沮授说完,把酒杯中的透瓶香一饮而尽,这次仿佛没有被辣到,接着说道:“十一月,皇甫嵩与巨鹿太守郭典攻克下曲阳,杀死张角弟张宝,再次俘杀十余万妇孺。皇甫嵩将十万人的尸骨筑成了“京观”。如此盛况,我还是在现场,并有幸成为筑成尸体景观的官员之一。有了这次投名状,皇甫嵩对我才算好了一点,把戍卫冀州治所邺县的职责交给我,也算是重用了。可是不想,最近一伙黑衣人频繁骚扰冀州百姓,令冀州人心惶惶,有的说黄巾军要死灰复燃了,有的说官府没钱,假冒黑衣人敛财,还有的说,是皇甫嵩造孽太多,地底下小鬼来报复了,简直说什么的都有。尤其这些天,邺县也频频出现黑衣人,打家劫舍,无恶不作,我这个主管邺县安全的红人,只怕是要红得发紫,紫得发黑喽。”言罢,自嘲的笑了一下,比哭都难看。
朱停问道:“上一次遇到沮兄,想必沮兄正在操练将士修习弓马吧?”
“正是,皇甫嵩所带的正规军已经从哪来回哪去了,冀州本来就缺兵少将,经黄巾军一闹腾,更是捉襟见肘,还要把主要精力放到剿灭黄巾余孽和防卫鲜卑上,哪里有多余的兵力剿灭黑衣人啊。于是我组织族中的子弟和一些乡勇,成立一支三百人的部队,修习弓马,为的就是剿灭黑衣人,也好戍卫我邺县的治安。可惜时间紧迫,人员素质又良莠不齐,始终不甚理想,还真是让人挠头啊。”
朱停知道了沮授的苦恼,也很理解沮授目前的状况,将心比心,朱停是很同情沮授的遭遇的。为了能够收服这员能吏,朱停决定拼了。
朱停长吸了一口气,组织了一下语言,对沮授说道:“沮兄的难处我知道了。目前最大的问题还是黑衣人对邺县的骚扰问题,想解决此问题,我觉得沮兄的方法是对的。对付黑衣人要三步走。”
“哪三步?”
“第一步,打铁自身必须硬,沮兄招募族中子弟和乡勇,组建部队,对抗黑衣人,没有问题。但短时间内要成为强军,的确有难度。第二步,主动出击,剿灭小股黑衣人。黑衣人分散在冀州各部,实不相瞒,我三人来此之前,就碰到过两股黑衣人,其中一股在真定县,三十人左右,被真定乡勇剿灭。另外一股在巨鹿,十五人左右,被我三人杀了几个,剩下的四下逃散。沮兄如果碰到黑衣人,最好能主动出击,不求全歼敌人,目的是抓住几个活口,严刑逼供,探听其来路,最好能得知他们的首领是谁,老巢在哪里。第三步,就是整合军队,攻其不备,直捣黄龙,歼灭其老巢。第二步和第三步还远,主要是第一步成军,兄弟不才,也算带过兵,想和沮兄探讨一下这三百人的组建和训练问题。”
沮授听闻朱停要和他探讨这三百人,立刻来了兴趣,敬了朱停一杯,说道:“泰来兄的三步走和我不谋而合,这三百人的部队,如何快速成军,还望泰来兄教我。”
朱停笑着摆摆手,说道:“教沮授兄,我朱泰来就是再修炼三百年,也是没有资格的,但让普通子弟快速成军,我还是有些心得的。”
“泰来兄快说。”
“嗯。三百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对抗的是小股黑衣人,所以没有必要以大规模部队的方式训练他们。只要训练他们针对黑衣人的技能便可。所谓金花对银花,西葫芦对南瓜。这三百人以后出任务,定会拆分成数个小队,每队十五人左右,大约二十个小队,可是这样?”
“此法甚好,泰来兄继续。”
“我与黑衣人交过手,这群黑衣人都会骑马,骑术尚可,射术却是不精,想必是马匪的面大,如果是正规军,射术应该和骑术一样水平,不会瘸腿。我在真定县,和真定县乡勇交流过,真定县乡勇判断,此黑衣人当是黄巾军余孽,我感觉是有可能的。对付骑术好的惯匪,除非你的骑术比他好,马匹比他好,射术精良,否则在马上厮杀,即便能讨到些便宜,却也有限。沮兄的手下,想要快速修习骑射,恐怕是来不及的。”
“是啊,我也正是忧心于此。”
“既然骑射为我方劣势,沮兄也不比如此执着,对付马匪类型的惯匪,也不是没有办法。所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我方部队如果遇上黑衣人,不妨以硬弩伺候,无需射杀黑衣人,只许射杀其马匹即可,令黑衣人的人马分离。毕竟马的目标更大,射到的几率也就更大。而弩的修习成手周期,大大低于弓箭手的成手周期,是这样吧。”
沮授愣了白天,仰天长叹:“我真是糊涂啊,咋就钻了牛角尖呢,泰来兄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啊,泰来兄请继续说。”
朱停看沮授能听得进去话,也很高兴,继续道:“正所谓知易行难,说着容易,可是即便把黑衣人赶下马来,我方部队的士兵,就真的有足够的能力歼灭黑衣人吗,只怕未必。我们的儿郎都想保家卫国,可是他们毕竟不是专业军人,单单凭借一腔热血,是杀不了黑衣人的。我和黑衣人交过手,黑衣人不敢说武艺精湛,但手底下还是有功夫的,也算彪悍,普通人是对付不了的。但也不是就没有办法。”
沮授连忙敬了朱停一杯酒,笑道:“只要泰来兄告诉我歼灭黑衣人的方法,在下就算喝死了,也是心甘情愿,无怨无悔。”
朱停也不接话,只是笑笑,接着说道:“马匪虽然彪悍,却是一盘散沙,顺风仗可以打,逆风仗,却很少能赢。我方儿郎虽然武艺一般,但只要上下一心,齐心协力,却是可以压倒其悍勇。这就需要我方儿郎在协同作战方面,必须有真东西才行啊。”