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书言听到萧列忠的话,不禁心里一惊,虽说当年之事甚是轰动,但也不应该会有人知晓襄蕊的生死。这个时候把消息传递到将军府是何用意呢?以他对他爹的了解,只会对这种讯息嗤之以鼻,毫不在意。所以这封信是给自己的?萧书言在心中默念几个来回,却也不知这讯息特意引起自己注意的缘由。
“书言,相府的事已经过去很久了”萧列忠感慨道,“我知你心中是如何想的”
“爹”
“书言,你要清楚当年的事情已经是过去之事,你再心悦于襄蕊,也于事无补”萧列忠言辞恳恳。
“爹,可是相府之事与襄蕊并无任何关系,她没犯下任何过错”萧书言并不认同。
“萧书言!”萧列忠语气不满,“难道这件事是真的?”
“我……”萧书言被他的突然发问,问得哑口无言。
“果然是真的,所以这封信其实是给你的?”萧列忠一拍桌子,将桌上的糕点玉盘丢向他。
萧书言兀自沉思,没注意有东西掷来,硬生生被砸到额头,流出鲜血。
“爹,我并不清楚这件事情,信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萧书言为自己辩白,鲜血流到眼睛里也无暇顾及。
“真的?”萧列忠不相信。
“真的”
“我知你一直对襄蕊念念不忘,但是娃娃亲也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即使她真的没死,这件事也不能再作数了”萧列忠转头,暗叹恨铁不成钢。
“爹,婚约的事我可以放下,听从您的安排。但她若是真的活着,您能不能看在儿子的请求,看在她曾经是您的儿媳妇,帮她一把?”萧书言期盼地看着他。
萧列忠没想到萧书言还顾及襄蕊的安危,“萧书言你长没长脑子,她已经不是相府小姐了,她是个罪臣之女。你想昭告天下,将军府里藏匿罪犯吗?你知道将军府世代忠于陛下,你这样做就是不忠;那些因相府冤死的人中,有很多都是从小看你长大的叔伯,他们都是好官,你这样做对得起他们嘛?你这就是不义”萧列忠指着萧书言的鼻子骂出来。
“爹,我就只有这一个请求,您为何不能答应我?”萧书言直挺挺地跪下,磕头乞求着,原本有些凝住的血液再次流淌下来。
“请求?”萧列忠觉得自己被气到血液翻涌。“萧书言,你若是再敢说出这个词,就立马给我滚出府去。将军府不需要你这种不忠不义之人。”萧列忠手指向门口,让他滚。
萧书言不发一言,直直地跪在地上,眼睛紧紧盯着萧列忠,眼神中透露着倔强。
萧列忠也回望着他,良久,发出一声叹息。“书言,我已经缺失了一个孩子了,不能再失去你了。能不能让为父省省心。你要知道生在将军府,代表的永远不是你个人,你的一举一动都会被视为将军府的作为。若你再如此任性,你要将你父亲置于何地呢?”萧列忠看着萧书言酷似他母亲的脸庞,有些眷恋,又有些懊悔。
“书言,在你做出任何决定时,考虑你身边最重要的人,莫为了一点小心思,而将自己置于险境”萧列忠好似瞬间苍老了许多,他不得不考虑,哪天他若不在人世,他的儿子如何撑起偌大的府邸。他又叹息地摇了摇头,“下去吧,把你的伤口处理一下”
萧书言本想再坚持一下,可看见父亲望着自己一闪而过的伤心与怀念,有些话瞬间就开不了口。他只能红着眼眶,给萧书言重重地磕了三个头,退出了卧房。
“少爷,不好了”一个仆人匆匆忙忙地赶来,直奔向萧书言面前。
“做什么,如此慌慌张张的?”萧书言嫌弃道,顺手用袖子擦了擦眼泪。
“这,您,自己去看看吧”仆人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
萧书言摆摆手,让他前面带路,仆人看了看他的额头,“少爷,您的额头不用请大夫看看嘛?”
“少废话”萧书言不耐烦地用袖子一擦。
“是”仆人不再说话。
仆人将他领到了林语茵的住处。
“可是嫂子出什么事了?”萧书言焦急问道,他可还记得吵架的事情。
“这,小的不知,您还是自己去看看吧”仆人将头低的更下了。
萧书言推开他,自己大步走了进去,只见原本整洁的房间,如今却是一片狼藉。
“这,这是遭贼了?”萧书言傻了眼,而后想到这是将军府,哪里来的贼人。
“云香呢?”萧书言四处找人。
“少爷,云香也不见了”仆人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也?”萧书言抓住了重点。“你是说嫂子不见了?”他抓住了仆人的衣领。
“这,小的真的不清楚”仆人差点被他吓哭。
萧书言猛地放开他,又进入了房内,寻找着蛛丝马迹。
“夫人,我们就这样走,不好吧?”云香怕怕地看着林语茵。
“你要是担心,就自己回去”林语茵斜她一眼,丝毫不在意。
“少爷定会怪罪我的”云香禁不住抱怨一下。
“不会的,可能你再也见不到他了”林语茵语气沉重。
云香听懂了她的暗语,霎时白了了小脸,“真的吗?夫人,您别吓我”
林语茵爽朗一笑,却并未回答。她虽然自己出府,有自己的打算,但前路尽是未知的情况。若是进行的顺利,她就能提前把将军府的威胁剔除掉,若是不顺利,可能就要一直漂泊,直至两败俱伤。
“夫人,我们还是回去吧,若您真有急事,交给少爷去办就好了”云香提议道。
“若是他能办得了,我何必出府呢”林语茵语气中带着一丝微凉。“别说了,快赶路吧”
萧书言在房间的某个首饰盒中终于翻出了一封信,落款写着林语茵。萧书言纳闷地想了想,抓来旁边的仆人,“夫人刚刚可有哪里不对劲?”
“回少爷,小的并不清楚。老将军来过之后,小的便下去忙了,等再次回来时,就不见夫人了?”仆人解释道。
“将军府这么多人,眼睛都是出气的?”萧书言质问道。
“少爷,小的去问过门卫,他们都称夫人想上街走走,买点脂粉”
“……”萧书言忘了林语茵一向可以自由出入府邸,当然畅行无阻,可这信上明确告知,她要出去游玩一段时间,还请勿挂念。
萧书言越发烦躁,襄蕊这边事情还没解决,又出了个林语茵,这下老爷子又要揍他了。
“算了,下去吧”萧书言无奈地挥挥手,让他下去。
一个人蹲在地上发愣,他回想起京城的那封信,越发觉得可疑。君逆北可以首先排除,他应该不会无聊到告诉他爹这件事情,及尘一心只为了君逆北,于他可有可无,他应该不会来找他麻烦。还有谁会知道这件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