觉得好笑。
如果有哪四个字说出来，可以消除人们的怒气，一定是大过年的，调皮的孩子在这个时候都能逃过挨打和批斗，没想到苏黎这么大个人也投这种巧。
苏黎拿起一双棉袜，“要不要给古月带双？”
陈子鋆以为他和自己说话，回头发现苏黎目光不太聚焦，这才注意到耳朵上的蓝牙。
“不用，买衣服赠了几双。”莫名这边回复。
古月素来不喜穿袜。
“你和薄荷的棉袜买了吗？”
“嗯？还没有。”
苏黎低头选袜子，“你一直和莫名通话？”
“用我们的力量建立通话有点麻烦，控制信号开关轻松些。”
苏黎自己都没注意到，手里拿着两双款式花纹一样，就是黑白配色相反的袜子，放下偏黑的那双，挑了一双其他颜色的袜子，“薄荷会喜欢什么样的？”
陈子鋆拿起一双字母高袜，“这双我看就行。”不动声色地把苏黎放下的一并放在结账，这风格是苏黎。
这样在除夕那天，也算和他穿了情侣袜吧。
男士正装区域，“先生，请问是给谁挑选呢？”
“我自己。不过我们不需要导购，谢谢。”苏黎话语客气，展露一个礼貌的笑容。
手机提示音响起，一条短信进来，“你先帮我挑一下，我回个消息。”说着走到一边，陈子鋆回想苏黎正装的风格和色彩，直接走过颜色丰富的展台，一条白底单道蓝色斜杠的领带映入眼帘。
“不错。”苏黎真诚地表达了肯定。
结账出门，“一定得把票据收好，回去我找莫名报销。”
陈子鋆觉得自己有一点明白两人的来来往往，“他也弄坏你东西？”
“上回打架把我领带缠手上了。”
“那你受伤了吗？”
“你的关注点好生奇怪，我现在不是完整站在这，只是领带罢工了。”
苏黎关注点才奇怪。商场里的人不少，朋友、家人、同事、同学，形形色色关系的人们，为自己为挂念的人挑选一两件喜欢的东西，大包小袋笑逐颜开。
陈子鋆还记着要给孩子买双鞋，这段时间几个人接连受伤，外勤真的是辛苦了。
薄荷喜欢少年感十足的东西，与长相很搭。
“你好，麻烦帮我拿一双四十的鞋。”
“好的，请稍等。”
转头发现苏黎目不转睛，凑上前看，“你是不是有一双差不多的鞋。”
不是差不多，是完全一样，没想到苏黎连这种小细节都记着，一时间情绪上涌，“你，记得挺清楚啊。”
“嗯，我在茶几上见过。”
陈子鋆面部肌肉动了动，突然想起来，他失去力量之后赖在苏黎办公室的日子里，有时舒适得忘形，会把脚放到茶几上，像在安全局和家里那样，但每次察觉后，都会把脚放下来，毕竟这是公共场所，得替别人注意影响。
他看苏黎工作那么认真，以为他不知道的。
真的是，柔软激动的心情荡然无存，只有尴尬懊恼。
买得差不多，沿着女装店铺的专区街走。
站在一个街口，往前看就能找到古月的身影，陈子鋆站定，苏黎停步看向他，把钱包还回去，开了口。
“除夕，我想邀请你们来安全局跨年，那几个人挺喜欢你和莫名，晚上我可以开车送你们回去。当然如果……”
“好啊，人多热闹。”
苏黎本来有些意外，看着陈子鋆说这么多，也知道这件事他想了很久，因为他没说话语气开始有些低。
苏黎是不懂，但觉得没必要因为喜欢一个人这幅样子，还是不要惹小孩子失望了，大过年的。
“一言为定？”陈子鋆情绪立刻不一样，眼睛里亮亮的。苏黎最近常会看见他的眼睛，这双眼睛怎么总是像藏了星星。
“年夜饭谁做？”苏黎率先迈开腿往前走。
“我，有心无力，但可以打下手。”干活可以积极，但这饭，莫名在，他可不敢造次，平常糊弄这些老朋友也就够了，此时没必要难为大家的胃，大过年的。
苏黎嘴角上翘，“果然，你就是来找免费劳力。”
他把钱包拍到莫名胸口，“等会儿去综合超市，食材不够。”
“那我建议再买个冰箱。”之前已经买了很多过年期间需要的鱼肉蔬果，冰箱差不多塞满，对于两个人来说绰绰有余，又不是冬眠。
“放安全局的冰箱里。”不然除夕那天也要拿过去。
“什么情况？”薄荷坐在提供给顾客休息的沙发上，手边已经有四五个袋子了。古月也换好了衣服从换衣间出来。
陈子鋆开口要再重复一遍自己郑重的邀请。
苏黎先说出来，“某人除夕宴缺两个劳动力，你愿意吗？”
薄荷一脸震惊带着些许吃瓜的快乐，古月则是欣慰和期待，两人都是吃过莫名的饭，要是能把人弄到安全局，绝对让新年锦上添花。
苏黎这么说就是没有选择，莫名看向有几分惊艳的古月，“你那天会穿这件衣服吗？”
一件件衣服试下来，越发觉得古月明眸皓齿天生丽质，每件衣服穿起来都有自己的感觉，尤其是这件红色衣服，更是楚楚动人。
平日里古月上班和出任务的时候，都会穿着颜色平淡款式合体但别有韵味的衣服，红这种夺目热情的颜色，真的很适合她。
“好徒弟，一言为定，那天我去接你。”古月眼睛弯弯的，仿佛这是一句很幸福的话，她就喜欢干净利落的答复，和人。
“你们安全局的文化课，都是系统学习的吗？”苏黎挑眉低声问。
今天苏黎笑的次数很多，不客套深入眼底，陈子鋆挺喜欢这样的笑容，仿若自己的心在开花。
“这是默契，像你们一样。”
趁古月进去换回自己的衣服时，莫名掏出钱包结了账，然后和古月说这是拜师费，十分自然地领着袋子们走了，也不管古月怎么说，只用了一句话就让她的注意力转移了。
“年夜饭你想吃什么？”
一想到有丰富大餐，古月觉得自己买的东西够了，可以直接去超市，挽着莫名的胳膊表演报菜名。
后面两个人，彼此的心思说开了，人家也没有想让他尴尬的意思，没了误解偏见，去掉试探纠结，关系一时间还有些亲近。
陈子鋆话多属性又激活了，“我的拜师费呢？”
“过年给你封红包。”苏黎做出一个长辈欣慰亲切的表情。
陈子鋆被刺激到了，“你……”
“你说你要去车库放东西，真是辛苦了，快去吧。”苏黎盖住他的话，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还有车钥匙。
其他三个人转头看他，也不好说不是，尤其看见古月点赞的手势，我说我没有在心上人面前展示自己的贴心绅士，月姐你信么。
“咳，是。”陈子鋆接过所有人的东西认命往地下走。
“超市等你。”
生鲜占很大一片，苏黎和莫名分别从两边开始挑选会快一些。
陈子鋆看见苏黎的时候就他一个人，购物车里已经放了几袋蔬菜。
“真不好意思，安全局里什么都没买。”
“不觉得逛街是种热闹么。”
苏黎今天第二次提到这个词了。
超市人头攒动，很容易发生些磕碰，陈子鋆正想着，后面不设防被撞，踉跄向前，苏黎装好菠菜转身，两人撞个满怀，彼此的脸近在咫尺错开，看起来特别像拥抱。
苏黎扶着陈子鋆，关切地问：“没事吧。”
后者努力撑着身子，不让自己撞得太狠，他还记着苏黎有伤。瞄着白皙的脸庞，薄唇微启，声音不大气息撩动发丝。
“没，没事。”陈子鋆不是苏黎的脑子，自是心脏大幅度跳了几下，他甚至能闻到身上淡淡的气味，不是体香不是洗衣液，在嗅觉器官里独有定制名字属于苏黎的味道。
两个人分开而站的时候，苏黎才觉得怀里空落落的，刚才好像抱了个人。
他是一个不太喜欢身体接触的人。
小孩子和女生是最喜欢零食的两大人群。
“姐，爆米花要不要？”
“要，你在哪找到的，奶油还是焦糖味的？那有大包装的诶。”
陈子鋆和莫名站在一旁推车，看着此时格外有共同语言的人儿，他们只管挑选，两人帮着看生产日期，笑容无奈中又有几分宠。
他回头看见苏黎的推车里也堆了一小山的零食。
这是要买回家招待谁？
“这个牌子的薯片好吃，烧烤味，在这。”
古月从他边上拿了一包同款红色，“番茄。”
另有一只手在上方取了包黄瓜味，莫名看了两眼放到苏黎的车里，“多买点，不用你拎。”
“自然你拎，总不能欺负病号。”
“过年把你弄瘦了，我才是欺负病号。”
苏黎没说话，在货架上拿了包果干。
这一次买的东西，差不多够了，约好除夕见，就各回各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