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写什么夸张的新闻,也不想通过过度夸大的标题来吸引读者,这年头贩卖焦虑但却不治病的人太多了,我偏偏想反其道而行之,告诉大家努力不努力皆可,失去一次机会人生不会真的完蛋,没有所谓的正确和正统,你第一步应该了解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想要什么样的生活。
有时候会觉得像我这种一无所有的人,想要做成一件事是真的困难重重。比如我现在在码字吧,其实是为了拿到一个征文比赛的奖金和积累粉丝,我想要有钱和粉丝是因为租了房子打算做设计、做衣服、拍视频,再积累粉丝,终极目标是有朝一日成为一个小有名气的服装设计师,给别人打工的时候工资能开得高点儿,究极目标是开一家属于自己的服装公司,好好运营然后成为业内大佬。反正开公司这种事我30岁以前是绝对不会行动的,我可不想连裤衩都赔进去,除非天降大运,让我一路开挂,在30岁以前就积累了管理一家公司的实力。
我一般想到这儿的时候就会告诉自己,醒一醒,但凡吃一粒花生米,也不至于醉成这样啊。
人生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远不知道下一颗会是什么味道。往往我们计划好了一切,准备奔向那个目标的时候,一不小心就会堵在半路,最后计划改了,目标甚至都换了。
2019年9月我入学以后,发现国内的研究生生活不是我想要的,学不到太多东西,科研也一言难尽,划水,写论文,划水,并没有多大的意义和实用价值,于是我研究出国的事儿,我也认识几个朋友,读研读着读着就出国读了,放弃了国内的这张文凭,不是跟我一个专业的,但也为了跳出天坑不遗余力,还有读着读着考上待遇很好的公务员也不读了的。
我到上个学期后半段的时候已经有出国的打算了,一边完成自己的学业,一边给导师干活,剩下的时间找学校,学雅思,忙到没时间再和室友出去浪了,叫我干嘛都不去,天天学雅思,人不是在研究室呆着,就是在图书馆呆着,这又引发了后面一系列的女生精彩撕逼事件。从图书馆借了20多本单词书、阅读题、作文书,连在地铁上也是拿着手机,打开百词斩背单词。
我甚至在学校食堂吃饭的时候,搭上了斜对面念英语的两个人,一个是我们学校的外教,英国人,一个是当时大三的学弟,机械学院的,他在用英语教那个外教汉语,外教要考级,类似我们考英语四六级,出国考雅思托福吧,从此二人组变成了三人组,我热心地每周备课,就是讲讲历史地理啥的,私心其实是为了练口语,当然,我也希望对他有所帮助。
放寒假的时候,我差不多是学校里第一批走的,走的当天还要交一篇论文作业,我上午就要走,赶不上了,只好让一个同学帮我交。第二天的时候,我人就已经在北京的一家机构上课了,补我之前欠下的东西,别人本科四年就学过的。
14天的课程,其实去掉报道和最后一天,只有12天,噩梦一般的12天。真的是巨累,我从来从来就没那么努力过,每天3点睡8点起,有时候甚至睡得更少,就这样作业都写不完,我一起住的室友更猛,对她来说,睡3个小时就够了,甚至还会通宵,太可怕了。
更可怕的是,只有我一个人之前没接触过那些东西,画图也不会,PS和AI也用得一团糟,我那12天连做梦都能梦到那些东西,毫不夸张,梦里都在用PS,我在学校都忙炸了,哪有时间学这些软件啊?我只会一些基本的,而且明明上面说的,没有基础也可以,来了以后讲。
那12天里,我洗澡和在路上的时候满脑子都是设计图,要怎么改,放点什么元素上去?遇到的那个老师,可恶地我都懒得黑他,不好好讲课,一心三用,作业也不改,问啥都不耐烦。我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要不是心疼那些钱,我怎么可能那么拼?吃饭的时候人家在看剧,我带着耳机看B站的视频教程,晚上和小伙伴一起回宾馆的时候,路上聊的都是白天学的东西。
我本来年后还有一个班,第一个班上完很快就是大年三十了,原先的打算就是一个人过年,不然路上还要再花来回的车票钱,我报的班在北京,过年要回新疆,实在太远了,路上来回至少3天,而且也就休息一个星期,不如花钱在便宜点的地方租个短租,然后过完年再去上下一个班的课。
但是社会险恶啊,那个补课机构不仅老师人品不行,管理层也是不负责任,疫情在北京还没很严重的时候,他们信誓旦旦说没问题,会正常开学上课,我也没想象到后来的事态竟发展地那么迅速而严重,等到明确的禁令下来,他们才改口说课程取消也可以安排到疫情结束以后。我有点生气,跟他们反应了一下我的状况,是因为他们说还能上课,我才呆在北京的,这些天的房费都交了,想看看他们能不能给点补贴或是给后续的课程打个折,结果人家说只退押金,其余的跟他们没关系,非常冷漠且懒得听我废话,我也没辙毕竟人家没说让我一个人呆北京对吧,不过他们的态度和翻脸之快还是成功地惹恼了我。我把押金收了,再也不会来这个破地方报这个破班了。
我想着回家老实呆着吧,但问我妈那边的情况时,她告诉我已经不让进了,我可能回不了家,前一天还行呢,突然就不能进了,收费站的私家车排的队老长了,不让过,很多人又返回去了。我闺蜜当时在我家那个城市过年,电脑放乌鲁木齐了,突然之间就连乌鲁木齐都去不了,她毕业论文还没写完呢,还有好多别的东西,都很重要而且假期就必须做完的,以为过两天就回去了,嫌重就没带,当时真的是眼泪都要掉下来。
那一天,我深刻地感受到了,什么叫,时代的一粒尘埃,落在一个人身上,就是一座大山。
再往后的事情就更魔幻了......
我胆小怕死,老老实实呆了一个月,啥也没干,门也不出,外卖都不敢点,只敢点生鲜水果,然后自己做饭吃。随着时间的推移,还有钱包的哭泣,我实在没办法,只好安慰自己福大命大,去找了份工作,在一个外企,工资还凑合。但由于疫情带来的严重经济缩水,我又不是正式员工,甚至还要回学校上学,理所当然地在忙完那段时间给我裁掉了,中间还有好多事情。又一次体会到了社会的残酷无情。
之后我又找了一份工作,工资有点低,再加上傻逼领导处处区别对待,我干了一个多月要求加薪无果之后,被客气地劝退了。
最魔幻的是,我买的6月13号的票,14号到家,到家以后火车站的工作人员直接劝返,说前一天晚上0点发布的通知,不接受北京来的,可我那时候已经在车上了啊,我也不知道怎么我前脚上车,后脚北京就出了那么一档子事儿,而且我家在这,我也没工作没钱让我从哪里来回哪里去,是不是太过分了?好不容易跟人家协商了半天,我在外面站得都快中暑了,告诉我要呆着就隔离28天,我同意了。难受的是,好不容易到宾馆了,当天晚上又打电话给我说不接受,还是让我哪里来回哪里去......服了服了。我没办法买了第二天去内蒙的火车,去内蒙投奔我姥姥。
我千辛万苦回到家,连家门都没进,我妈一眼都没见,又让我滚蛋。最后,我又被拉到了那个该死的火车站,我妈就在宾馆门口远远地看了我一眼,我也就看了她两秒吧,车就开过去了,我看她眼眶有点红,有些心酸,我也很难受,但还是故作镇定地朝她挥了挥手,一句话都没说上。我在车上给她打电话问她刚才眼是不是有点红,她说毕竟是自己亲生的,连面都没见,那么看了一眼就走了,心里难受。我心里也很难受,但还是极力克制情绪安慰她。挂了电话以后,我在车上望着窗外哭了好久,眼泪就那么安静地掉啊掉,直到快到车站才调整情绪,不想让别人看出刚才哭过的样子。
到了内蒙又是说当天才发布通知,所有北京来的要隔离做核酸检测,我舅舅来接我,说我要是那时候直接在内蒙下车就不会这样了,也是才发的通知,比新疆晚了一天。我在车站等了很久,然后被拉去酒店了,再之后做了核酸检测,阴性,没事儿很健康。
回家以后,当天立马开始了给我要高考的妹妹补课的生活。白天陪我姥姥做饭唠嗑,给她做题,晚上就讲题,还要解决她的一些心理问题。高考完以后,家里小的有上幼儿园的让我教拼音,有上初中的让我辅导功课。我太难了。之后觉得实在不行,得做我自己的事儿,不能老在那当免费保姆,就找了个借口,去了上海,呆了两天办了点事儿就回学校这边了。
这就是我上半年跌宕起伏,各种踩了狗屎运,就差一天的魔幻人生。
世事的滑稽之处就在于,当你被命运折磨地生死看淡的时候,它又给你一线生机,好像它诚心是在捉弄你。
余华在《在细雨中呼喊》一书中描写一个一辈子唯唯诺诺的垂暮老头,在临近收割的季节,突然阴雨绵绵,竟以烛光般的力气和连日阴雨的天空较量的片段我印象很深刻,原文这样写到:
村里一些上了年纪的人偷偷拿出了泥塑的菩萨,供在案上叩头念佛,祈求菩萨显灵,来拯救田里的稻子。我的祖父就是在这个时候,像个救星一样出现在众人面前。这个习惯坐角落里的老头,在一天下午霍地站起来,拿起他那把破雨伞走出屋去。当时我还以为他要提前去叔叔家了。我那走路颤巍巍的祖父,脸色灰白了多年之后重放红光。他撑着那把油布伞,在风雨里斜来斜去地走遍了村中每户人家,向他们发出嗡嗡的叫喊:
“把菩萨扔出去,让雨淋它,看它还下不下雨。”
......
我祖父信心十足的预言并没有成为现实,孙有元第二天清晨站在屋檐下,看着飞扬的雨水时,他那满是皱纹的脸因为悲哀挤到了一起。我看着祖父长时间地站在那里,后来他哆嗦地仰起脸来,让我第一次听到了他的吼叫,我从来没想到祖父的声音竟会如此怒气冲冲,孙广才往昔的暴跳如雷和那时的孙有元相比,实在是小意思。我祖父对着天空吼道:
“老天爷,”
紧接着我祖父突然显露出一副丧魂落魄的模样,他张开的嘴犹如死去一般僵硬,他的身体在那里挺了好长一会,才收缩下去。我祖父呜呜地哭了起来。
有趣的是当天中午雨就停了,这使村里那些老人格外惊奇,看着天空逐渐破裂之后终于照射过来了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