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近十五分钟,乌檐和江鸣就看见一个老人正骑着辆电三轮风风火火地赶来。
江鸣好奇道:“那就是外公?”
“对啊。”乌檐看见自家外公穿件背心,双手暴露在烈日下,就知道刚才老人应该是在家里休息,一说要来只戴了个草帽就来了。
外公减速停在两人面前,从后车厢内抽出把大伞递给乌檐,江鸣一把接过笑眯眯地喊声“外公”。
老人开心地招手,说道:“上车。”
乌檐感觉自己才像个外人,无语地在车厢内蹲好后,些许责备道:“外公,不是让你开慢一点吗?”
这里离外公家还是有些远的,所以见外公来得这么快,乌檐感动之余亦是担心。
“这不是怕我外孙中暑吗?”外公讪讪道,旋即热情地对江鸣道,“小伙子叫什么名字?”
“外公好,我叫江鸣。江水的江,鸣叫的鸣。我是乌檐的青梅竹马哦。”
江鸣说完后脚背一痛,乌檐的这一脚可没放水,疼得江鸣直咧嘴抽冷气。
“哈哈哈,那我就叫你小江了。小江多大了?”
“十九了,因为小时候生病,推迟一年才上学。”
“哦。”外公点头,随即有些可惜道:“我还以为小乌檐带回来的是一个女孩呢!”
乌檐听到这觉得自己必须出声了,否则这话题会偏的。
“外公,我不早恋!”
“什么早恋!”外公反驳道,“我在你这个时候都把你外婆握在手了!”
乌檐:“……外公厉害。”他不想说话了。
江鸣嫌不够,一边爆料道:“哈,外公我跟你说哦,高考结束后的那个晚上有人对乌檐表白了。”
果不其然,外公当即提高十个分贝,“那女孩长什么样子?她是真喜欢小乌檐还是馋小乌檐的身子?”
“……”
乌檐不理这两人了,偏头看路边的风景。
路两边是水田,正上演绿色包围黄色的大片。
绿色的大多是野草的绿,因为随着城市的向外拓展、经济的发展,越来越多的年轻人选择到城市去打拼,而非是留在农村继续继承父辈的工作。所以出现一大片的荒地。
当然,以现在不断各种修的出现,再过几年,就算你想留在农村,怕也是没有地给你耕种。
至于那些黄色,则是稻谷成熟了,再过几个星期就可以收割了。
说实话,乌檐还是挺怀念以前的那番景象的。无论是禾苗初长时的一片绿,还是成熟时的那一片金黄,每当风吹过,总给乌檐带来极大的舒适感。
乌檐摇摇头,感觉自己可笑,想这么多做什么。无论以后怎么发展,只要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可以了,其余的,也就随他去了。
“对了,外公,我听说丁村来了个妖兽,它还吃人?”
与江鸣热烈交谈的外公闻言顿了下,不太想说,但想了想,还是觉得让两人有所防范比较好。
“准确的说是一只大鹰,但现在它还没吃过人。”
“大鹰?有多大?”江鸣追问,这可关系到他的目的。
“站着的时候有一层楼这样高,张开翅膀时都有十米来长了。”外公回想道,“小乌檐还记得村南那里有个养猪场吧。”
“嗯,依山而建。”
“对。刘强他本来是和别人合作买猪肉的,但后来因为觉得其他人的猪养得不够好,分配也不合他心意,就自己一个人干。”
“刘强借了一笔钱,花光了家底,租了一座山,就自己摸索。或许也是碰巧,猪刚养大,就来了猪瘟。因为刘强的猪放养在山上,平时锻炼不少,又与外界接触少,竟是没一只猪染病。就这样他就靠那次机遇将成本取回来的同时,还赚了。”
“那时村里的人眼热啊,也想养猪,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也就刘强一人坚持下来,他自己也成为了村里最有钱的人。”
“一个多月前,刘强天一亮就看着三轮去猪场那边放玉米杆等饲料,等一来到猪场,刘强发现不对劲了。”
“如果按往常这般,他来时喊几声的话,那些猪就会围过来了,但这次竟是不见一头猪在猪圈外,而且安静的出奇。”
“刘强知道出事了,连忙到猪圈一看,一转身,就见到一层楼这么的的金色大鸟正低吃着一百来斤的生猪。”
“按刘强自己的话来说,当时他又惊又怒,没想太多,头脑一发热,操起一边的铁铲就抽打过去,可还没等他打到那只鸟的身上人就摔在地上了。”
“之后,刘强就在家里养伤了。”外公叹气道“那头大鸟是只鹰,不知是谁提了出来,反正它现在就叫做妖鹏了!”
“妖鹏?”乌檐看向远处的林子,不知是不是错觉,刚刚有一道金色掠过。
江鸣:“它不吃人吗?”
“不吃!”外公摇头,先是庆幸,接着是担忧,“只是现在它每天都会吃一头猪,也会捉家养的鸡鸭,就怕哪天这些牲畜没了后,它就开始吃人了。”
车驶过座桥,桥下河水清澈,有一条鱼将头探出水面呼气,当车靠近时才缩了回去。
江鸣不解:“没有报警吗?”
“怎么没有!只是那个什么特查处来了一下但拿那妖鹏没办法,叮嘱了一番后就离开了。”
“呵”
乌檐嗤笑一声,“他们也就这点能耐?”
“反正你们注意一些就好了。”外公不管那妖鹏了,就准备到家了,等下还要去地里摘几个鲜嫩多汁的哈密瓜。
外公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见了栋五层的房子。平时自己住一楼,上面四层则是儿孙回来住的地方。
本来大舅想过把老人接过去住的,毕竟都七十多了,身边也没一个人作伴。但是老人拒绝了,说家里的这些地他舍不得,虽然人老了没力气了,但照料半亩瓜田还是可以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老人说,我外孙乌檐来了没瓜吃这么办?再说了,这里还有一群老人陪他东拉西扯,如果到城市里去了,还有人陪他说话吗!
大舅无奈,也不再说什么,只是会定时回来,不时打个电话。
“诶呦,老黎,你外孙又回来看你了!”
一棵大龙眼树下,几个老人正围着下棋,见到一行人笑道。
“哈哈哈。”外公放声大笑,脸上皱纹挤在一起,任谁都能开出他的欢喜。
“这老黎——”几人好笑,其中一个摸着棋子撇嘴道:“他那外孙只是回来吃瓜的,又不是看他,得意个劲儿?”
其余人也是赞同这一句话,老黎那好像个女娃的外孙是喜欢吃哈密瓜。
家里,乌檐把伞合上放在门后面,便领着江鸣往楼上走。
“喂,乌檐,你真有这么喜欢吃哈密?”
江鸣边打量边问道:“平时也不见你怎么热衷于哈密瓜了。”
乌檐淡淡回答:“有总比没有好。”
江鸣了然,不再询问。
一直来到第四层,乌檐拐了道墙,进入摆放一些家具的客厅。乌檐指间房对江鸣说道:“你住那里,我隔壁。”
“ok”
江鸣兴致勃勃地将房门推开,看了下四周,只有简单的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衣架,其余的没有了。
“太干净了吧!”
虽然早有准备,但这么简单的布置还是让江鸣的热情减半,但当推开窗,绿色的田野覆盖在双眼时,情绪又高涨起来。
乌檐提个风扇过来,将它放在桌上,没理江鸣,转身离开下楼。
江鸣听到动静连忙追上乌檐,“你等等我啊。”
乌檐下了楼,看见客厅内出现的人眉头邹起,冷声道:“把手挪开!”
黎兵嘿嘿笑了几声,目光落在乌檐的脸上,手上的动作未变,甚至是握紧了几分。
“这不是乌檐吗!说起来我开是你表哥,你这样说话开是太没礼貌了。”
黎兵,二十一岁,大学上了一年被开除,回家后时常出去逛,偶尔结伴回家向家人讨债,是村里人人避而远之的“三好青年”。
黎兵住在不远处,他刚刚看见乌檐回来了,就动了心思。本来放在以前他绝对是不会惹乌檐的,因为他怕被揍。
村里的人都知道,乌檐看起来好欺负,但动起手来比谁都狠!
但至于现在……
这不,刚进门,黎兵就看见饭桌上放了一个瓶子。作为一个混过道的人,他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什么。果然是有钱人啊。
江鸣站在乌檐身后,不爽道:“这谁啊?”可以一巴掌呼过去吗?
“放手。”
乌檐的语气又冷了几分,江鸣果断再后退。
“如果我不放呢?”黎兵盯着乌檐的脸,显得些许玩味和嚣张,并且将瓶盖拧出。
“最近我手头比较紧,想借些钱。也不多,就一万。你朋友身上那一套衣服就不止一万了。”
乌檐笑了:“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