寞苓手上的动作一顿,脖颈上的软剑传来一股寒意。
“寞苓姑娘,收手吧。”秦莫慈握住软剑的手有些颤抖,她从来没有杀过人,也并不想杀人,可是她也为秋桃不值。
寞苓梗着脖子,毫不退让:“收手?晏少主废了我的眼睛的时候怎么不收手!你现在说的这么理直气壮,不过是仗着有人为你撑腰罢了!何必这么冠冕堂皇的!”
晏初摇摇头:“寞苓,燕夫人很久之前就在你身体里种下了毒虫,你去谙声楼的时候,毒虫已经侵入肺腑,我废了你的眼睛,是为了暂时保住你的命。”这件事,他本来不想说的,毕竟她和燕夫人师徒一场,实在是没必要因为他一个外人的三言两语撕破了脸面。
“不可能!”寞苓冷声说:“师母为何要在我体内种毒虫?晏少主,本来我还敬你是个英雄,可是你竟然用这样的借口来诓骗我,看来你也不过是个沽名钓誉之辈!”
“我有没有骗你,你去问问燕夫人就知道了。如果我猜的不错,燕夫人是想用毒虫控制你去杀了燕归来的私生子,可是她后来见你双眼被废,知道我破了她的局,这才让燕归来的儿子捡回来一命。”
寞苓见他说的信誓旦旦,心中有些动摇,可还是嘴硬地说:“以我师母的本事,她要是想杀人,何必用这样的手段?”
“很简单,因为她不想让燕归来知道,是她杀了他的儿子。她心里还期望着有朝一日能跟燕归来恢复以前的浓情蜜意,只有等你杀了燕归来的私生子,再毒发身亡,燕归来的那些牵挂才能彻底斩断,这就是燕夫人的目的。”
秦莫慈看了看她紧握的双手,冷声说:“寞苓姑娘,不管少主有没有救你,你们之间有什么纠葛,都不能成为你伤害秋桃的理由。你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你真的太狠心了!”
寞苓冷笑一声:“哼,狠心又怎样,我不还是落到你们手上了吗?”她趁秦莫慈分神,抬手一掌就要朝秦莫慈拍过去,秦莫慈下意识侧身,谁知旁边就是悬崖,寞苓看不见路,一脸踩空,掉了下去。
空谷传来凄惨的叫喊声。
秦莫慈神色有些暗淡,小声对着悬崖说:“秋桃,姐姐给你报仇了。”
晏初走过来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这是她该有的下场,好歹也算解脱。”
秦莫慈明白,寞苓和他们之间误会太深,今日的情形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可是她还是有些难过,因为燕夫人的歇斯底里,因为秋桃的可怜,也因为寞苓的可悲。她突然有些想念重月阁,想念那段心无旁骛修炼的日子,原来那时候,师父将她保护的那样好。
没了障碍,趁着天黑前他们赶回了客栈,一进门,残风就将秦莫慈拉到一边小声问道:“怎么样,秦姑娘,小的给您的祛毒秘药效果好吧?”
“唉,你可千万别在你们少主面前提秘药的事了。”
白头灵蟒出现的时候,她第一反应就是掏出残风给的秘药撒过去,结果,撒了个寂寞…
为此,她还被晏初狠狠地嘲笑了一番。
秦莫慈同情地拍了拍残风:“对了,也不要再在我面前提了。”她实在是不想再想起那尴尬的一幕了…
夜已经深了,邢流青懒得再另外收拾卧房,就在晏初的房间地板上合衣凑合一晚。
残风在一旁睡的没心没肺,打鼾声一声比一声响。
晏初有些不习惯,怎么也睡不着。他翻了个身,见邢流青将双手枕在脑后,睁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
“谙声楼应下的事,从来不会不作数。”
邢流青咧开嘴笑笑:“我不是害怕你反悔,只是很久没有想起…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当年的事我也略有耳闻,只是邢家镖局将事情瞒的太好,具体的细节倒是不太清楚。”
邢流青叹了口气:“那件事说到底都怪我,要是我没有贪图那一百两黄金,我邢家上下百十口人命也不会被灭。”
晏初有些吃惊:“一百两黄金?压的什么镖?”
邢流青苦笑起来:“你也觉得有问题吧?我当时听到有这么多黄金,第一反应也是这镖有问题。可是我到底还是抵不过诱惑,又被那人一激,担心不接会辱没了我邢家镖局的名声,这才存着侥幸的心理接了下来。更何况,那只是一幅画,我心想着,不过一幅画,能有多大的危险,到底是那时候年纪轻,血气方刚的,又没什么见识。”
晏初瞟了他一眼,其实他觉得就冲邢流青打斗白头灵蟒那架势,现在仍旧很血气方刚啊!他强行压下想要吐槽的冲动,继续跟邢流青说正事。
“那是副什么画?”
“九州星路图。”
“九州星路图?!”晏初猛地坐起身:“你押运的竟然是九州星路图!”
邢流青苦笑起来:“是啊,传说九州星路图暗藏文渊的九大龙脉,当年文渊首富陆家当家人陆无庸担心树大招风,认为陆家早晚会被朝廷打击,就花重金请观星大师冯成绘制了这副九州星路图,并且将家财分为九份,分别藏在这九条龙脉之下。谁得到这副九州星路图,就意味着有机会得到陆无庸留下的无数珍宝。可我当年竟然就没有认出那是九州星路图!”
晏初心想,怪不得邢家会被灭门,当时哪怕露出一点风声,就会有无数人因为觊觎那无数珍宝铤而走险。
“你还记得将九州星路图送来的人长什么样吗?”
邢流青摇摇头:“那人当时带着斗笠,又用黑巾蒙面,我根本就没有看到他的真面目。”
“那他要将镖送去哪里?”晏初又问。
“随州,桃花镇。他说,只要我们将镖送到,就会有人上门来取。邢家被灭之后,我只身一人去了桃花镇,不过,没了镖,那人自然也就不会出现。所有的线索仿佛都随着九州星路图消失了,这些年,我走遍了大半个文渊,却再也得不到任何和九州星路图有关的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